等做完这一切,左邵卿慵懒地倒回床上,光着膀子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已经吓蒙了的老大夫。
“这……这……”老大夫瞪大一双眼睛,下巴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指着左邵卿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被嫡子迫害的可怜庶子,他满腹同情心地跑到了左家,结果看到的竟然是……果然大宅子里的龌蹉最多。
左邵卿手里还握着那把砍柴刀,手指弹了弹还带着些许木屑的刀刃,感慨道:“大夫,你说被这样的一把刀刺伤了得修养多久才能好啊,是不是还有伤口感染什么的?”
“你这……你这不是糊弄人么?”
左邵卿握着刀翻身下床,把刀架在老大夫的脖子上,y-in笑着警告:“想必现在整个尤溪镇的人都知道我被左二爷刺伤的事情了吧?你就算出去说出真相有人信么?而且我大可以说这个大夫是被左夫人收买的。”
“你……”老大夫气得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也知道左家的情况吧?要不是我避开的正好,这把刀是不是就真的c-h-a进我的胸口了?”
老大夫身体僵硬地站着,暗忖:得了吧,真那样衣服里藏着的血袋又是怎么回事?这摆明了就是一场事先计划好的y-in谋。
“其实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你看我都伤的‘快死了’,我那父母兄弟可有人过来看我一眼?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左邵卿委屈地叹了口气。
他本来就长的柔弱乖巧,装起可怜来分外逼真,尤其现在那瘦弱的身体上还缠绕着绷带,要唬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罢了罢了……哎,老夫当了大半辈子的大夫,就没做过这种违心事!”
左邵卿挑了挑眉,嘴角上扬,“老大夫可得记得,这件事出了这个屋子就必须忘干净,否则,尤溪镇说大不大,要找一家子人还是很容易的。”
老大夫气的头顶冒烟,“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左邵卿淡淡地摇头,“不,我是在威胁你!”
“老夫如果把这事透露给左夫人,恐怕三爷你就没机会找老夫的麻烦了。”要是被薛氏知道左邵卿这么算计她亲生儿子,不扒了他一层皮才怪。
左邵卿面不改色地直视他,恶意地将刀子在他面前比划两下,“你可以试试!”
老大夫终于不得不妥协,心里带着气打击道:“你这伤至少要养上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你总要吃喝拉撒,要换药擦身,瞒得过别人,肯定也瞒不过身边的人。”
“我自然有办法不让他们说出去。”左邵卿身边就两个仆人,一个柳妈绝对能信任,剩下一个罗小六只要不想死就不敢不听话。
这边左邵卿和大夫达成了协议,那边左邵陵也已经把薛氏哄的服服帖帖的了。
之前他从“凶杀现场”逃离,第一件事就冲回家,抱着薛氏的胳膊撒娇,“娘,我要是做错事了怎么办?”
薛氏最宠这个小儿子,见他一身尘土先检查人是否有受伤,然后板着脸问:“你又做什么坏事了?可别让你父亲知道,否则少不了一顿打。”
左邵陵一点不怕他老爹,反正从小到大左老爷的棍子就没能打在他身上过,他梗着脖子叫嚣着:“这也不能怪我,谁让那贱种敢得罪我,一个小妾生的竟然敢瞧不起我,所以我就稍微教训了一下他。”
薛氏一听是跟左邵卿有关,心底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不分青红皂白就囔囔:“什么!那个小畜生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还真是和他那个贱人娘一样的无耻,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
“就是就是!”左邵陵已经放下了大半的心,抱着薛氏教唆她:“娘,爹从小就偏心他,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行了,知道了,你哪次闯祸不是为娘给你担着?陵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学学你大哥,好歹稳重一些。”
薛氏虽然宠这个儿子,却也心知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不指望他这辈子能有多大的成就,能稍微懂事些就不错了。
左邵陵不耐烦听薛氏说教,胡乱应了两句就想跑。
薛氏在背后叫住他,叮嘱道:“你好几天没去给你祖母请安了,趁着今天回家去看看,说几句好话。”
左邵陵眼前一亮,乐滋滋的应下了,从很小他就知道,只要搞定家里这两位女主人,他爹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这位祖母一般都不太好见啊,“祖母今日出佛堂了吗?”
薛氏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她不出来你就不会在门外多说几句好听的?又不是出家,真以为她六根清净了?”
薛氏撇撇嘴,自从左家家道中落,这位老夫人也受了很大的打击,将一家子在尤溪镇安顿下来后就渐渐交出了管家的权利,整天躲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只是不知道那颗心是不是真的皈依佛门了。
第012章 呵,这不是存心包庇么
左家庶子被嫡子刺伤了,听说伤势很重,险些就要了命了。
“嗨,你是没瞧见啊,那么长的刀子就c-h-a在胸口上了,血流了一身,把衣服都染红了,怕是好不了咯。”
“我娘家的侄女在左府当差,听说啊,这左三爷被送回左府后,左夫人连看都没看去一眼,那位伤了人的二爷更是啥事都没有。”
“呵,这不是存心包庇么?”
“这有什么?人家是正经大夫人,那位三爷的生母又死了,横竖还不是人家一句话?谁会为了个小小的庶子为难嫡子啊?”
“话不是这么说,好歹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这下手也太狠了,我一想起当时左三爷那副凄惨样,晚上就睡不着觉。”
“谁说不是呢,这大户人家就是人情寡淡,都闹到这份上了竟然也没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谁让这位三爷投错了胎呢?哎!”
等薛氏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了,各种说法都有。
她气的砸了房间里的几个古董花瓶,“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报上来?”薛氏一想到外面人都说自己这个嫡母恶毒,心里就止不住冒火。
陪房朱氏低垂着头,“我们以为二爷都跟您说过了,而且那位也还没死呢。”
薛氏猛地一拍桌子,“难道还要等他咽气了我这个做主母的才最后一个知道不成?阮氏刚死没多久,如果那贱种在这几天也咽气了,外人会怎么看?还不是说我这个嫡母心胸狭隘,残害小妾庶子?”
薛氏一想到自己辛劳持家,给丈夫纳妾养庶子庶女,还要被人说三道四,心里就酸的要命。
朱氏赶紧上前替薛氏顺气,“夫人,您别生气,外面那些人都是没见识的,哪能体谅您这些年的辛苦?”
“哼!等老爷回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你去告诉二爷,让他去别院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薛氏虽然心里不觉得自己儿子有错,但也不想让他被人责罚,“还有,送些药材过去,不管他死不死,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左府的小院子里,柳妈也从罗小六嘴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哭的眼睛都肿了,等大夫出来拽着人就问:“大夫,我家三爷怎么样了?”
老大夫嘴角抽了抽,眼神也不自然,不过还是仙风道骨地回答:“伤势很重,位置再偏些就没命了,先好好养着,等过个三五天再看情况。”
“是是,您看要用什么药,尽管开出来,我们三爷可不能有事啊。”
老大夫暗道:那小子鬼着呢,能有什么事?他瞥了一眼这个简陋的院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行,拿纸笔来,老夫先开个药方。”
于是乎,当左邵卿手里拿到那副所谓的药方时,眉头都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人参、鹿茸?这东西他哪买得起?居然还有一两黄连,这是想苦死他么?
一看这药方,左邵卿就知道那位老大夫记恨着自己,他左手执笔,唰唰的勾掉了几味贵重药材和存心折腾人的苦药。
柳妈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爷,这可是大夫开的方子,您怎么能随意改动呢?”
左邵卿把方子递给她,“就按这上面的方子去抓药。”
他好歹也是研习过医书的人,不至于连一副平常的补血养气的方子都开不出来。
等柳妈出去,左邵卿把罗小六找来,交代他出去打探消息顺便看看左家人的反应。
如他所料,他即使身受重伤换来的也只是左邵陵禁足半个月。
不说左家不可能因为一个庶子就让嫡子以命偿命,就连最基本的关怀也没有,只有左邵晏过来看过他一次,替左邵陵道了歉,送了些药材,交代他好好休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