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散了吧,到底如何,总得等陆公爷回来后才知分晓。”
平日和镇国公府关系好的老臣纷纷点头,而原本就忌惮着镇国公府的则暗暗思索:等一等更好,万一这一次定海军出征失利,他们再将陆铮以权谋私的事情昭告天下,那天下百姓定然不会再站在他那边了。
话说两边,陆铮将奏折递出去后就带人离开了沧州,赶赴鹤城,并且沿途大肆宣扬此次出征的决心。
等他抵达鹤城的时候,几乎全大央民众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由于陆铮派人宣扬的消息全是火罗国欲进犯大央的消息,因此百姓们都以为那个海外的国家就要攻打进来了,而陆公爷正要率领水师出征拦截。
对于这么个保家卫国的将军,百姓们哪有怨言?甚至有人知道镇国公夫人生死不明,在这种紧要关头,陆公爷还能撇开私情,奔赴战场,其大忠大义的精神令人敬仰。
消息传开之后,北狄也迅速收到了情报,北狄王看完后猛笑三声,“果然如此!看来那个男人在陆铮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啊,可惜,火罗国那群饭桶,居然这么好的机会也没将人活捉,否则还不是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密切注意陆铮的动向,一旦他带人出海,本王就立即带兵南下,哼!本王倒要看看,没有陆铮的护国军还有多少本事!”
两天之后,所有水师集结完毕,陆铮甚至下令从北疆调了三万精兵南下相助,对于他这个举动,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低级将领都表示不解。
不少人都以为陆公爷是被仇恨冲昏了脑袋,甚至私下将左邵卿骂成了祸国殃民的祸害。
骂归骂,但陆铮手下的将士都是和他出生入死过的,绝对服从他的命令,至于那三万水师,忐忑归忐忑,也但也怀抱着立功的期望。
水师出海的那天,很多鹤城老百姓都看到了全身包裹在软甲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虽然男人带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众人都认为这一定是为威名赫赫的镇国公。
马背上的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朝队伍做了几个手势,那威严的气势镇住了全城的老百姓。
等数十艘战舰出海,鹤城老百姓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幕传播开来,没几天,北狄也知道了陆铮出海的消息。
二月十五,左邵卿跟着林苏乘船出了那个隐蔽的小村子,等他路过当初跳下来的山崖时,才发现那个村子所处的位置竟然是在河流上游。
花了近一天时间抵达沧州港,左邵卿刚上岸就被铺天盖地的消息震呆了。
到处都在说镇国公率军出海的消息,左邵卿眉头紧蹙,不顾脚上的伤飞快地抢了一匹马跑到漕帮在沧州的分部。
林苏跟在他后头一直追,好在他体力好,漕帮分部也不远,否则光靠两条腿去追马绝对得累死。
“三……三爷……”漕帮看门的小弟认出左邵卿,要不是外头日头高照,他都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左邵卿没心情跟他寒暄,“哪个主事的在,去统统叫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去,后头的林苏张大嘴巴跟着,一路上好奇地四处打量,啧啧有声。
“喂,没想到你还是个大人物啊,这个地方我曾经听人说过,你不会刚好是帮主的儿子吧?”
林苏显然将左邵卿当成了某位大少爷。
左邵卿走进大厅,随意找了个张椅子坐下,满腹心思,眉头深沉,对于林苏的调侃也不闻不问。
沧州的管事依然还是和左邵卿有过一面之缘的池金关,见到左邵卿时也惊讶地瞪大眼睛,“三爷……您没死啊?”
左邵卿黑着脸问:“怎么?你很想我死?”
“不不……怎么可能?兄弟们没日没夜地寻找,都过去近一个月了……”谁都以为找不到了,甚至连老大都不找人而去找仇家报仇了,结果这人居然冒出来了。
“先说说,外面的沸沸扬扬的是怎么回事?陆爷当真出海了?”左邵卿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恨不得把那男人抓回来问问他怎么想的。
“可不是,老大都气疯了!”池金关坐在他下首,开始阐述陆铮那几日的恐怖,直把陆铮说成了个情圣。
左邵卿越想越不对,即使陆铮查出刺杀他的人是火罗国派来的,也不可能在完全没把握的情况下出兵啊。
陆铮不可能不知道,大央的水师剿灭海盗还行,真正对上一个国家,胜算并不大,他不信陆铮会拿三万将士的命开玩笑。
左邵卿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去安排马车,我要赶去鹤城!”
池金关二话不说就叫了几个人进来,仔细吩咐一番,准备带着漕帮大半力量护送左邵卿去鹤城,刚说完就想起了一件事,“看我糊涂的,陆爷还留了人在沧州,住在知府衙门,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他们您回来了。”
左邵卿点点头,看到站在一边的林苏,这才想起自己把大恩人忘了。
“池管事,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林苏,你们认识一下,以后还请池管事多多关照。”
池金关一听是左邵卿的救命恩人,立即站起来对林苏行了个礼,郑重道了谢。
林苏忙避开,“那个……我也是顺手的,既然他到了,我先走了……”他朝左邵卿看去,嘴巴动了动,最后吐出两个字:“保重!”
左邵卿原本是打算推荐他入伍或者加入漕帮,林苏有一手百发百中的箭术,不愁没前途,只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他想到了那个僻静的小山村,安静闲适的生活也许更好。
“保重!大恩不言谢!”左邵卿朝他做了个揖。
池金关朝下属使了个眼色,然后亲自送他出去,在门口拖着人家说了几句话,然后从下属手中接过一个盒子给他,也不说是谢礼,只说是见面礼。
林苏没收,直接丢下东西跑了,害池金关还以为自己长的有多吓人。
罗小六是被隐一背着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镇国公府的护卫,几人一见到活生生的左邵卿都呆了。
罗小六直接扑过去哭的眼泪直流,左邵卿脚下不稳,被他这一扑差点跌倒在地。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的腿上有伤,忙打发人去将全城最好的大夫请来。
“先不忙,爷要去鹤城,现在就出发!”
隐一定然是得到过陆铮吩咐的,直接拦着人说:“三爷,陆爷临走前交代,若是找到您务必不让您出城,咱们就在这里等陆爷凯旋归来吧。”
左邵卿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你跟我来。”他找了间僻静的书房,只留下隐一说话,开门见山地问:“你老实说,陆爷到底是何打算?”
隐一先是四处排查一番,确定隔墙无耳才小声将陆铮的计划告诉左邵卿,本来这件事陆铮是怕泄露才保密,但对于左邵卿显然没这方面的顾虑。
左邵卿听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虽然还是担心陆铮的安全,但知道他不是一时冲动就好。
“好在三爷回来了,否则……”否则原先只是做做样子的事情肯定会变成真的。
原来,陆铮假意出海,说是要攻打火罗国,实际上不过是幌子,他要制造个机会引北狄上钩,他也并没有随水师出征,而是秘密带人北上,准备给北狄一个迎头痛击。
浩浩荡荡出征的水师其实只是到附近的岛屿布防去了,陆铮也确实担心火罗国会和北狄同时进攻,有三万水师在,总不至于让一个弹丸小国瞬间突破防线。
火罗国的账不可能不算,要是他们敢来,陆铮就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主动进攻胜算不大,防守还是不成问题的。
左邵卿沉默地坐了许久,将思路一一理清,陆铮这一招诱敌之计确实不错,但只要是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风险同样很大。
他还是决定去鹤城,理由很简单,“既然大家都知道陆爷出海了,本官又是鹤城知府,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在鹤城?”
左邵卿让人先不要将他安全归来的消息传出去,除了陆铮那派了人快马加鞭去报信,他自己低调地前往鹤城。
隐一阻拦不了,只好调来了一支五十人的护卫,加上漕帮上百号人马,充作经商的商人,乘船去鹤城。
一路上一直有消息传来,先是听到北狄率军入侵的消息,紧接着皇上下旨册封了北疆的一位守将为大将军,命他全力抗敌,又急忙从南方调集粮Cao,一系列动作都完全符合了“惊慌失措,临时安排”的情况。
“陆爷没有与皇上说实情?”左邵卿光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没有战袁锋的批准,陆铮哪能顺利出海?
等到了鹤城的时候,左邵卿发现城中气氛有异,百姓们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担忧焦虑,街上比以前冷清多了,粮行甚至出现抢粮的情况,大概是真怕北狄人打进来。
左邵卿让马车绕着鹤城几条主街逛了一圈,了解情况后才去知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