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与和 作者：司泽院蓝（下）【完结】(17)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哈利把它念了出来。那是指永生吗？好像不是。死亡圣器只是一个传说，即使真的集齐它们也无法永生。赫敏温柔的声音恰好在他耳边响起来，“我想，它们指的是生命超越死亡，虽死犹生。”
　　哈利紧闭着嘴唇。所以詹姆和莉莉死了，留下他站在这里。哈利的眼泪一滴滴地涌出来，滚烫滚烫，但滑过冰凉的脸颊时就冻成了冰。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挽回了他的生命。哈利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泪，但是没有用，它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好像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似的。詹姆和莉莉就躺在下面，就躺在这冰冷的石板下……
　　赫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尽力稳定他的情绪，然后用魔杖变出了一只圣诞玫瑰花环，放在墓碑上。哈利紧紧地回握住，抬脚想离开，他觉得他再也无法面对这么一副景象了。就在这时，他的眼角视野里闪过一抹银光。
　　“谁在那里？”哈利立刻警惕起来。他挣开了赫敏的手，拔出了魔杖，一步步靠近出现银光的冬青树篱。
　　那抹银光又出现了。哈利绕过一丛低矮的黑刺李木，这回看得十分清楚，那光是一个守护神发出来的。它眼睛很大，头上有两支尖尖的、分叉状的角。
　　“牡鹿！”赫敏跟在哈利身后，认出来是什么动物以后，大吃一惊。“这不是你的守护神吗，哈利？”
　　“当然不是，”哈利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熟悉的银色生物，“你看见我用守护神魔咒了吗？”
　　那只银色牡鹿站在那里似乎有一阵子了。它无聊到用蹄子刨雪，但显然是无用功，哈利刚看见的就是它抬起的脑袋。然后它看见哈利走近，立刻就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
　　“它好像在领路？”赫敏猜测地问。然后她发现哈利已经先于她跟上去了，不由得稍微提高音调喊了一声：“那可能是陷阱，哈利！”
　　但是哈利完全不听她的，他已经跟着牡鹿翻过了墓园低矮的围墙。赫敏无奈，也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握紧魔杖跟上去。
　　银色的守护神走走停停，始终在他们前方几步远的距离，不时回头，似乎在确定他们有没有跟上来。路并不远，它带着他们走向一片废墟，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里头闪闪发光。
　　格兰芬多的宝剑。
　　东倒西歪的篱笆后面，它斜斜地c-h-a在一块烧得焦黑的基石上，剑柄上的红宝石安静地折s_h_è 着微弱的星光。华丽的剑鞘丢在一旁的瓦砾上，看起来似乎有人毫不在意地把它拔出以后就随手戳在那里的样子。
　　那只牡鹿走到那里，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哈利，身影慢慢地开始变淡。
　　“等下，你等等！”哈利猛地回过神来。他根本不知道这是谁的守护神啊！三年级的时候有过一次，他以为他看到了詹姆用守护神来救他，实际上却是用了时间转换器之后的他自己。现在这只牡鹿又是谁的？不可能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是詹姆，而赫敏这次也没有时间转换器啊！
　　但是没有用，那只银色的动物依旧不可阻挡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哈利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翻过树篱，把宝剑从石头里拔出，反复检视。然后赫敏也追了上来，倒抽一口冷气。“哈利，这是你们家的遗址！”她指着之前被哈利忽略掉的一块石碑。
　　哈利又跑回去看那块石碑，再把剑拎起来看。的确是格兰芬多剑无疑(金挂坠盒从刚才开始就在他脖子上不安地动着)，但它怎么会在他们家的废墟里？如果一直在这里的话，这么大喇喇地c-h-a着，路过的巫师都会看见的啊！那也就是说，剑刚c-h-a上去不久？那只牡鹿就是故意派来引他过来的？
　　他们在废墟旁边停留了一会儿。波特家的旧址显然已经成了一个观光景点，到处都可以看见用魔力写的字，全都是支持或者感谢的话。换做是平时，哈利大概会仔细看上一两条，但他现在时不时就朝周围看去，指望那只牡鹿再次出现。但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再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第123章 心魔
　　
　　“哈利,我们该走了。”赫敏小声地催促他。既然已经拿到格兰芬多剑,那他们就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而且这个地方还是个巫师村庄。
　　哈利不怎么情愿,但他也看出来，守株待兔显然没有用。于是他们离开了废墟,转而去寻找巴希达-巴莎特的房子。不得不说这并不难，因为他们两家原本就相距不远,而巴莎特正站在门口，似乎刚送走一个人。
　　“噢，你们来了。”巴莎特上了年纪,说话颤巍巍的，“刚才那个青年说的就是你们吧？来，进来坐会儿。”
　　那就是说罗尔德刚刚离开。哈利和赫敏对视一眼，跟了进去。巴莎特很热情，但是已经出现了记忆衰退的迹象。哈利试图问她知不知道附近有谁的守护神是牡鹿，她只记得詹姆。然后再尝试问邓布利多的事情时，她直接递给他们一本书——丽塔-斯基特著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
　　哈利对这个结果不怎么满意，但他看得出，再待下去也得不到更多信息了，于是起身告辞。他和赫敏离开巴莎特家，往预定的纪念碑走去。但他们在半路上就看到了人，有一个黑袍身影立在墓园里。准确地来说，是站在哈利刚刚落泪的地方。他低着头看墓碑，一动不动，似乎有什么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是哈利-波特。”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抬起头来，眼神黑得看不见底。
　　哈利突然心头一跳，他好像之前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往前迈了一步，没有看赫敏。“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什么奇谈怪志、小道传说都知道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头号通缉令上的哈利-波特和连带着的赫敏？(罗恩是纯血，而且韦斯莱家对外宣称他患了散花痘而在家养病，所以没上。)
　　青年紧接着又陈述了一句。“你是救世主。”而我是黑魔王。
　　哈利觉得他非常不想看到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好像在一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而那种决心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发展。“那都是别人说的，你很在意这个？”
　　“不。”黑发青年向他们走来，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微笑。你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的你却不知道。比一年级时更进一步了，但是你还是不知道。
　　三个人又一次换了地点。这次他们落在了一座树林中间，附近还有个冰冻的小湖。当务之急不是安营扎寨，而是解决了那个不安分的挂坠盒。哈利看了看赫敏，后者轻微地朝他点了一下头。于是他转向罗尔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不用继续隐瞒下去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可能很危险，你靠远一点。”
　　罗尔德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哈利的颈部，久到让哈利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最后他开口了，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哈利怔住，然后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朝四周打量，最终选定了一块石头，然后把挂坠盒解下来放在上面。赫敏从她的串珠小包里把格兰芬多宝剑拿了出来，看到挂坠盒应声而动，有点紧张：“要怎么做，哈利？”魂器的存在是依附于器物的完整x_ing上的，但他们都打不开这个挂坠盒啊，要怎么弄破它？
　　“用蛇语。”哈利肯定地说。“我用蛇语来让它打开……”他走了几步，把格兰芬多剑塞到罗尔德手里，“你把它刺穿。”
　　伏地魔本准备亲眼目睹自己的魂器如何被消灭，没想到自己还要成为主要演员。他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砍自己的魂器？“你确定？”他提起手里的宝剑，“这东西很值钱吧？随随便便就塞到别人手里？”虽然是他把剑c-h-a在废墟里的，但格兰芬多们还真是一贯轻信！
　　“我们不是一起的吗？”哈利原话甩回去，连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赫敏虽然很紧张，但也点了点头。
　　伏地魔看出他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推回去的了。他走到石头正前方，慢慢地拉出了剑。哈利在旁边看着，心里暗道他果然没看错人。“准备好了？”他最后征询道，后者朝他点了点头。“打开。”哈利嘶嘶道。
　　挂坠盒弹了起来，从里面冒出一股烟雾。那烟雾慢慢升高，然后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那个人握着魔杖，用哈利的声音说话了：“一直以来我都是骗你的。你难道真的相信了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你是想欺骗别人还是欺骗自己？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让我们结束这一切……阿瓦达索命！”
　　那人脸上挂着一种残忍到极致的冷血笑容，哈利简直不敢相信，没戴眼镜的自己还能露出那种表情。他又去看罗尔德，只见后者毫无所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幻象。他脸色苍白，但哈利突然不确定他是不是一直都是这种脸色。“快，快动手啊！”哈利急忙催促道。赫敏原本震惊到一脸呆滞，听到哈利的声音后赶忙帮腔。
　　然而烟雾形成的幻象又变化了。这次是两个人，哈利很震惊地发现里面还有自己。里德尔-哈利和里德尔-金妮赤身裸体地交缠在一起。他们拥抱，亲吻，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
　　“你以为你是谁？”里德尔-金妮尖声尖气地道，“哈利是我的，你看，”她的手搭在哈利肩上，开始顺着那里往下滑。
　　里德尔-哈利发出大得令人脸红的呻吟声。“我果然还是喜欢软软的女人，”他用带着喘息的声音说，一只手握住金妮的双峰，用力揉捏，“舒服吗，金妮？”他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朝下面伸去。里德尔-金妮扭动着身体贴近他，发出的浪-叫一声高过一声。
　　眼看那动作就要朝着完全无尺度的方向发展，赫敏呻吟一声，捂住了眼睛。不要说她，连哈利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别被它骗了，那是假的！赶紧动手，罗尔德！”他一叠声地叫道。
　　这话话音刚落，就听见噗的一声。挂坠盒上的两扇小窗子碎裂了，彩色玻璃渣溅了一地。里德尔-哈利和里德尔-金妮同时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扭曲着消失在空气中。罗尔德终于动了。他保持着刺出去的姿势，脸上依旧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