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让我知道,怎样才可以办到。」
看到千冰面上显而易见的欣喜,焱夜心里一甜。
“失礼了。”
瞬息之间,焱夜就来到千冰眼前。闪耀着金光的发,流动着红色的双眸——竟然与那日见到的凤毓燎很是相像。
千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揽了腰,抬起下巴,覆上双唇。
“唔嗯!”本欲推拒,却察觉到身上平时缠绕的结界压力因为这个动作陡然减轻,千冰不由得放松了紧张的身体,任度过来的灵气走遍全身。
「还是得依赖王的力量啊……」
不多会儿,松开千冰的焱夜头发眼睛均恢复了原貌。
“不知道能管多长时间……”迅速扭头的焱夜脸颊染上一抹绯红,“准备一下,我在院子里等你。”语毕即从窗户跃了出去。
焱夜对千冰的起居饮食、身体状况极关心,除了每七日会在一起,平时很注意言谈举止——连刚才的吻也只是简单的两唇相碰——但神情之间的爱慕之意却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千冰抚了一下自己的唇,低头轻叹——自己平常心了,对方反倒惦记上。
不过,能借机出去也是好事。
……
出得宫外,千冰才知道如今自己的体质变化到了何种程度。
离开焱夜稍微远一点,就会胸闷气短,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多亏那口灵气,否则定然直接昏倒了事。
该诅咒的七日煞,该诅咒的冉桦。
罢了,既然动不了别的脑筋,也好久没出来,权当散心。
时隔两年的凤朝王城,繁华依旧。
焱夜拉着千冰,在人群中穿行,买着这样那样的东西。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二人初次为任务出门的时候。只不过现在似乎换了过来——那时是千冰拉着焱夜穿街走巷。
“哪,这间店你上次买了很多啊,再去看看?”
千冰抬头看那招牌,焱夜竟然一直记得。走进店门,看焱夜分毫不差的买了自己喜爱的那些糕点,千冰笑笑,抬手又指了一样:“加上这个。”
……
临近黄昏,千冰就算靠近焱夜也开始有点不舒服了,焱夜忙带他回了清潇阁。
送走焱夜,坐回桌边。
望着那堆似曾相识的盒子,千冰扯了扯嘴角,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物是人非。
焱夜给他的灵气坚持不到三个时辰。太短。除此之外还不能离开他两尺之外。
很有坐牢放风的感觉——还是总统套房待遇的监狱。
如今王城稳固,但外面怕是早就明潮暗流汹涌。泓煊天苍敏□乏术,墨悠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而凤朝外有崆霆,内有冉桦,焱夜也……还加上自己这个无可奈何的防护罩。
高下立现。原本很有优势的泓煊天眨眼之间就处于下风——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被老鬼插手这一杠子,风水即时轮流转。
从最初到现在千冰都没介意过谁家天下,他不过碰巧落在了泓煊天的势力范围内而已,若说开始的努力只是为自己,现在则是为了两个人,还加上墨悠。
也绝不能容忍自己一生被困在清潇阁!
(待续)
第四十九章 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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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泓煊天努力过五个月都没动静的夙溟的玉簪,千冰于被困的情况下潜心修习,其上的力量终于显露端倪。
首先催动的能力,不是千冰最期盼的瞬移,却是控心。他不是人偶师,顶多也就- cao -纵一下最最平凡的普通人——还不能是那种心志坚定的。
虽然有些气馁,但也不是全无用处。第一个发现,就是这清潇阁里服侍的宫人,全部都是被冉桦下过蛊的。并非很厉害,不过是防止他们乱说话的小蛊虫。
千冰找机会召了一个服侍用饭的宫女做过实验。稍微调动幻力,蛊虫被逼出那人体外,然后就问什么答什么。时间不长,大约一盏茶功夫,控制失效后蛊虫又钻回体内。灭掉蛊虫没问题,但他却没有这样做,一来可以避免冉桦发觉,二来多了些有固定活动范围的眼线,当然是好事。
千冰偶然知道清潇阁外连禁止他出入的幻阵都没有设,冉桦对他被禁足一事似乎非常的笃定——看来焱夜没有把他可以在王宫中自由活动的事情说出去——这样也好,方便他探查整个王城的防护体系,为以后离开做准备。
剩下的,他抓不准墨悠回来的时间,必须加紧瞬移这项能力的开发。
……
转眼又是第七日。
酉时刚过,用完饭,千冰正靠在榻上看头天晚上在藏书阁顺回来的药经,焱夜敲门入内。见到一大托盘的衣服饰品,千冰马上明白过来。
粉饰太平到了尽头。
“……”
“……”
“明日正位大典,祭司要出席。”沉默了半晌,焱夜终于开口。
“知道了。”千冰淡淡的应了一句,低下头,却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拳。虽是早已料到的事情,没想到直接听到焱夜说出来还是会这么难受。
“千冰……?”他的反应过于平静,让焱夜有些不安。
淡紫色的雾,夹杂着冷清药香从站起来的千冰身上弥散开,白衣黑发缓缓飘飞,控制不住地凛冽气息环绕周身,再抬起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从没见过千冰这个样子,焱夜怔住。
「你对我有求必应,事事顺着,舍了修习的时间带我逛街怀旧……都是为了留下我?」
「你明明清楚,我是想走的……」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猜到事实是一回事,而面对现实,那么难。
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忿恨,催化了七日煞的发作。
焱夜散出身上的灵气,上前拥住了倒下的少年,抱紧。
「那样生气的你,为什么没有出手。是不是我在你心中也还有一点位置……?」
「千冰……我到底怎样才可以连你的心……也留住。」
……
明黄幔帐,掩不住的双重哀伤。
怀里的人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却睡得并不安稳。
“……夜,我那么信你……”
焱夜听到千冰低声的梦呓,心里一痛。吻去少年眼角溢出的泪,轻拍他的后背安抚。
「无论你是否原谅我,也决不会有下一次。」
慢慢的拍,直到千冰睡沉。
一夜无眠。
焱夜合眼静静躺着,待过了丑时,轻手轻脚起身穿衣。一切打点妥当之后,才又走过去喊千冰起床,听到有了动静,便自行关门离开。
他从凤鸣殿摆驾到上朝的金霄宫,第一次在群臣面前露脸。
***
千冰站在御座一侧,俯视殿内。他不是很关心冉桦以何种借口,把幕后待了四年也不怎么管事的国君变成焱夜推出来,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金阶下的众人对‘祭司’的态度。
殿堂上的朝臣,显然分成两拨。一部分当属凤朝,另一部分来自原先的凌山殿。
凌山殿一直处于九皋治下,崆霆本人也是异能者,这群人对千冰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尊敬;而风朝那群臣子,对如此年轻的祭司就很有些瞧不起甚至有点敌视的意味。
以前冉桦大概不需要展现异能,而崆霆只来了两年,又不插手原凤朝的事,除了品级和冉桦一样,对这些朝臣的切身利益并无太大的威胁。虽然现在是处于和泓煊天相争的状态,这些偏安一隅几十年惯了的人,八成认为战事压根儿不吃紧——出问题也有崆霆那方的人去处理——他们依然可以过得和以前一样安泰。
而见到祭司除了能给予王城防护,别的贡献没有,居然地位比冉桦和崆霆还高,可以和王一起接受跪拜——毕竟那防护一百多年无影踪,现在也才起来两个月,以前三位异能者合力才能破开缺口的防护对他们也不过是个传说——这群凤朝臣子心里就很有些不是滋味了,绝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被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千冰心中冷哼——他的情绪从头天晚上起就非常,非常,非常糟糕。
这大典的日子前一晚恰逢他蛊毒发作,信任许久的焱夜把话挑明,他难过一晚上也只得认了;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被宫女们侍候着穿极之繁复的衣服时已有几分不快,梳头的时候终于怒了,弃了那一大堆饰物,还是只插上了金玉两根簪;到了金霄宫,冉桦又笑吟吟的把祭司要说的几句话写成了纸条塞给他;好不容易一切都搞定,焱夜坐在御座上,他立在旁边,下两级金阶一左一右站了冉桦和崆霆,殿厅内这黑压压一大群朝臣里,有大半对他不满!
正恼着,这不长眼的还马上就出现。
什么没有沐浴斋戒三十日,于理不合……
泓煊天也有一应礼仪,但绝没有这么麻烦,千冰在镜檀阁更是不拘礼。眼下这冗长的大典,本来都可以散了,这人平日闲着没事干吧!?
老头儿絮絮叨叨正准备开始大肆铺排,突然两眼一翻,厥倒——就在同一时刻,千冰感觉到冉桦身上传来一丝极浅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