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你换?人人都知道宇文翊为你吃的苦,可是谁有知道你为他付出了什么,他一句中了毒忘了,便可脱了所有干系,可是我知道你即便失去了记忆对他,从未有过半分怀疑。你认定了他,便一心为他,这东秦战事与你何干,你为何要趟这浑水?”
顾晏一脸激愤,他知道萧谨翊好,可是他心疼张翼遥,这大哥牺牲的可能是x_ing命。
“东秦的战事与我不干,可是事关北魏,我决不能坐视不理。我答应了过北魏的百姓无论如何也要他们团聚,这北魏如今虽损兵折将,可算是保住了一些人的x_ing命,也算是我张翼遥没有食言。”
夜已过半,张翼遥已将宇文翊身上的蛊毒解了大半,他已经很累了……这药的分寸他把握的极好,只是若想把宇文翊唤醒,还需要些时日。
可是……他伸手摸着宇文翊的凹陷的双颊,皮肤温热,他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吻着的唇,是药味的苦涩,里面却隐隐含着甜蜜和温暖。这个感觉他如此熟悉,只是如今里面却多一丝诀别的气息。
如今帐内只有他们二人,此生也就只有此刻张翼遥能够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了,想想初次相识时,他们还是彼此眼中的仇敌,他不笑的摸样看起来十分冷峻,颇有心机。可是后来不知何时他竟变成一个心思细腻,一心护他周全的,助他一臂之力的男子。
他萧吹的极好,与他合奏却能听出彼此的心意,明白彼此的处境,他总是陪在他身边,即便为了顾晏,张翼遥误会过他,他也没有生气,依旧护着他。
大梁内的那处房子,他细心装点,从窗纸到树木,甚至到片片瓦砾,无一处不是为张翼遥精心准备。
原本他以为人吗?死了就死了,可是遇到他,便是有一万个理由不想他死,他要他活着。若说生离是两个人彼此的忍耐,忍受着无尽的苦痛,期盼再次相聚。死别却是一方的逃避,他抛弃了对方只能黄泉在聚。
“看来这一次我真的要抛弃你了……”
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原来的一切都仿佛清晰的发生在眼前,他抱起自己的琴,留下一封信。转身踏出的那一瞬间,才知道自己对宇文翊有多残忍,如今他要留他一个人。
此生再也没有人像像宇文翊那样在乎翼遥了。
此生再也没有人陪他吃辣油馄饨了,
此生若没了此生,他便不会再见,不见便不会思念。
此生若是没有许诺,便不会有失约。
他曾希望同他在柔然的Cao原上驰骋飞奔,s_h_è 下Cao原上最凶猛的雄鹰,喝着美酒啃着r_ou_,他窝在他的怀里,看着夜晚的星星,可如今……都只是遗憾了。
清晨的太阳冉冉升起,东秦帐内一片欢腾,他们的君上活过来了,东秦的战神,庇护者可以打败一切,连天都败给了他。
待到宇文翊醒来也是过好几天了,他口中唤着翼遥的名字,却不见翼遥的踪迹,连他的琴也消失了,整个军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韩冀见宇文翊神色有些慌乱,便道,“君上在寻的可是柔然王?”
若不是韩冀搭腔,他差点以为从头到尾翼遥只是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强撑起来道,“翼遥人呢?”
“柔然王留了一封信,给您……然后就走了!”
宇文翊当即夺过来他手中的信,他似乎感觉到这封信有些沉重,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情虽苦,缘难续,但此生不悔。
宇文翊心如刀绞,这一次他心口一阵剧痛,已然让他明白一切,这份死别之苦,痛心疾首。他伏在床边咳嗽起来,半响一口鲜血落在床榻之上,原本黑红的血,却如今透着鲜艳的红色。
他是活了,可是翼遥却不在了。
宇文翊大喊着,“你们为什么让他走……为什么?”
“那是柔然的王,我们没有留他的理由。”
宇文翊拼命的爬下床,闯出帐外,所有人都拦着他,叫他保重身体,可是他心里知道这份保重如今真是没有意义。
“来人,求女帝下四方国书,无论如何要找到张翼遥。”
韩冀还是不明白,“君上,那柔然王一定是回柔然了,我们还下什么四方书?”
“他不会回柔然的……他一定怕我找到他。“宇文翊失了方寸,可是转身他忽然喊道”顾晏呢?”
“回君上,顾晏也是不知所踪。”韩冀迟疑了一下道,
“我问你,我的毒是如何解的?”宇文翊大声质问道,他回身抽出韩冀腰间的佩剑抵在他的咽喉处,“说实话,否则本君当即将你斩杀。”
“臣下真的不知,这解药一直都是柔然王带着顾晏躲起来配的,我等一概不知,连君上何时服下的解药我们都无处知晓。”韩冀跪倒在地,不在多说一言。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流云由多彩的金色慢慢变成白色,他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弥留之际人要去的必然是他一生中过的最美好的地方,他当下回到帐内穿起长袍,拿起张翼遥留下的情长剑,飞身上马。他双腿夹紧马腹,鞭子抽打着马儿,一声嘶鸣,伴着马蹄声飞奔而去。
云海日出,人间美景都不及与你相伴,是生是死我都要寻到你,宇文翊此生只会陪着你,无论生死。
第253章 天下谋者
只是黄昏时分天色却已经渐暗。
萧谨瑜带着张辰祈乔装逃回了大梁的京都城,在城中他们已经藏了数日,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如今已经不是他当初离开的这般摸样,他们许久没有回京都城,城内的一切已经变了太多。
“殿下,这里怎么这么吵闹?”张辰祈惊恐的拉着宇文翊,神色慌张的摸索着。
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张辰祈的眼睛竟不知什么原因竟什么也瞧不见了,他起初是吓的够呛,甚至哭闹了几日,可是渐渐的他安静下来,他说想必张翼遥的眼睛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谨瑜问了他几次,为何?张辰祈都没有说话,只是答道,“看来这世上真有为爱可以去死的人。”他不明白张辰祈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眼见他一日日萎靡下去,便只好带他出来。
“只是这里多一条街道,来了许多异国商人,以前这里可是荒凉的很。”
“我们要这是要去找瑜王妃?”张辰祈的手紧紧的拉着萧谨瑜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开,他对他甚是依赖。
“此时去找雪灵怕是只会给她惹麻烦,若是让人盯上他们母子……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过的更艰难。”
萧谨瑜的心里当即便拒绝了,本来自己惹的下的祸端,怎么能连累他们母子,朝中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如今自己被放逐,雪灵已然是举步维艰,若是没人庇护单靠张家做下的恶事,和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怕是都会让他活不下去。
“殿下应该很想见见孩子吧?”张辰祈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谨瑜默然,怎么会不想?夜里他安顿好了张辰祈,一人独自偷偷的来到了公主府,原是萧谨瑜被押送东秦时,这张雪灵便带着儿子搬回了公主府,一来这府邸自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府里都是旧人用起来熟悉,二来这毕竟是长公主府,又有张翼遥这样身份的人住过,朝中的人不敢招惹,他只是留了几个可以用的下人,其余的都遣散了,府内大小事情都由她一人cao持。
“我原是知道此处是青帮的分舵,我想寻着些人把你我走,可是如今……”
“我们先回去,若是再此耽搁太久会惹人怀疑。”
这城内不知何时已飘起霏霏雨丝夹杂着些许冰雪,晚来拂风寒冷刺骨,他站在公主府的侧门外不停的来回渡步,心下一狠便翻身入府,只是府内偌大的院子已经不同以往,许多院植都已经没人打理长的是张牙舞爪,他顺着假山后一条小路往里走,只见一处院子亮着灯。
他心里一喜,定然是觉得雪灵母子住在里面,可是这样贸然进去,岂不是会吓到他们。
萧谨瑜轻轻叩打着房门,屋内女子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是谁,月牙吗?”萧谨瑜不语,他有些犹豫,真不知他该不该进去,他本来就是逃回来的,为何还要回来见他们母子一面呢?也许……这里面就藏着萧兼默的人,他一直等着来抓自己。也或许这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忽然屋子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么晚能来找你的怕是只有瑜王了。”
屋内的女子吓的丢掉了手中的东西,清脆的响声,吓醒了屋里睡着的孩子,只听一声委屈的哭喊,“一声娘”叫的好可怜。
萧谨瑜身子向后一退,忽然房门大开,只见苍樾王正襟危坐,冷冷的盯着门外的他。
“想不到,你如今竟如此鬼祟,看自己的孩子也要翻墙而来。”
“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在此等我?”他下意识的看着那哭闹的孩子,只见他依偎在雪灵的怀里,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看着自己。
“怎么说呢?有人告诉你快回来了,我自然要把你留住了,你要知道质子私自回国可是杀头的大罪。”
“凭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回来,想必是张翼遥书信与你,让你在此抓我……”
苍樾点点头,言下也是指他的说的对,萧谨瑜和张辰祈的乔装确实蒙混了京都的守卫,以至于他来了数日都城之内都没人知道,可是张翼遥早就嘱咐过苍樾,若是萧谨瑜不回京都便罢,若是回了……一定会去看张雪灵母子,守着他们一定可以抓住萧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