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当然没!”予璃连忙否认,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挨着宏旭蹭蹭:“可是你的样子很不高兴!”
“嗯,我的确很不高兴,宝贝儿!假设你在和自己的爱人享受食物时一只恶心的苍蝇停在一旁眼冒青光地盯着你你会觉得高兴么?”宏旭夹讽带刺慢条斯理地说道。
“啪”一声,一只拍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抬起,露出黏在掌心处泥状苍蝇尸,韩笑城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当然不会高兴!不过,没办法,这只苍蝇啊,就喜欢眼冒青光地盯住那些酸肉腐尸,你不高兴这是自然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将它清理了!呵呵!”
周围的气场霎时跌倒零度!这样的较劲几乎每天都上演,但予璃还是被冻得哆哆嗦嗦!
“我说,呵呵,吃饭了,吃饭了!”予璃干笑道。
“殿下张嘴,我来喂你!”韩笑城笑眯眯地端起碗。
予璃余光瞄到宏旭黑得媲美墨斗的脸,哪敢照办,只得悻悻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殿下你手受伤了怎么吃?还是我来喂你吧,来,张嘴,啊——”
“你似乎只是个小厮!下人和主人平起平坐成何体统?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宏旭眯眼看着挨到予璃身边坐下的某只。
韩笑城眨眨狐狸眼,然后放下碗筷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地站起对予璃道:“殿下,平- ri -你都是与我一同用膳的!不过既然有人要赶我走,那我就走吧,唉,肚子好饿,辛辛苦苦弄的饭菜一口也吃不到,那我就到兵营里看看谁还有残渣剩饭讨一点压压饥吧。殿下你慢用!我走了!”
滚就滚吧,废话那么多!宏旭挑眉不无得意地看着他垮下的肩膀。
予璃咽了咽口水,“别走,坐下一起吃吧!”不是不知道狐狸在装可怜,但是他的话也没错,平时他们都是一块儿吃饭的,若照宏旭的话走了那可就真得饿肚子了,去兵营那边讨吃?别说残渣剩饭,就连锅巴也没有了!
狐狸闻言,立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眉开眼笑,然后有意无意地往宏旭那边扫了眼。
宏旭那个气啊,恨不得拍案掀桌!但是不行,这样不就显得他小家子气了么?死小子,吃吧,吃死你!
“殿下,张嘴,啊——”
又来了又来了,予璃大汗淋漓,盯着宏旭冷得掉冰渣的视线,嘴巴不知该张该闭。
某人一把抢过狐狸的饭碗,“不劳你费心,我来喂!”然后将勺子送进予璃嘴巴。
狐狸亦不甘落后,一把- cao -起眼前的筷子夹了块肉送到予璃嘴边,“来,吃块肉!”
,某人眉头一挑,“来,喝口汤!”
狐狸瞪眼,又叉了个丸子,“来,尝尝这个香丸子!”
挑眉,“吃菜!”
瞪眼,“吃鸡!”
“……”
“……”
“呜呜——”猛然惊觉,才发现某小羊正鼓着腮帮子泪眼汪汪地瞪着他们。
第四卷 争霸之战 第四十五章 毒瘾
针对突朗外敌问道,众人经过一番商讨,最后决定派遣五万士卒赶往边关防患于未然,除却留守的一干伤重病患,余下的十来万大军则一路北上,直抵京城!
空寂无人的宫殿内,只有长长的涅白纱幔如鬼魅般悠悠扬扬地鼓动,青灰色的月光透过一排镂空雕花门斜斜地散入室内,拉长的花影纠结着摇摆的纱幔形成一幅扭曲的画面。
安瑾珞孤零零地站在宫殿中央,这是什么地方?他何时来到了这里?明明是入夏的时节但为何呼吸间却满是秋冬寒雨的- yin -冷?
“来人!”声音有些发颤地叫道。但回答他的只有殿内嗡嗡作响的回音,不一会儿,周围又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滴答”,水滴的声响在这暗哑的空间中显得尤为惊心!
“谁?”安瑾珞豁然转身,视线警惕地左右搜寻。
周围的纱幔仍然不紧不慢地起伏鼓动,影影绰绰,仿佛在嘲笑他的疑神疑鬼。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死到哪去了,给本殿下滚出来。”安瑾珞楸扯下一段纱幔歇斯底里地大吼。手脚开始微微抽搐,全身似有万只蚂蚁在爬,胸膛更像是锅里煮沸的水,燥热翻腾得让人发狂。
“殿-下-叫-老-奴-来-有-何-吩-咐?”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干哑至极的声音,仿佛是被人掐着喉咙死命才挤出来的烂字碎词。
安瑾珞骇得趔趄了几步猛然转身,那里不知何时已跪趴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监。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安瑾珞气急败坏地呵问。
“回-殿-下,老-奴-一-直-都-在-这,只-不-过-您-没-瞧-见-罢-了。”老太监又用他那极其怪异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回道。
“行了,行了。”安瑾珞生气地一挥手不耐烦地道,“你现在马上去把蓝姬叫来,本殿下要她燃烟膏。”
“是。”老太监把脑门往地上一磕,然后动作僵硬地朝门口爬去。
“你这狗奴才存心与本殿下作对,本殿下叫你快去你爬什么?腿断了么?”烟瘾犯了,安瑾珞现下急躁难耐。
老太监听到他的怒吼停下了动作,然后十分生硬地抬起头,青灰色的脸上血迹斑斑,嘴里不断涌出的暗红色血液沿着下颌“滴答滴答”往下淌,反白眼睛看着满脸惊恐的安瑾珞道:“殿-下-忘-了-么?老-奴-是-万-福-啊,老-奴-已-经-叫-殿-下-您-拦-腰-砍-成-了-两-截,不-爬-怎-么-走-啊?”
安瑾珞骇得连连后退。万福?父皇身边的万公公?
“殿-下……”只有上半个身子的万福伸着血淋淋的手往这边爬着,身后沿着一条暗红色的血路。
“不,别过来——”安瑾珞惊叫着往门跑去,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但无论他快跑也无法接近一步,后边,万福已经爬到了脚边眼看就要抓上他的衣角。
“滚开,滚开——”安瑾珞又踢又踹,终于挣脱了这鬼打墙一样的束缚,狂喜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房门一拉开却猛然对上了一个穿着白衣浑身是血的人。
安瑾珞已经骇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惨白双目大睁,语无伦次地踉跄后退,“父……父皇,不……我……你死了……鬼……父皇……”
破裂的脑壳滴滴答答地淋漓着白色的脑浆,小溪一样的鲜血淌落在白色的里衣上,刺目地染开大片大片的猩红。门外的人动作生硬地往前踏一步,“咔嚓咔嚓”的骨头错位声清晰可闻。
“孽子……”
“不……不……父皇……”
“弑君杀父的孽子……”北灵王步步紧逼,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猛然掐住安瑾珞的脖子,- yin -- yin -冷冷地道,“杀人偿命……”
后边的万福亦猛然抓住他的脚抬头诡异一笑,嘎嘎说道:“杀人偿命……”
“不——”安瑾珞惊叫着从榻上坐起,摸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稍定,才惊恐不安地环顾四周,还好,还是他的寝宫!但梦魇中的窒息如此真实,这深深挑起了他心底的恐惧。
“蓝姬,蓝姬——”他声音发颤地叫道,他急需安慰,既要宁神的烟膏也要女人柔软的胸脯。
“嘭——”房门猛地被踹开,神色慌张的赵易良领着几个侍卫奔进来。瑜军已经杀到了宫门口,皇军抵挡不了多久,再不带人从密道里撤走可就真的完了!不过当他看到榻上的安瑾珞时,一脸的惊慌失措立刻变成了见了鬼似的错愕!
“珞……珞儿,你……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赵易良磕磕绊绊地走到榻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瑾珞,瘦骨嶙峋的身体,青白如鬼一样的皮肤,状若骷髅的脸上,眼眶深陷,颧骨高突。赵易良老泪纵横,眼前神色惶惶白骨森森一样的人哪还有半点昔日那傲慢俊挺的青年的模样?
安瑾珞瞧见他,惊惧惶恐的眼中立刻迸出一丝希望的光亮,他柴枝一样的双手紧紧抓住赵易良的手臂哆哆嗦嗦地道:“舅舅,舅舅,蓝姬,叫蓝姬……”
闻言赵易良又气又痛,他反握着安瑾珞的肩膀摇道:“珞儿,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现下还提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见你大势已去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珞儿,你醒醒吧,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