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左邵晏天天都窝在书房看书,也懒得管这家里的事,没想到那个卑贱的女人竟然敢欺压到他头上了。
管家也不好得罪老爷最受宠的小妾,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厨房说,近日买来的燕窝都是次品,月姨娘以安胎为由都要去了。”
左邵晏嗤笑一声,“我去转告她,这府里可不只是她一个有身孕的,她肚子里的那个不过是个庶子,还敢和左家的长子嫡孙抢东西不成?”
“是,老奴这去说。”有了左邵晏这番话,管家心里也有底了。
老爷虽然才是一家之主,但却很少更改大爷做的决定,在这个家里,大爷的话比老爷的话更管用。
何氏的屋子外,她正靠在美人榻上晒太阳,一只手在凸起的肚子上轻柔地抚摸着。
一个穿着绿裙的丫鬟端着炖盅走进去,眉开眼笑地汇报:“小姐,厨房铡给您炖了燕窝,听说是大爷特意吩咐的,月姨娘刚被大爷训斥了呢。”
何氏睁开眼睛,目光在那盅燕窝上停留了片刻,哀叹了声,“真没想到,我这一府少夫人竟然连一碗燕窝都保不住。”
“小姐,您可别这么说,都是那个月姨娘太过分了,趁着夫人不在家,老爷又宠她,就胡作非为,哼,等夫人回来有她好果子吃的!”
何氏将目光投向天空,蔚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是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她的心情却并不明朗,反而y-in暗的很。
这些日子,她日夜忐忑,生怕什么时候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甚至做梦都梦到,她腹中的胎儿不保,夫君要休了她,转眼就与另一个高门贵女结为夫妻。
她知道,一旦被休出左府,她的将来并不比死好过多少。
接过丫鬟手中的燕窝,何氏有气无力地问:“大爷还是在书房么?”
“是的。”那丫鬟眼珠子一转,俯下身压低声音说:“小姐不必担心,那些狐媚子最近都不敢乱来,夫人走之前交代过的,谁要是敢在这种时候乱了大爷的心智,害大爷不能好好看书,回来准得扒了他的皮!”
何氏脸上非但没有喜气,反而凝聚着一丝哀愁,一提到薛氏,她总是又怨又恨,没有半分亲近感。
“后日就是会试了呢……”何氏自言自语道,“芮兰,你说要是大爷一举高中,是不是就没有咱们的活路了?”
那丫鬟赶紧捂住何氏的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放开她,“小姐……这……也许只是外人胡乱传的。”
“无风不起浪,空x_u_e不来风,若不是真有这回事,外头怎么会有这种谣言?就连三弟也听说了,婆婆一直嫌弃我是小门小户出身,配不上左家的门第……”
“也许大爷不会这么想的,一夜夫妻百日恩。”
何氏摆摆手,她和左邵晏的感情她自己知道,两人最多只能算相敬如宾罢了,要说感情有多深厚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下了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不要变成了下堂妇,更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没个正经身份。
与其看着她丈夫平步青云,和别的女子举案齐眉,不如……粉碎了他的前途,她宁愿两人依然住在尤溪镇的老宅里,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
芮兰扶着自家小姐进屋,小心地关好门窗,这才和她小声交谈起来,“您想怎么做?”
何氏眼中渐渐升起一股狠厉的眼神,“我要让他上不了考场。”
“这……”芮兰大惊,“真这么做,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左家谁不知道大爷有多渴望金榜题名?
“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小姐您想好对策了?”
何氏点点头,“如今家里不是正有个闹腾的姨娘么,借她的手最适合不过了。”
芮兰想了想,眼前一亮,点头说:“确实如此,即使事发了,大家也只会怀疑月姨娘不敬大爷,不想大爷高中。”
“是啊,我与大爷一荣俱荣,自然是昐着他好的。”何氏怪异地笑了一声,然后捂住s-hi润的眼睛无声地哭泣着。
第107章
清晨,一声高亢的惊呼从左邵晏的房中传出来,震醒了整个院子里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何氏披着大衣,托着肚子快步从西厢房走出来,自从她怀孕后,夫妻俩就没有再同房了。
一个小妾慌慌张张地从左邵晏房间跑出来,“少夫人……不好了,大爷……大爷……”
“大爷怎么了?”何氏一脸焦急地问。
“大爷好像昏迷了,刚奴婢进去想伺候大爷梳洗,可是大爷一直没醒。”
“会不地昨夜看书睡迟了?”毕竟府里有个三爷总是晚睡晚起,这个时辰不醒也不奇怪。
“不……奴婢刚才叫的那么大声,大爷都没一点动静。”
何氏忙推开她,扶着芮兰的手走进左邵晏的房间,果真见他平平地躺在床上,表情祥和,面色红润,就和睡熟了没两样。
主仆俩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何氏加快脚上海,坐在床边推了左邵晏几把,见人果真一动不动没点反应,忙朝外呼喊道:“快来人,去叫大夫!”
整个左府瞬间沸腾起来,没过多久,管家扶着左韫文急匆匆地赶来,见到的就是安睡着的儿子和一旁哭泣的儿媳。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左韫文呵斥道。
“爹……”何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眼眶红肿,“夫君一直不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左韫文不信邪地上去推了几把,又伏在他耳边大声喊了几声,果然没动静。
“去,弄一盆冷水来!”左韫文到底年长几岁,比别人沉稳多了。
等丫鬟将冷水端来,大家并不敢直接泼到大爷脸上,只能拧了冰帕子敷在他脸上,依然没有效果。
这下子连左韫文都开始慌了,“大夫呢?……大夫找来了吗?……都给我说说,邵晏怎么会这样?”
左邵晏的贴身小厮朱成贵被拎了出来,他显然也刚醒,衣裳凌乱,“老爷,大爷昨天出府了一次,其实时间都呆在书房里没出门啊。”
“出府了?去哪了?”
朱成贵立即磕头说:“有位江大从下了帖子邀请大爷小聚。”
“姓江的?”左韫文对朝廷上的官员还有些了解,江家又是大族,很容易就猜到了,同时也知道肯定不是江家的问题。
两家近日无仇远日无怨,堂堂的朝中重臣害一个未中榜的举人做什么?
大夫来的很快,是一个身体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被管家推到床边。
左韫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见胖大夫动作迟缓,忙催促道:“大夫,快给小儿看看,他怎么会一睡不醒?”
那大夫白了在场的人一眼,依旧慢条斯理地从药箱取出垫子垫在左邵晏手腕下,把了一会脉,思索着说:“这位公子脉象平稳,正常的很,并无病患。”
“怎么可能?那他怎么一睡不醒?”左韫文虎着脸质疑道。
中年大夫又撬开左邵晏的嘴巴看了看舌头,撑开他的眼皮看了会儿,继续摇头说:“贵公子一切安好,并无大碍。”
左韫文眉毛倒竖,气冲冲地问:“哪儿请来的庸医?我作这个样子也能算正常?”
那中年大夫把左邵晏的手一丢,站起身背药箱就往外走,“恕在下医术不精,瞧不出来!”
左韫文平时的雍容淡定全不见了,吼着一屋子下人:“还不快去再请一个大夫来!不多请几个!”
下人们闻风而动,纷纷跑出府请大夫去了。
好在为了左邵陵的病,左家地这京都的药铺都很熟,陆陆续续地请了几个年纪大的大夫上门。
不过每个大夫看完后都摇摇头,说的话大同小异,都说左大爷脉象正常,不像有大病的样子。
可是人一直醒不来是事实,因此大夫们试了各种方法,扎针,按人中,c-h-ax_u_e道,把左大爷折腾的够呛,却依然没一个奏效的,于是只能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薛氏得到消息也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左淑慧原来也想回来去被薛氏拒绝了,家里情况不明,一个儿子陷入昏迷,另一个儿子又疾病缠身,最后一个女儿怎么也得保护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