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望望委屈地拉下脸, 声音里带着沮丧:“可是更想要可爱的小朋友……”
周期语重心长道:“你听爸爸说,小朋友不可爱的, 天天哭到半夜, 特别吵。”望望平时特讨厌班上小朋友吵吵闹闹的, 周期专门把这点儿拿出来说。
望望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周期疑惑道:“望望怎么突然又提起弟弟的事情?”上次不都打消了这个念头么,难不成还真因为要养小猫才想起来的?
望望:“小飞说他马上要有妹妹了。”
“好吧, 望望你可以去看看人家小妹妹。”周期无奈,“小飞妈什么时候生的?”
“还没生, 不过也快生了。”
苏远湛开着车,偶尔c-h-a话:“没生就知道妹妹?”
望望一本正经道:“小飞的直觉。”
周期噗嗤笑出来,玩味地说:“爸爸的直觉是望望没有弟弟了。”
望望扭过身子不理他:“讨厌的爸爸。”
琴行一条街很快到了,苏远湛把车停在路边划好的白线区。这条街上全是卖乐器的, 不时传来杂七杂八的乐声,混杂在一起,听不出来是什么。
周期心塞地想, 以后家里每天就有那么几个小时充斥着望望产出的噪音了,但愿街坊邻居不投诉他们。
他转念又想, 望望从小就很安静, 别人不同他讲话, 他就能在角落里静静呆一天。也许架子鼓这种吵闹的乐器还能改变改变他的x_ing子,小孩子活泼点儿比较好。
苏远湛推门进了一家乐器行, 最显眼处摆着一架钢琴,店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正在擦东西。一发觉有人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抹布, 殷勤地道:“您想要看看什么乐器,看上去我手边这台钢琴很适合您。”
周期从苏远湛后面冒出个头来说:“架子鼓,小孩儿学着玩的那种。”
姑娘愣了愣:“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位先生想买乐器的。”她笑了笑,“这位先生气质真好,害我以为他要买钢琴。”
苏远湛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非常符合小姑娘说的气质很好。
周期“嘶”了一声,拆台道:“他不会钢琴。”
“那小提琴呢?”
“他也不会。”
望望拽拽苏远湛的手说:“叔叔会那个街头艺人经常弹的那个。”他一时忘记了名字,只是用自己印象里的东西表达出来。
周期哈哈地笑起来,笑完才和望望解释:“那是吉他,老少咸宜的乐器,很多人都会来一首简单的小星星。”
店员很热情道:“我们家也有木吉他,要不要来试试音色?”
苏远湛摇摇头:“我们今天专门出来给孩子买架子鼓的,吉他不看了。”
周期兴致勃勃,拉着望望和苏远湛道:“我们都看看,乐器行好多我没见过的乐器。”
因为吉他是最常见、购买力最大的乐器,店里就把它放在了手边,长头发的姑娘把吉他取下来,说:“试试音色么?”
周期颠颠地接过来,坐在旁边的木头椅子上,把吉他压在大腿上,装模作样地用手指勾了勾弦,钝钝的沙哑声。
他玩了一会儿不得其法,泄气道:“根本不好听嘛,也不清脆。”
苏远湛绕到周期背后,环抱住他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搁在弦上一拨弄,清脆圆润的一个音就出来了。
“这根弦才是高音,你刚刚拨的低音弦,自然不会有清脆的音色。”
周期把吉他扔苏远湛怀里道:“小远子,来一首听听。”
苏远湛在旁边坐下,垂着头,额发散下来,抱着吉他先试了试手感,才抬头笑着说:“已经调好了,看来经常有人用。”
姑娘点头说:“这个就是留着客人试的,我们家主营吉他。”
苏远湛不再废话,动动手指弹了弹,一首曲子流泻出来,民谣的淡淡风格。苏远湛的手指在弦上滑动,白皙的手搭着深色系的木吉他,禁欲又休闲。
他弹了一段,停下来说:“不难听吧,我已经忘记谱子了,很多年没好好弹过了。”
周期刚只顾着看人家手了,说不出来什么,只好点头。这双手骨节分明,匀称修长,谁能想到这手下都覆有薄茧子。
倒是望望是个捧场王,连连说:“好听好听!”
另外一道男声c-h-a进来道:“这还能叫很多年没弹过么,业余里的专业了。”
声音的主人扮相非常的文艺青年,一头及肩长发披在脑后,下半部分还带着小卷,周期实在是欣赏不来这种艺术家的气息。
刚刚的姑娘叫了声:“店长。”
周期心道,原来是店长啊,怪不得这么特立独行。店长一偏头,脖子上的黑色骷髅项链一览无余,周期更是佩服人家的标新立异。
苏远湛礼貌地说:“大学毕业后几乎没碰了,忙得没时间玩乐器。”
店长显然是个放荡不羁的文艺青年,拨弄着小卷毛,语出惊人:“这都比我们乐队的吉他手好多了,帅哥要不要来应聘我们乐队?”
苏远湛每次和周期出来都会穿得年轻化,主要是他心里有疙瘩。上床去接望望幼儿园接他回家的时候,望望最好的小伙伴儿小飞居然喊周期哥哥,喊他叔叔。这么一来,两人就差辈分了,那天他刚从公司下班穿得很正式,一下子就拉出他们两的年龄了。
此后,苏远湛总会特地挑偏嫩的衣服穿。他本身的精神状态就好,比周期大了几岁而已,一打扮年纪就显得差不多了。搞笑的是梁敏笙建议他穿朋克风的衣服,虽然确实很适合吧,但总有种不良少年的味道。
不过今天他简单得穿了件学院风的衬衫,由于天气冷的关系,外面罩着身保暖的驼色大衣,要不然刚刚店员小姑娘就不会觉得他有气质了。
周期估摸着这店主把苏远湛当同龄人了,那店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感觉比他还小。
他和苏远湛说:“你这都有工作的人,估计没空玩这个吧。”
苏远湛附和道:“是啊,没时间。”
店长也不纠结:“居然是业余的,刚刚那段真是秀技术。”
周期也很好奇,靠在椅子上听苏远湛的答话。
苏远湛刚刚本来就是想秀技巧的,可惜店里没一个听出来,弹完就知道这秀得不靠谱,周期摆明了不会知道啊。
但是这有人送梯子来了,他顺势爬上去,笑说:“确实是业余玩玩儿。”
周期虽然算是跟着乡村教师学过二胡的人,但还是对音乐一窍不通,啥也听不出来,只道:“练这个也累,手上还得有老茧。”
店长眼角的余光也不分给周期,说:“是要挑吉他么,我给你选个,不要浪费这身本事。”
“不是选吉他。”苏远湛摇头,“选架子鼓,吉他我有不少。”他确实有不少,都是亲戚朋友家里送的。
店长看了看他腿边的小孩儿问:“给你儿子选?”
周期正在旁边和人家姑娘叽里呱啦地研究钢琴,不时发出点儿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儿,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这边。
苏远湛没解释,反而点头说:“是啊。”
望望拍了拍他的手,以示不满,但也没反驳。
店长对搞音乐的都很有莫名的好感,当即就夸:“小朋友看着也聪敏,将来肯定也会玩乐器。”
说得望望腼腆一笑,不再嫌弃人家娘里娘气的发型,跟着过去看架子鼓了。
周期钢琴还没弹完,那边架子鼓就看完了。
苏远湛来之前就做过功课,也挑过几个鼓,心里有数。店长虽然是个杀马特,但是人蛮好,推荐的架子鼓也适合初学者,当下打折刷卡一气呵成。
苏远湛和杀马特一个鼓一个鼓往车里搬的时候,周期才反应过来,纳闷道:“这都买完了?我还没看呢……”
望望拾掇着小棒锥跟在后面搬东西:“爸爸,我们买好了,快帮我们搬回去!”
周期赶忙应声去帮忙。
等他把架子鼓搬回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糊的。周期觉得自己只是去摸了个琴,架子鼓就到家了,望望已经在那里兴奋地让苏远湛组装了。
苏远湛摸着他的脑袋说:“这都中午了,我们吃完饭再装,好不好?”
望望真是特别敏感的小孩儿,他从小就感觉到周期是不太喜欢他的,所以在周期刚回来那段时间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接近爸爸,就怕自己讨人烦了,爸爸又不想理他了。后来他也感受到了周期其实也是蛮喜欢自己这个儿子的,一直耐心地陪着自己,经常带自己出去玩儿。周期现在对他很好,小孩儿本就是特别感x_ing的小豆丁,立马就像赖皮鬼一样粘着爸爸了,时不时地撒娇耍滑,一点儿也不怕周期严烦他了。
虽然望望现在很黏周期,但是也不太敢做一些太出格的惹周期生气事情。不过他对着苏远湛就不一样了,他觉得他和苏远湛是朋友,是完全平等的,便颐气直使道:“不好,我要现在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