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邵瑾理解地点头,然后得意地朝他说:“三哥明天去我家吧,我家的厨子做菜更好吃!”
左韫阳拍了儿子一脑袋瓜子,暗暗朝左邵卿使了个眼色,他原本就打算明日和左邵卿说点事情,没想到被儿子误打误撞促成了。
左邵卿还没去过左韫阳在京都的宅子,当下就应了下来,而且他也确实馋二叔家的美食。
左韫阳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不用想都知道家里一定藏了几个好厨子。
只是二房这般炫耀,薛氏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二弟家财万贯,吃的是山珍海味,嫂子家里这些家常便饭怕是入不了你们的眼了。”有钱了不起么?还不是低贱的商人?薛氏撇嘴。
左韫阳并不在意这样的嘲讽,反而笑着解释:“大嫂可别听这小子胡说,我这人重口腹之欲,不像大哥那般高风亮节。”
左韫文假咳两声,做起了和事老,“好了,谁还能没点爱好,只是二弟啊,你也该节制些,看看你那一身r_ou_,有碍观瞻!”
左韫阳频频点头,并不与他争辩,这么多年来,他太了解这个大哥的脾x_ing了,对任何人和事都注重表面。
“大哥,我看邵卿也累了,不如让他先回去歇息吧,来日方长。”
左韫文见左邵卿打了个哈欠,眼底是浓厚的黑眼圈,因此忙让他回去歇着,并且关切地说:“爹让厨房炖着汤,你晚上醒来饿了就让人给你送去。”
“谢谢父亲!”左邵卿也不推辞,他知道这样的待遇是因为他有望金榜题名才有的。
假若他这次没有一举高中,左韫文绝对不会有这般慈爱,这样的待遇也将一去不复返。
回到房里,左邵卿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让罗小六替他绞干头发就钻进被窝里。
心里头总压着一件事,左邵卿努力撑开眼皮,朝房梁处喊了声:“隐一?”
罗小六正在收拾浴桶,听到他叫唤忙探出脑袋说:“爷,面瘫不在,中午就不在了。”
“你怎么知道?”左邵卿好奇地问,这隐一不在跟前的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躲在哪里,罗小六怎么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说起这事罗小六就怒气冲冲地倒了一肚子的苦水,“您不知道,那面瘫可坏了,您不在的时候尽欺负奴才。”
左邵卿来了兴致,从床上坐起来问:“他怎么欺负你了?”说实在话,他真想不出隐一欺负人的模样来。
罗小六用干布擦了擦手,走出来掰着手指头数:“奴才刚扫完地,他就往地上扔垃圾,奴才刚整理完书桌,转眼他就将书桌弄乱,还故意往奴才的茶水里放盐巴!”总之四个字:罄竹难书!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恶的,可恶的是,他还总抓不住他的把柄!
第119章
左邵卿不太相信罗小六的说辞,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隐一搞小破坏的样子,尤其是故意往罗小六的茶水里加盐……这也太孩子气了。
“你看见的?”左邵卿不得不怀疑。
罗小六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这个房里只有我和他,不是他干的难道是鬼么?”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罗小六打了个抖索,抱着胳膊搓了搓,害怕地自语道:“难道真的有鬼?”
左邵卿听到了些不寻常的响动,猜到是隐一回来了,又见罗小六那副被吓得失了魂的模样,终于信了他的话。
他挥手让罗小六退下,这才将隐一叫出来,瞪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质问:“你欺负我的小厮?”
隐一站在离左邵卿十步远的地方,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投影了一片y-in影,只听他答道:“无聊的。”
无聊的?左邵卿顿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他发现一场考试下来,变化最大的不是罗小六也不是左淑慧,而是眼前这个看似刻板的男人。
他干笑两声,跳过这个话题,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陆爷近日可好?”
“爷南下了。”
左邵卿不吃惊却有些失落,接着问:“知道是去做什么吗?”
隐一一道视线s_h_è 过来,仿佛左邵卿问的是废话,他家主子都离京了,他能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吗?
听着隐一说起了事情的起因,左邵卿才知道,原来鹤城郡靠海的几个小村子在半个月内连遭海寇袭击,海寇烧杀抢掠,除了掳走村子里的青年男女,其余人一概杀了,所过之处更是如同蝗虫过境,连粒粮食都没留下。
第一个村子受害的时候,管辖的知县在知道情况后不仅没上报反而故意隐瞒了下来,没想到在短短的半个月内,海寇会接连作案,手段更是残忍至极。
等事情传到鹤城知府那时,鹤城知府立即派了人沿着海边寻找海寇的踪迹,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海寇的老窝多在海外孤岛上,上岸抢劫也都是抢了就跑,即使出动整个大央的水师也不见得能找到对方的老巢。
鹤城知府知道事情压不住,不得不上了到奏折,洋洋洒洒的上万字,一半是自我检讨,一半是请求支援。
如今大央的水师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派出去的府兵根本连海寇的影子都抓不到,鹤城知府也担心海寇会继续作案。
一旦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几起,他这个知府也就当到头了。
左邵卿知道,那位知府的乌纱肯定是不保了,至于鹤城的知府大人,恐怕也得背上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
“是皇上拍陆公爷去的?”虽然事情很严重,但左邵卿觉得剿匪这种事应该还劳不到陆铮。
“皇上让爷整顿全国的水师。”见左邵卿情绪低落,隐一善心大发地解释道:“爷此次南下,一来是为了摸清海寇的动向,二来是为了了解水师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左邵卿不信,“若是海寇听到风声不敢上岸,陆爷怎么找到他们?”
隐一腰杆挺的笔直的,语气略带不屑地说:“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哪有那么难找?不是他们太厉害,而是南方的府兵太弱而已。”
左邵卿想想也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府衙卫兵和上过战场的将士完全没有可比x_ing。
只是让这些陆地作战的将士们都海上剿匪,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想不到皇上还挺信任陆爷的。”否则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陆铮手中已经有了大央一半的兵权,而且这些兵全是浴血奋战过的老兵,现在战袁锋还敢把水师交到他手上,可见两人的关系并不如外人传言的那般紧张。
隐一不好评价九五之尊,只是暗忖:像他家主子这么好用的人才,只有昏君才不懂得重用。
要说战袁锋忌惮陆铮是有的,但绝不会无端猜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他懂。
左邵卿暗暗叹了口气,这陆爷真是大忙人啊,也就只有他受伤的那段时间好好休息过,从那以后,就没见他停下来过。
这以后若是他留在京都任职,陆爷成天不着家,想想都觉得闷得慌。
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打算,左邵卿准备等陆铮回来后再和他好好合计合计。
知道陆铮的动向后,左邵卿又问了些左家人的事情。
从罗小六嘴里知道的事情只是别人传出来的八卦,远远没有隐一听墙角来的真实完整。
而左邵卿也终于了解了左邵晏和江澈来往的经过。
“你是说,我大哥说过,如果我大姐出事,那江大人的愿望也要落空?”
“是的。”隐一据实以告,他总觉得那两人正在密谋些不好的事情。
隐一因为没有跟在陆铮身边,所以不知道江澈曾经想用两个小倌和陆铮换人,如果他知道这事,就很容易能猜出这两人的心思了。
左邵卿大致能猜到些,只是心里冷笑地想:左邵晏的动机摆在那,根本不难猜,只是这辈子他别想从自己身上捞到任何好处!
他眼神闪了闪,计上心头,也许他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合作更牢靠、更有意思些。
“隐一,我想要江侍郎的所有资料!”
隐一顿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回答:“是,明日呈上。”
左邵卿知道镇国公府肯定有关于朝臣的各种资料,江澈作为新帝的心腹,一定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钻进被子里说:“困了,先睡了。”
汀兰苑里,薛氏亲自端了一份饭菜走进女儿的闺房,见她正拿着剪刀和一块帕子较劲,好笑地问:“好好的帕子怎么剪了?”
“哼!”左淑慧丢下破碎的帕子,“原本是给父亲绣的帕子,现在想来,他也不会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