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她的电话以后都不用接。”男声低沉又冷冽,细细听来还带着隐忍的怒气。
秘书自觉办错事,低着头安静地重新站回在后面。
半晌,男人才察觉到身后还有人,淡声道:“你先回去吧。”
秘书得到了首肯,稍微放松了一一下紧张已经的肩膀,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孩子,不免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临走前,看着依旧还在窗边站着的男人,秘书还是觉得有些不忍。
“程总,祝您,新年快乐。”
“咔哒”一声,门被人轻轻带上。
程岸的手却毫无征兆地抖了起来,心脏蓦地一疼。
原来又是新的一年,已经是第四年了。
打开通讯录,又一次拨下了在心中早已翻来覆去背念过许多遍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
不死心,再来一遍。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
你说过,事不过三,我再试一遍吧。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
冰冷又机械的机录音在耳边回荡,程岸盯着玻璃中的自己,忽然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程岸挂了电话,走回桌前坐下。
举起酒杯朝着对面一敬,微微一笑,“萧沉风,新年快乐。”
小窗户没有关严实,一丝冷风钻进来。
冬天的玫瑰多是反季节,花瓣脆弱。
对面空荡荡的,只留一桌花香。
窗外忽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同一时间,地球的另一端。
“Daddy,你快看那边!”小女孩指着大Cao原的另一端,不可思议地惊呼一声,她好像看见了一只狮子。
高大的男人斜躺在Cao坪上,一顶巨大的宽檐牛仔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半截弧度精致的下巴,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一定是个相貌极好的男人。
小女孩见男人不理他,又加大了嗓音,“Daddy,是狮子,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刚刚看见了狮子!”
男人动了动,似是美梦被人惊醒,伸手那牛仔帽往下一拉,露出一对极漂亮的眼睛,刚接触到刺眼的阳光,不免微眯。
“Kelly,你身为一个在大Cao原长大的孩子,见到一只狮子都能这么激动,爸爸我觉得很痛心。”男人捂着胸口作心痛状。
小女孩无语地看着在地上戏精上身的便宜爸爸,忍不住嘴角抽搐。
“爸爸,今天汉姆妈妈问了我三个问题,我答不出来。”小毛孩子走过来,蹲坐在男人身边,捧着小脸显得十分苦恼。
男人显然很感兴趣,一把掀开帽子,笑嘻嘻地问道:“什么问题,让爸爸来想想。”
小女孩看着远方,学着今天汉姆妈妈问问题的模样,眉毛一耷拉,惆怅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男人明显地楞了一下,望着远处被长颈鹿惊起的群鸟忽然出神。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手指修长,倚靠在床头,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低声问他这三个问题。
“爸爸?Daddy?老爸?帅哥?嘿,萧—沉—风!”
Kelly的小手在面前乱晃,打乱了萧沉风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
萧沉风“嘿嘿”一笑,大掌抚上Kelly的小脑袋,又把小姑娘的头发揉乱,“小孩子不要想这么深沉的问题好吗,永远保持童心,ok?”
眼见着汉姆妈妈梳好的发型被弄乱,Kelly表示很糟心,闪躲着幼稚鬼的袭击跑回营地。
萧沉风笑嘻嘻地看着女儿安全跑回营地,才又继续躺回到Cao地上。
Z国的天空好像除了日夜交替的颜色变换,就永远是这样的蓝色,不夹带一丝杂质,通透又纯净。
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奇怪的味道,想来又是哪位野生大哥在附近解决“人生大事”。
萧沉风皱着眉,忽然想起这是他来非洲的第四年。
四年,他成立了“WORLD-WILD”慈善项目,救下了很多野生动物,成立了一支12个人的队伍,还“捡”了一个女儿,成为了一个不怎么称职的父亲。
他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一事无成。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萧沉风拿出一看,吹了个口哨。
看来今天信号不错,居然可以收到江沂的信息。
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萧沉风回了个短信,收回手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对着湛蓝的天空放声大笑。
第五年了,新年快乐。
枕着凉丝丝的空气,萧沉风才真正入睡。
“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翻书页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从容地放平书本。
“这个问题的回答,分成对你和对我。”
“对我你会怎么回答?”
“我是程岸,从我的心里来,要到你的心里去。”
“那对你呢?”
男人合起书,温柔又强势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在他身上埋下一个个情潮。
他在迷迷糊糊间只听到男人的一句低语,“我只希望你永远保持童心。”
只可惜后来,男人亲手将这颗心,摔得支离破碎。
再次醒来时,天空已经完成了一天的交替,暮色四沉,远处的营地亮起了跳动的篝火。
萧沉风起身,轻轻拍去身上的杂Cao,走向营地。
Kelly这个死孩子,不解风情,尖叫了一声。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讲个鬼故事,明天是周一。
第28章 骗人是小狗
“啪——”
一叠资料被甩在了桌子上,随之而来的是董事们的漫天诘问。
“许总,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们承诺的?现在好了,整整12个亿,我们上哪去赔?”
“对啊,刘氏建设的项目当初不是你签的吗,怎么刚从嘉因脱离子母关系就这样呢,你这事儿办得真的不行啊。”
“我不管,反正这事儿你得给我们个交代,不然我们拿什么去吃饭。”
29层会议室里,霎时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斥责,许诺坐在正中间,沉默不语。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许诺原先打算去刘氏建设找高层讨论一下赔偿问题的,可也不知道是谁漏的风,董事们一下子全收到了消息,登时找上了门,把许诺堵在会议室里愣是要给出个交代。
待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坐下来“哼哧哼哧”喘气时,许诺板了板原本就笔挺的腰身,清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偌大的会议室,掷地有声。
“各位董事,有关刘氏建设一案,确是由本人亲手签署的合同,因此对于此案,我一定会全权负责,调查清楚有关此项目的所有细节,一定会给各位董事一个交代,如果迫不得已还是要面临破产结算的局面,我愿意承担各位董事们的追责。”
此话一出,方圆圆一颗心瞬间吊到嗓子眼。
追责,12个亿,这群吸血股东哪里会放过总监。
“哼,你最好说都做到,一个星期内,我们一定要看到结果。”其中一位股东冷哼一声,先行离开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离开,会议室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许诺摘下眼镜,反复深呼吸好几次。
方圆圆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道:“总监,项目这件事我们也很冤啊,当初签刘氏建设的时候,刚刚在座的每一个都在说好,特别好,让我们一定要拿下这个单子,现在出事了就墙倒众人推。”
许诺叹了口气,“合同是我签的,项目也是我在跟的,出了事我就是要负责的。”
“可是我刚刚尝试约了下刘氏的人,那边高层现在拒绝跟我们见面。”
许诺蹙眉,“继续约,直到他们同意见面为止,我们现在太被动了,你再把合同的细则拿过来,我要看一下条款。”
话音未落,胥泠的电话就来了。
许诺接起电话:“胥总,你收到消息了吧?”
“嗯,那群老头子为难你了?”
“不算,正常的提审流程。”
“诚意刚独立出去就出事,不过我觉得刘氏建设这次应该不是针对我们来的,而是他们自己的内斗。”
许诺粗略地翻过桌面上的几页资料,“我跟刘氏的刘逸谈过,我后面会再跟她谈谈的。”
胥泠那边似是信号不太好,声音略微有些断续,“好,反震嘉因随时欢迎你回总部,反正我当初也不想放人的。”
许诺知道胥泠在安慰他,心里也放宽不少,“好,我知道了,谢谢胥总。”
“等等等等!!不准挂电话,我要说我要说!!!”小n_ai的声音适时地c-h-a/进来,“诺诺,你怎么出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