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为你做到……”黎诛s-hi了眼眶,他举起酒坛子猛灌一口,后而长长吐出一口酒气儿:“即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
黎诛抱着酒坛子,微微勾了勾手指,眼前魔气扭动,显出清风殿中楼凡卿的画面,只见他呆坐在地,背靠床沿,双眸空洞,脸色十分憔悴,似丟了魂一般,摆在一旁的饭菜一口未动,早已失了温度,变得干硬。
黎诛抬手轻轻触了触画面中楼凡卿的脸颊,魔气扭动,画面荡开,那个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卿儿……”黎诛泪眼含笑,左手没抱稳,那坛子酒滚落到底,甘烈的清酒洒了一地,他长袖一挥,画面散去,黎诛侧脸一看,原本堆酒的地儿已然空了出来。
黎诛仰脸朝门外高声喊道:“拿酒来!”
音未毕,方莱兮捧着一小坛子酒现身:“魔尊。”
黎诛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扯下酒塞便猛喝起来,方莱兮按住酒坛,柔声道:“魔尊,您已喝了许多了,别再喝了。”
黎诛满身酒气,深情款款的望着方莱兮:“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
“魔尊做得很好,没有不好的地方。”方莱兮似哄小娃娃一般,一手贴着黎诛的脸颊,一手轻擦他嘴边的酒渍。
“那为何卿儿不喜欢我?”黎诛微微松开酒坛子,方莱兮欲拿走,黎诛又使劲搂了起来:“偏要喜欢那只蠢狐狸?”
方莱兮醋意上涌,仍旧耐着x_ing子柔声道:“因为魔尊是男儿身,而那姜木叶是女儿身呀。”
黎诛突然变了脸,一把推开方莱兮:“男儿身又如何!那狐狸能做到的,本尊也能做到!”
方莱兮欲再上前,黎诛信手将酒坛子砸碎,呵道:“出去!”
“是。”方莱兮多有不甘,却又不敢违背黎诛,此刻他酒醉,若将他惹怒了,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方莱兮走后,黎诛走坐在玉阶上愣了半晌,后而慢慢起身,幻形至清风殿,刚至殿中,楼凡卿便闻到了浓烈的酒气儿。
黎诛迈着重心不稳的步子去到楼凡卿身旁:“卿儿,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是男儿身,你才不喜欢我?”
楼凡卿微微抬眸,无力道:“魔尊,你醉了。”
“没醉没醉。”黎诛摇头,努力睁着那将要合上的双眼:“卿儿,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是男儿身,那姜木叶是女儿身,你才喜欢她不喜欢我的?”
看着黎诛那迫切想要听到回答的模样,楼凡卿顿了两秒,应声道:“是,因为魔尊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所以我不喜欢。”
黎诛一脸委屈,慢慢往楼凡卿身边挪:“卿儿,你以前明明说过喜欢我,想一直跟着我的,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呢?”
楼凡卿轻轻推着黎诛:“魔尊,我不喜断袖,也不好龙阳,我今生只喜欢姜木叶一个……”
“卿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杀楼青卿,你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两行清泪从黎诛眼眶中滑落,叱咤妖世,杀人不眨眼的魔尊黎诛竟然掉泪了,楼凡卿多少都有些错愕。
比起黎诛掉泪,楼凡卿此刻更想知道自己的过往,知道他口中的楼青卿,以及那句‘我喜欢你,想一直跟着你。’
楼凡卿抬手擦去黎诛脸上的泪水,他是王,骄傲的王,脸上只能沾血,哪能带泪,黎诛合上楼凡卿的背,泣声道:“卿儿原谅我了?”
“魔尊,你累了吧?”楼凡卿轻轻摩挲着黎诛的脸颊,黎诛点点头,委屈巴巴极惹人心疼。
“累就睡会儿。”楼凡卿将黎诛扶到床上,黎诛顺手将楼凡卿也拉到了床上:“我想和卿儿一起睡,像以前一样。”
探知前事的念头越发坚定,楼凡卿依言躺下,黎诛将脑袋埋在楼凡卿的胸膛处,窝在他的怀里,轻轻抽泣,楼凡卿拔出腰间长生笛,缓缓吹出《忆前尘》一曲。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各位大人久等了。
更一章。
第105章 叹前尘【楼黎一世恨难平】(一)
三万四千年前,北方妖世暴/乱,各类妖王纷起,西方山妖名刹,北方魔王则为黎诛的老爹黎修,东方水妖泽清,南方妖王召尸鬼。
四人各自为政,盘踞一方。
如此混战持续了将近六千年,直至两万八千年前,西方名刹与南方召尸鬼联合而起,直攻北方黎修。
黎修带兵拼死抵抗,当时黎诛已有两千岁,宛如刚刚长开的修竹,模样清秀俊美,他与黎修并肩而战,苦战三年后,黎修的妖魔大军覆灭。
黎修见大势已去,便将破狱剑交于重伤的黎诛,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其悄悄送到东边水妖泽清的地盘,好在当时的泽清正在满心欢喜的挑选妖世中的俊男筹备后宫,因而未曾发现藏在自己地盘上的黎诛。
黎诛手握自己的佩剑解羽妖剑与破狱长剑倒在千泷村外的一个Cao堆中,他满身鲜血,三年不眠不休的恶战耗费了他大量灵力,如今黎修战死,北方魔宫覆灭,黎诛已然身心俱疲。
黎诛躺在Cao堆里张嘴喘着粗气,一阵嬉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循声而去,五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迈步而来。
他们的衣着相差不大,都是麻衣短褐,但那长相实在有些对不起祖宗,一人生着瓜子脸,却是他妈是颗倒瓜子,一人长了副鹅蛋脸,又是一个破了壳的鹅蛋,那张国字脸更是惨不忍睹,摆明了是出生时脸先着地的典范!
听着那有些下流的谈笑声,黎诛察觉他们将近,如今重伤,又在泽清的地盘,黎诛不敢乱来,他暗动心念,收了两把妖剑,后而又调动灵力幻化成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倒瓜子边走边踢着地上的碎石子,他一脸坏笑:“哎!待会儿见着楼凡卿那个病秧子,你们下手可得轻点,千万别把他弄死了,要不然呐,咱们以后就可没有玩的了。”
国字脸应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有分寸。”
“快点走,那病秧子就在前头呢!”鹅蛋脸甚是激动。
十步未毕,楼凡卿便背着个小背篓迎面而来,一身黛青长服随风轻摆。
五人见到楼凡卿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止不住的嘲笑,他们大步上前将其团团围住,楼凡卿略显慌乱,他抬起眼眸,眸中无神,脸色惨白,黛青色长服包裹下的身板极小,仿佛一根随时都会被风吹折的枯Cao。
楼凡卿苍白的脸颊上尽是无奈,弱声道:“你们又想做什么?”
倒瓜子笑眯眯的应着:“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上次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好了没有。”
说话间,那国字脸就上前粗暴的扯着楼凡卿的衣裳,楼凡卿不允,其余几人伸手将楼凡卿牢牢钳住,楼凡卿奋力挣扎:“放手!你们放手啊!”
鹅蛋脸呵道:“病秧子!你若是再不听话,小心老子今日让你回不了家!”
楼凡卿不敢再动,这五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恶棍,他们说得出,也就做得到,倒瓜子双手一扒,楼凡卿那白皙的胸膛便露了出来,一张惨白的脸瞬间涌上一抹羞红,他将脸别到一旁。
倒瓜子看着楼凡卿胸膛上那五条结痂的伤口,心生怒意:“楼凡卿,你可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这张脸,生得这么好看像个娘们一样,将村里的姑娘迷的神魂颠倒,害得我们五个二十好几了都成不上亲!”
那国字脸的男人继续忿忿道:“小芳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呐!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病秧子,成天往你家跑!”
楼凡卿闭口不言,心里怨着自己为何得了这副病躯,遭人羞辱而无还手之力。
鹅蛋脸男人一把捏住楼凡卿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扳正,斜眼道:“我看你这样脸也是一般般嘛,真不知为何全村的姑娘都迷上了你!”鹅蛋脸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心酸,一丝愁,更有那么一丝嫉妒之意。
躺在Cao堆里的黎诛静耳听着那五人的对话,暗自骂了句:凡夫!
“你们看够了就放手。”楼凡卿咬牙挣扎,那国字脸和倒瓜子加大了手上的劲儿,捏得楼凡卿的手腕上生了几道红印子。
一股气闷在楼凡卿心口,他不禁咳嗽了几声,咳得面红耳赤,倒瓜子骂道:“楼老头儿有你这么个病秧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若是心疼你爹娘,就该早早自我了断,省得再折磨他们,为你耗财耗力耗心思!”
楼凡卿瞪着倒瓜子,冷哼一声:“你说这话也真是不要脸,明明都二十好几了还赖在家里,整天好吃懒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爹娘又何尝不是在受罪,若我该死,你可有活路?”
倒瓜子变了脸色,一脸踹到楼凡卿的心口上,他口里、鼻里迸出鲜血,众人纷纷撤了手,楼凡卿踉跄了一步,倒在了地上。
鹅蛋脸大惊:“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要是打死了怎么办?”
倒瓜子也被这血吓了一跳,心声惊恐,他走到楼凡卿脸前,见他还睁着眼,便强作怒状:“楼凡卿,这事儿不许张扬,要不然老子杀你全家!”
楼凡卿喘着粗气,转眸瞪着倒瓜子,倒瓜子心头一惊,立马掉头随众人一同跑开了。
Cao堆里的黎诛能清晰的听到楼凡卿那急促的喘息声,楼凡卿躺了许久,直到身子慢慢回了些力,他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楼凡卿横过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放下背篓,将散落在地的Cao药重新捡回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