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们合同都签了。我不想这个故事被改得面目全非。”
“我说着玩的。”孟彦在那头轻笑。
听着孟彦的笑声，凌云的唇角也不由地翘了起来。
“对了，今晚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出去吃个饭。”孟彦问道。
凌云犹豫不决。他感觉与孟彦单独出去吃饭似乎像是在约会。他们已经不是情侣了，再做这些不太合适。可是他们似乎又算是朋友。
“今晚不只有我们两个。”孟彦见对方一直没有回应，便猜到他在犹豫什么，所以补充道，“还有华银的陈衡老师。”
“陈衡老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凌云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名字好熟悉。”
“你自然熟悉。”孟彦解释道，“十多年前，在华银出品的影视剧中，他承包了一半的剧本。华银没落以后，他与整个制作团队被打包转让给了风洛。后来，他与风洛的上层产生分歧，就离开了风洛，自己开了工作室。大概是对华银放弃他们有些不满，所以一直没有和华银再合作。不过这两年，他与华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也担任了几部华银制作的影视剧的编剧。去年大火的民国剧《斩刀》就是他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
“《水上乐园》的编剧是不是他？”凌云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其实他一直不太爱看电视剧，但是高一那年的暑假，他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旁，就是为了和某人一起看这部青春校园剧。
“《水上乐园》？”孟彦也想起了这部电视剧。同时他还记起十二年前的夏天，某个离家出走被他捡回来的少年。那时，父母因为工作忙经常几天不回家，他每天和保姆相对，除了看电视就是看书。就在他快无聊死了的时候，他接到了凌云的电话。
然后看电视的人就多了一个。
那时的凌云只带了一部手机就离开了梁家，一个人在街头晃荡，无处可去。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梁如君的那句“滚”。既然他们不欢迎他，那他还待在那里有什么意思。
他之前的家，被一场大火毁掉了。那场大火还带走了他的酒鬼父亲。那天，他正好去老师家补习落下的功课，所以逃过了一劫。事后查明，那场大火的起因是一根未熄灭的烟头。后来，他就被母亲接到了梁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离家出走的那一日，他与梁如君因为一件小事产生了摩擦。他一直隐忍退让，可梁如君却咄咄逼人，一个劲地叫他滚。所以他滚了，也打算永远不回去了。来的时候带了一部父亲买的手机，走的时候也只带了那部手机。他用那部手机给孟彦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收留他。
孟彦愉快地答应了。
那一年的暑假，两个少年并肩坐在沙发上，用一部电视剧和几本书打发了两个月。有些事很奇怪，一个人做的时候就毫无兴致。但是两个人做的话，不仅兴致勃勃，还印象尤深，甚至会长长久久地刻在脑海里。
凌云到现在都记得《水上乐园》里的一句话，“你不走过去看一看，怎么知道那浮光掠影都是假的呢？”
“原来你还记得这些啊。”孟彦轻笑，顿时觉得自己的追夫之路又近了一写，“我也记得这部剧。我还记得你因为云牙之死哭了很久。”
“哪有的事？”没想到时隔多年，孟彦还记得这件事。当年的他并不是爱哭鬼。然而剧中的云牙与他的经历相似，最后死于一场意外，让他感触甚深，他才流了那么几滴泪。结果被孟彦取笑了整整一年。如今回忆起来，他自然不想往事再提。
孟彦知道他不想承认那段黑历史，就没再提《水上乐园》，怕把好不容易缩短的追夫之路又拉长了。“这次《皇影》的改编就由陈衡老师辅助你。”
“这……我何德何能让这位编剧大家辅助我？”凌云被吓到了，“他能改编我的书已经是我的欧气爆表了。不行，我觉得我是在侮辱这位老师。”
“侮不侮辱，等我们与他面谈时就知道了。”孟彦淡定地道。
当晚，凌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他们约定的川菜馆。他听孟彦说过，陈衡是川渝地方的人，最喜欢吃川菜，无麻辣不欢。
而W市正宗的川菜馆没有几家。不过他们今日定的这家做出的川菜是W市最地道的，所以每天客源爆满。不过里面的环境没有一般川菜馆那么拥挤，占地也比较大，包间的隔音效果堪比五星级的酒店。
包间是孟彦派人订的。凌云到的时候，门口的服务员直接将他领到包间。他来得太早，包间里空无一人。他要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心情极为忐忑地等着孟彦与陈衡。
等待中感觉时间过得太过缓慢，然而真正等他们到的时候，凌云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快到他都没有准备好。
陈衡比他想象得要年轻一些。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像三十出头，不比他们大多少。干净的面容上不留一丁点儿胡渣，双眸明亮清澈，给人一种白面书生的感觉。
“你好，陈老师，晚生久仰老师的大名。”凌云起身伸手微笑道。
“哈哈，这位便是拾梦了吧。你好，你好，今天很荣幸能见到真人。”陈衡握住他的手道，脸上如和煦的阳光一般的笑容顿时让人如沐春风。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老师，你请坐。”凌云连忙笑着道，拿过一个瓷盏，帮他倒了一杯茶。
“好了，你们都别客气啊，今天我请客。”孟彦爽朗地笑道。他将菜单递给陈衡，道：“陈老师，我提前点了一些菜，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陈衡扫了一眼菜单，见孟彦点的菜都是自己平常爱吃的菜，笑容不由得更深，将菜单还给他，笑着道：“就按这个上吧。”
“好，那老师有没有忌口的？”孟彦又问。
陈衡摇头道：“没有。不过不知拾梦能不能吃辣。”
“我可以吃辣。”凌云连忙点头道。
事实证明，他的确能吃辣，然而不能吃麻。而川菜基本上是重麻。一顿饭吃完，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刺刺球扎了几遍。
不过能得到陈衡的青睐，这一切都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南也喜欢吃辣，不喜欢吃麻。而火锅可以选择只辣不麻的锅底，但是川菜就不能了……
第17章 被围观
凌云不时地端起水杯喝水，试图压下满腔的麻感。身旁的孟彦则默默地为他的茶杯添水。这一举动落在陈衡眼中甚是养眼。
他听说过孟彦在读书时代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孟彦高价买下《皇影》的版权，追旧里很多人都在传孟彦是想追回初恋。这个流言甚至传到了华银。
本来他是不想接《皇影》改编这件事的，后来在孟彦的坚持下，他去看了那本小说，然后才决定帮原作者改编这本小说。《皇影》虽然是一部耽美小说，但是精彩的不是爱情部分，而是攻受之间相爱相杀的情节，完全可以改成双男主。
至于爱情部分，虽然网上很多读者哭着喊着求不删，但是编剧真的做不到啊，除非不想登上荧幕了。
“拾梦，你决定好在哪里改编剧本吗？要不然来我们工作室。这里有很多经验丰富的编剧，可以给你提供参考。”陈衡笑着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老师。”凌云受宠若惊道。
“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有没有兴趣转行做编剧？”陈衡说道。
闻言，凌云疑惑地想道，叫一声老师与转行有什么关系？忽的转念一想，他才明白过来陈衡这是想收他为徒。这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他很喜欢写小说，很喜欢和读者互动，很喜欢天马行空写一些放飞自我的故事。况且大多数小说根本无法改编成影视在荧幕上播放。
可是网文创作终究不是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一行波动x_ing太大，大神也有扑街的时候，何况他这个连小神都算不上的普通写手。
“陈衡老师，我暂时还没有转行做编剧的计划。”凌云老实说道，“小说创作可以说是有更大的想象空间，好的故事好的人物能让读者自由地想象它的样子。当然，好的故事也值得搬上荧幕，让它被更多人所知。不过这样也给故事本身定了x_ing，观众看过后，直接接受了荧幕呈现出来的样子。”说到这里，他嘴角微微弯起，笑道，“当然，故事被搬上荧幕后，它带给观众的视觉与听觉的冲击力是纸上的文字难以给予的。”
“哈哈哈……”陈衡笑道，“年轻人有理想，有追求。不过，若是你以后改变主意，想要从事编剧工作时，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好，多谢老师。”凌云轻舒一口气，刚才他唯恐那一番话会惹怒陈衡，以为他是在看不起编剧这一行业。还好陈衡并没有多想，还给他留了余地。
陈衡又问道：“拾梦，你想好了在哪里改编《皇影》吗？”
哪里？凌云本来想着在家里的书房。然而，若是与陈衡合作的话，他的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还没想好。陈衡老师可有什么地方能推荐的吗？”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来我的工作室吧。”陈衡道，“这里不仅有很多专业的资料供你参考，还有一群可爱的年轻人可以和你交朋友。年轻人嘛，出来走走总是好的。”
“好，多谢老师了。”凌云喜出望外道。
孟彦一直在一旁安静地聆听着二人的谈话。听到这里，他忽的打趣道：“陈老师，你就这样拐走我的人了？阿云去了你的工作室还能回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