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并未直接断了公孙兰的剑招,她也想看一遍完整的公孙氏之剑,虽然此剑已然不纯。而且她想不认为有无缘无故的敌意,公孙兰不是收钱来要她的命,在公孙兰的眼中带着妒恨。
因为上官飞燕的死亡?这也扯得太远了,上官飞燕是霍休杀死的,怎么都算不到她头上。即便公孙兰与上官飞燕都穿着红色的绣花鞋,她们可能属于一个组织,也没有必要如此乱找目标的泄愤。
等等,都穿着红鞋子,两人是同一个组织。
云善渊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陆小凤提到红鞋子有人前往青衣楼帮助他破坏了机关,困住霍休以而为上官飞燕报仇,而事情真的那么单纯吗?
“公孙兰,你的糖炒栗子很香。我想知道,你仅仅是看我不顺眼,将此等毒物卖给我,倘若无辜的路人走过,你会不会卖呢?”
公孙兰眼见云善渊又避过了她手中的剑,此刻她心底的火气都被挑起了,“为什么不卖!我让他们必须要吃下糖炒栗子了吗?是他们自己被香味吸引了。他们有眼无珠,难道还是我的责任不成?那些人死就死了,不值一提。”
云善渊听闻此言,不复适才的漫不经心。
公孙兰是个视人命如Cao之人,说她与上官飞燕之间有姐妹之情,有也会有,但是能够有几分。关键是霍休死后,那笔富甲天下的财产去了哪里?陆小凤没有关心此事,云善渊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别人的财富之上。只是他们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红色的鞋子,你们这个组织背后必然有人!”
云善渊说话间,散落在地的碎裂的糖炒栗子已然劈向了公孙兰,击落了她手中的剑,更是冲向了她的心门。“你们接管了青衣楼的钱财。你能抵御摄魂术,必是听命于那个会魔功之人,他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公孙兰本来还是一脸愤然之色,然而在听到云善渊后半句话的时候,她就一下子面色惨白起来,眼中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怨毒之色,“你凭什么知道!”
云善渊没有再留手,她确实不嗜杀,并不代表她不会杀人,无数的板栗壳子刺入了公孙兰的身体,“你如果说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我稀罕你留我一命吗!”公孙兰说完这句,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铁盒,就要向云善渊投掷而去。
此时,空气中突然弥散开了浓浓的黑雾,一瞬间就遮蔽了月光,让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便响起了两下响亮的耳光声,之后便是公孙兰想要尖叫,却又压抑住的闷哼声。
云善渊在黑雾弥散开之际,就向后退去了一丈之远。在这片黑暗之中,她看不清前方,却能感到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
那是一个人微不可查的气息,他宛如身于黑暗,不知是否真实存在,而下一刻黑雾散去了。只留下了一把软剑,证明公孙兰曾经存在于此,也证明确实有人来过带走了她。
云善渊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泛着冷光的软剑。
不必多问刚才是谁带走了公孙兰,云善渊不用救走而用带走,因为那人不是来救人的,否则怎么会有两下耳光。这人就是她一直怀疑可能存在的幕后下棋人。
刚才某一瞬间,她感到了那人的到来,他的身上并没有魔意。而正如有杀气的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已经完全收敛了魔意的人。
云善渊捡起了地上的那个铁盒,这是公孙兰最后想要攻击她的东西,应该是某种暗器,威力一定不小。
那位幕后下棋人为什么要在那一刻出手,他并不希望她受伤,或是不希望她以这样的方式受伤吗?
此时即便黑雾已经散去,云善渊却还是仿佛身在一层迷雾之中。
公孙兰要杀她显然不是下棋人的授意,而且公孙兰妒恨她。她做了什么让公孙兰妒恨?她们之间并无交集,若说有一丝相关,那就是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踏入了下棋人的局中。公孙兰听命于下棋人,妒恨是因为得不到,总不至于是因为下棋人对她有什么特别关照吧?
云善渊觉得好笑,她是半丝都没有感觉到特别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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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的破庙。
黑衣人将公孙兰扔在了地上,冰冷地说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公孙兰捂住了火辣辣的脸颊,却没有在意黑衣人的语气冰冷,“大人,我只是去试探一下与她比剑,也能为大人谋得一分先机。”
‘啪!’黑衣人扬起了手掌再次打到了公孙兰的脸上,将她整个人抽出了三米远撞到了墙柱上。“就凭你?你不配!”
公孙兰忍住了一身的疼痛,她看到了寺中的第三个人,“和尚,是你在大人面前乱嚼舌根,对不对?”
和尚非常无辜地说,“贫僧从不妄语。大人本就说了让我们依照计划行事,你夺取了青衣楼的财产,做该做的事情就好。至于旁的事情,大人既然没有授意你去找云施主,你冒然行事,我当然要对大人实话实说。”
公孙兰忍住了喉间的血腥味,她看向了黑衣人。“大人,我不懂,她有什么好的。她会用剑,我也会用,为什么偏偏就是她。”
和尚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又是闭起眼睛低下了头。
女人一遇到感情,就会变得愚蠢,而此事根本就与感情毫无关联。
黑衣人第一次有些认真地看向了公孙兰,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爱恋与嫉妒,他嗤笑了起来。
“愚昧之人,亏得你祖上是公孙氏,简直有辱这个姓氏!以你也配谈爱恋我?你明不明白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高手辈出的时代,距离破碎虚空最近的时代!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若是明白,你就懂有情也好,无情也好,绝情也好,多情也好,不是你想的样子。你没有道。”
黑衣人说罢就一掌击向了公孙兰,若是之前还能留她一命,现在却是不必留了。人让私情的嫉妒而蒙蔽了双眼,分辨不清事实的真相,这种人留着就是给自己留下后患。
黑衣人对和尚说,“去点火,烧了她。红鞋子一事,你也一并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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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善渊本是要回客栈,这会折返了百花楼。
一方面是去确认花满楼与陆小凤是否平安无事,另一方面是让陆小凤看看这个铁盒,他与朱停相熟,说不定能知道是什么暗器。
今夜,她第一次与幕后下棋人擦肩而过,有关这些事情,也该让陆小凤与花满楼知晓了。
第三十一章
陆小凤并未关注过霍休死后青衣楼的情况, 对于他而言,随着那些人的死亡, 金鹏王朝一事也就彻底结束了。只是公孙兰与那个未显身形之人的出现, 表明了在金鹏王朝一事之上,有一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在云善渊说出从龟孙大爷到公孙兰一事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七夕节的当日, 陆小凤收到了朱停的回信,已经确认了青衣楼之中的财宝全都不见了。
“先是杀了龟孙大爷,切断了获知一切江湖情报的可能。再将金九龄引诱致死,如此一来,起码十年之内六扇门都不可能在出现一位与他相提并论的名捕, 也就没有人去调查那些诡异的事情。
如今,此人又将霍休的一笔巨财收入囊中, 这是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云兄, 他若真是冲着谢晓峰的传人而来,为什么不直接找上你?”
“我怎么知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虫,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云善渊没有察觉那位幕后人的敌意, 但没有敌意不代表就是友善,就算友善也不一定不会刀剑相向,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走一步算一步了。
陆小凤遗憾地说到,“我还以为你会是,立谈算尽平生事, 问到封侯拜相年。原来总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这样一想,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今夜也能多喝几杯酒了。”
花满楼听着两人的话,其实此事有些棘手,但两人都还是轻松以待,这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陆小凤看到花满楼的浅笑,他又看了看天色,华灯初上,月上枝头,他应该告辞了。
“今夜是七夕,我就不煞风景了。秦淮河畔有美相伴,才是不负良宵。你们今晚也可以尽兴了。想想西门吹雪都要成亲了,他与孙姑娘才认知多久,你们又认识了多久。这笔简单的账,难不倒二位吧?”
陆小凤向云善渊与花满楼摆了摆手,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就哼着小调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出百花楼,就听到了云善渊情真意切的关怀声,“陆兄,你也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喝多了掉河里。或是一不小心引得群美相争,改明还得请我问诊开方子。若是再被司空摘星不小心将这方子给偷了,弄得人人皆知你补得是什么,那就未免不美了。”
陆小凤脚下一个踉跄,有这么损他会因为纵欲过度而肾虚的人吗?
“花兄,说的就是你,你敢笑得再大声一些吗!不就是仗着有两个人,才欺负我这般忠厚老实的朋友,我真是遇人不淑。”
花满楼听着陆小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以陆兄的x_ing格,喝醉掉河里是有可能,不过群美相争,他一夜也只会百里挑一人。小愈,你这张药方是送不出去的。”
“我也不喜欢给人治病,只是对他例行问候而已。”
云善渊只是调侃两句陆小凤而已,陆小凤风流是风流,但做事还是很有分寸。“你呢,想去哪里?其实怡情院挺有意思的,若是欧阳姑娘在金陵城,今夜有美相伴,未尝不好。可惜,她去了京城。”
花满楼觉得陆小凤早走一步是好事,否则今夜就可能演变成有两人去青楼,他不得不成为一同前去的陪客。
“有我相伴,你不还不够吗?小愈,你刚刚还让陆兄不要贪心。”
花满楼问得自然,言下之意已然是让云善渊也不要惦记其他美色了。“今夜城里有不少好玩的去处,你不会无聊的。”
云善渊看向花满楼,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侧脸,“七童,你与陆兄在一起学的都是些什么?他那人有时糊涂,可你看我会糊涂吗?我一直都是一心一意,哪有惦记其他美色。”
花满楼牵起了云善渊的手将她带下楼,“我懂,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们都还没有吃晚膳,等的就是今夜城里的小吃。可以先要一小碗面条,还要尝一尝今夜特色的江米条,再买上一些巧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