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升起时带起了一缕青烟。
它带走了那具躯体最后的温暖。
鲜红的血顺着石壁滴落下来,在尸体苍白的小腹上砸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贤者之石悬浮在半空中,经过鲜血的洗礼,透出暗红色的诱人光泽。
Albus和Flamel身后的几个人走向了屋子的角落里。他们一边走,一边抽出魔杖,杖尖在空中勾出一道又一道金色的弧。那些金线顺着房间的墙壁延伸出去,如蚕丝般盘桓交错,最终汇成一片金网。Tina也抽出了魔杖。她朝金网甩出一道绿光。啪地一声,那道绿光被金线缠住了。它似乎想挣脱出去,但金色的丝线紧紧绑着它,最后把它彻底吞噬了。其余几人朝沙发边上的两人点了点头。Albus和Flamel也举起魔杖。东青木指向少年的尸体。银椴木则指向空中的贤者之石。两人开始咏唱咒语,声音很缓很轻,每个音节都准确地嵌在一起,此起彼伏,就像低沉的歌。半空中的石头变得更红更亮,核心翻滚起一汩流动的血潮。
忽然啪地一声!
那块石头炸成了千千万万赤红的珠子。它们如玛瑙般漂浮在两人四周,鲜艳如血。
Flamel和Albus还在咏唱,圣歌般的咒文在空气中荡漾,激起一层又一层魔法的浪。浪潮缓缓推开,漫向包围着房间的金网,刚一触到它们又被缠住,交融,接着汇聚成更多更耀眼的金。忽然悬浮在空中的玛瑙颗粒像是受了什么指令,一滴一滴落回了沙发上的尸体的伤口里。红色的玛瑙没入红色的血液,交汇,融化,直至彻底没了踪影。
这个过程非常缓慢,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那圣歌般的咒语一直没有停下,听久了会让人觉得那咒语不来自沙发边上的两个巫师,而是经由他们的身体传递出的,天国的神音。当最后几滴玛瑙落入尸体的伤口时,那道黑红色的口子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自然地合拢起来,渐渐变成一道红褐色的疤,接着疤也开始变淡,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了。那道伤痕愈合的速度就像把一个人花一年才能长好的伤在十几秒内快进了一遍,却又比这世上最厉害的治愈法术还神奇,因为那里的皮肤完好如初。就像那道伤口不是在愈合,而是被倒退的时间抹去了。
圣歌般的咒语停了下来。东青木和银椴木也缓缓地落了下去。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只有几人呼吸的声音。天光已经大亮,但他们丝毫不察,因为那些金线发出的光芒比外面的日光更炫目,更耀眼。被它覆盖的地方就像一个异空间。站在角落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望着沙发上的少年,Tina更是直接走上前去,站到了Flamel和Albus身后。接着在他们的注视之下,沙发上的尸体猛地一颤,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具躯体反s_h_è x_ing地一弹,差点从沙发上滚落下去,好在立刻被围着他的几个人扶住了。苏醒过来的少年一边咳一边喘,片刻之后迷茫地看向四周,非常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活着?”
“谢天谢地!!”“Merlin啊!!” “你还活着!” “太好了!!”屋子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人都冲到了少年前面。Tina更是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感谢Merlin!!”她激动得哭了出来,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对方都快被她搂得喘不过气了。“Ti……Tina……咳咳……”少年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哦……对不起……”Tina语无伦次地放开了他,抬手抹掉了眼睛里的泪,“哦,太好了……你吓死我了……”但少年越过她,焦急地看向了半跪在沙发前的Flamel和Albus,“怎么回事?成功了么?贤者之石……我们拿回来了么?”
他看到他们欣慰地笑了一下。
少年终于大笑着躺回了沙发。
“Merlin啊……!”他抬手盖住了眼睛,他兴奋得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兴奋得眼睛里涌出了一串晶莹的眼泪,“太好了,太好了……”他胡乱地抹掉眼泪,重新坐起身来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好害怕,我当时特别害怕。我以为我死定了……”
不等他再多说一句,就又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
这回抱住他的人是Albus Dumbledore。
包括少年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Albus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红棕色的长发滑落到了对方脸上。少年被他的头发瘙痒得笑了起来。“Dumbledore教授……”但紧接着他停下不说了,因为搂着他的人正趴在他肩上轻轻地抖。他停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趴在他的肩头,正在悄悄地哭。无声的泪一串接着一串,打s-hi了他的衣服。
“Albus……”少年也抱住了对方,下意识地收紧了胳膊,“我没事,Albus。我好着呢,别难过。”他柔声安慰着,但Albus只是更紧更紧地搂着他,就像怕一放手他会跑了似的。“……太好了。”趴在他肩上的人终于颤抖着说了一句话。Albus放开怀里的人,然后无比感激无比虔诚地贴到少年额头,落下了一个爱怜的吻。
“欢迎回来,Salazar。”
2.6 MOST ARDENTLY, PART III
1940
Harry忽然醒了,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很多光。他伸出手去,抓住枕头边上的眼镜戴上了。窗外天光大亮,阳光明媚得刺眼,还有鸟儿的叫声。有什么地方传来了一股食物的香。Harry饥肠辘辘地爬起身,惊讶地发现身上居然不那么疼了。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治疗了他?他疑惑地坐了起来,一抬头看到一个人正坐在他床脚——Gellert Grindelwald!
Harry下意识地一抖,但他故意撩了一把头发,没让对方察觉到他的恐惧。黑巫师正安静地坐在他床脚边读书,听到他醒来,转过头来看着他。Harry也强迫自己看着他。正午的阳光洒进屋子,Grindelwald的金发在阳光里闪闪发亮。Harry凝视着那张让他恐惧的脸。
Grindelwald其实是一个很英俊的人,一个标准的日耳曼人。他继承了他的维京母亲一头耀眼的金发和带着野x_ing美的立体五官,同时又拥有萨克逊父亲刚毅的面部线条和傲人的强健体魄。一对异色的眼睛嵌在苍白的皮肤里,银色的右瞳是锐利的刀,黑色的左瞳则是深沉的夜。他望向别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温柔的探究。他的目光很深邃,就如冥想盆里难以望穿的水。然而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双温柔的深邃的眼睛深处,翻滚着一种原始文明的不羁与铁血,一种北欧海盗式的危险和狂野。
Harry久久凝视着不远处那张英俊的脸,然后忽然前倾身体,拄着床,暧昧地探过脖子,嘴角一勾,朝坐在他床脚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他绝不会让对方知道他要调动多少意志才能做出这个动作。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拒绝。
“早安,主人。”
Harry幽幽地说。果不其然看到Grindelwald眉峰颤了一下。Harry退回去,掀开被子下了床,活动了一下乏力的四肢。身上不疼了。肯定是对方在他睡觉时治好了他。他现在只觉得有点乏力,就像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他没管Grindelwald,准备起身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但对方伸手拉住了他。
Harry狠狠咬了自己一口才没甩开那只手!
这回Grindelwald明显察觉了,但他只是抬起眼睛看着Harry。“你再躺一会吧。”他柔声说,“我去给你拿吃的。”
Harry其实没认真听Grindelwald说了什么,他趁着对方说话的空隙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他真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他的身体居然在本能地排斥这个人。Grindelwald碰他的时候,他反s_h_è x_ing地想逃走。但他不能逃。他的意志绝不允许他那么软弱。他没准还要和这个人相处很久呢,久到对方把他的最后一丝价值压榨干净,或者久到这个男人忍不住把他给杀了,或者久到他能帮同盟势力打败纳粹德国,久到他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自己的祖国,久到他们之中的一方彻彻底底地将另一方征服。没错。他已经不想死了。那种深刻的,想要不惜一切战胜对方的心情甚至盖过了他的恐惧。他想要获胜。他想要战胜这个男人和他所代表的一切。他的确杀不了Grindelwald。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是没关系。他现在已经不想杀Grindelwald了。失去一切,反倒让他看得更清楚了——对这个疯狂而残忍的男人而言,死亡又算得了什么?
不。他要做得更彻底。
他要以牙还牙。
这个男人可以继续利用他,折磨他,羞辱他,□□他。这个男人可以继续夺走他的尊严和自由。这个男人可以把他的价值压榨到丝毫不剩。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但最后,只要最后,英国获胜,德国战败,这个男人就只能拜倒在他的脚下。所以他无所谓这个男人现在对他做什么。他们的命运是和这场战争绑在一起的——他昨晚不过打输了一场战役,但只要这场战争还没结束,他就还没输!
Harry很轻很轻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躺着了。”他温柔地靠近了Grindelwald,故意强迫自己去习惯对方的气息,即便这让他后脖颈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您陪我一起去吃吧。”他撒娇地朝对方笑了一下,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绿莹莹的眼睛。Grindelwald点了点头,起身随他走出了房间。
“Salazar Potter呢?”Harry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我去叫他一起来吃饭?”
“他死了。”
Harry的脚步停了一下。他回过头去望着Grindelwald。
“他昨晚被我杀了。”Grindelwald淡淡地说,“丢出去喂狼了。”碧绿色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然后缓缓垂了下去,“真可惜。”Harry的语气也淡淡的,几乎和他的主人一模一样,“您真下得去手。”
“他偷了贤者之石。”Grindelwald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留下Harry一个人站在原地。青年又在那站了一会,然后重新抬起头,双手□□裤兜,平静地走向了餐厅。
天佑女皇
GOD S□□E THE QUEEN, PART I
1940
不列颠空战只持续了不到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