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殷簌的眼泪一颗颗如流星划过夜空、坠落。
薄桐温柔地抚摸着殷簌的头:“没事的,我知道你只是太痛苦了,想发泄一下。”抽出纸巾拭去殷簌的泪水,“我会陪在你身边,别哭了。”
殷簌的眼泪停不住了,他无声地哭泣,没有悲号,没有喊叫,却更令人觉得撕心裂肺。一直哭到眼睛干涩,他都没有停下。
薄桐喂了殷簌一些水,“乖乖休息,我去买些粥给你喝。”
“薄桐,”殷簌轻轻道,“不要对我太好了,我接受不起。”
薄桐愣了愣,转而笑道:“说什么呢,我和你可是好哥们!”
挥挥手,薄桐出门去了食堂。
门再次被打开,殷簌看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他别过了头。
保渊瑜却走到殷簌面前,伸手想去触碰后者的额头。
接触到自己的瞬间,殷簌猛地紧闭上双眼,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像是被虐待后吓坏了的小猫,恐惧他人的触碰。
保渊瑜缩回手,无措地道:“殷簌……”
薄桐拎着粥回来,发现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赶他出去的人。立即放下手中的粥,将保渊瑜从殷簌身边推开,“你来干什么!”
“看望殷簌。”
薄桐嗤之以鼻,“哼,收起你假惺惺的慈悲来!殷簌不需要你来看望,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殷簌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保渊瑜看向殷簌,“对不起,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说个屁!”薄桐驱赶着保渊瑜,“你要是真的心感愧疚,为什么不提前三天去救殷簌?我苦苦求你去救殷簌,你却回答我说殷簌的位置一直在移动,如果不能确定施袁城的老巢,这次的行动依然会失败!足足拖了三天,你才肯动手。三天,你知道殷簌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保渊瑜沉默不语,只是一直看着殷簌。
殷簌终于开口了,“薄桐,让他留下。”
“可是!……”
“耳钉。”殷簌道,“还给他。”
薄桐飞速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耳钉劈头盖脸砸在保渊瑜身上。
保渊瑜俯身捡起地上的耳钉。
“里面的定位器还在完好无损。”殷簌嘲笑道,“你可以送给下一个不知情的倒霉鬼。”
保渊瑜凝涩,“你知道了……”
殷簌自嘲道:“是啊,我去打耳洞,老板告诉我说耳钉有问题,我不信。老板就将耳钉撬开,发现了里面的定位器。但我还是把耳钉戴上了,自愿被施袁城抓住。”
殷簌哽咽了:“因为我想,你会来,你一定会来救我,你一定不会抛弃我……”
保渊瑜想用力抱住殷簌,但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你送我什么都好,为什么要用罂粟花……”殷簌崩溃地大哭起来,“你太残忍了……”
薄桐强硬地推出了保渊瑜,“滚!不要再来打扰殷簌了!”
呯!病房门被狠狠砸上,殷簌的哭声被隔绝在内,保渊瑜背靠着病房门,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第18章 第十八朵罂粟
“渊瑜,”沈琳涵不知何时站在了病房门口,面带微笑,“看望过殷簌了吗?一起回家吧?”
沈琳涵试图去扶起保渊瑜,却被后者甩开了。
沈琳涵登登地后退了几步,脸色顿时惨白,“渊瑜,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保渊瑜沉声道:“你先回去,我一个人静静。”
“果然,”沈琳涵颤声道,“你就是喜欢上了他!从你办公桌里翻出那枚罂粟花耳钉时,我就知道你变心了!”
“安静!”保渊瑜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这里是医院,不要吵到病人休息了!”
“保渊瑜!要回A市,我要去告诉伯父伯母!”
保渊瑜冷冷道:“你尽管去!”
沈琳涵哭着跑走,薄桐拉开了病房门,讥讽道:“殷簌说了,不要再把女朋友带到他病房门口!”
…
醉倒在家中的沙发上,保渊瑜醉醺醺地半眯着眸子,吹了声口哨:“Lucyfer!”
但家中却丝毫没有回应。
“哈,我忘了,Lucyfer又被送回宠物店了。”将手臂搭在额头上,保渊瑜半梦半醒间,想起了那个魅惑的、温暖的名字:“殷簌……”
具体是什么时候对殷簌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应该是在他坐在酒吧那个夜晚。
殷簌的舞热烈而奔放,别人看到的是□□,但他看到的是一朵与命运搏斗的倔强的罂粟花。
美丽而妖冶,吸引无数人为之沉沦,包括他在内。
当他看见施袁城抱走殷簌,亲吻着那朵让他沦陷的罂粟花时,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占据了他的理智,他不得不承认,他上瘾了,对罂粟上瘾了。
“通知各单位,暂时找不到施袁城的犯罪证据,今晚的伏击计划取消。”
放下通讯器,他盯着走出房间与一名酒保谈笑的殷簌,默默地起身走出酒吧。
殷簌不时会遛出家门去酒吧找一名酒保叙旧,不过,幸好,看起来他和那名酒保只是朋友关系。偶尔殷簌兴起了,就会去舞台上跳上一会,他坐在台下,喝着酒,欣赏着殷簌动人的眉眼。
与殷簌的放荡不同,他一生都活在父母强硬的安排之下。在父母的安排下做个进了全市最好的学校,在父母的安排下当了警察,在父母的安排下与沈琳涵相亲。
一切都是父母的安排,从来都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女友的x_ing格也如父母一样强势,坚持要跑到千里之外的A市工作;每次回来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要责怪着他不爱干净;一次胃病犯了,胡乱吃了些药,打电话给女友,还没说上几句话,女友说在忙着应付饭局,便匆匆挂了电话。
就业、结婚、生子……如果没有遇到殷簌,或许他的人生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过去了。
但命运让他遇见了殷簌。
殷簌的出现点燃了他为数不多的星辰,让他体会了许多除了工作之外的生活。
他第一次知道,D市夜晚的小巷里有许多稀奇古怪但味道不错的小吃;他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舞蹈也可以很妩媚;他第一次知道,下班回家后,有人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待自己的归来,再送上一声暖心的问候是什么感觉。
殷簌拉肚子拉到脱水的事,他是知道的,而殷簌还妄想瞒天过海不让自己知道。
他没说,后来去吃火锅,他点了一份鸳鸯锅,说是想尝尝清汤味的。殷簌看破不说破,美滋滋地吃着清汤锅里的鱼r_ou_,再帮他将他爱吃的土豆片加进了麻辣锅里。
殷簌一开始挺害怕Lucyfer,喂狗粮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Lucyfer会张口就咬人。他躲着偷笑,邀请殷簌去遛狗,遛狗时又将Lucyfer的绳子解开,故意让Lucyfer扑到殷簌身上撒欢儿。
殷簌被吓得直喊救命,他抱开Lucyfer,拉住殷簌的手抚摸上Lucyfer的耳朵。Lucyfer耳朵扇了扇,没有反抗,殷簌这才放大胆子摸了摸Lucyfer的额头,Lucyfer伸出舌头舔舔殷簌的手心,殷簌笑容灿烂,抱住了Lucyfer的脖子。
从此殷簌不再害怕Lucyfer了。晚上去遛狗时,Lucyfer欢快地在前方奔跑着,他与殷簌肩并肩漫步在公园。
夜幕、星河、小路,一切气氛恰到好处,殷簌不知不觉中攀上了他的肩膀,抬头,期待地闭眼,献上了红唇。
但他推开了殷簌,皱眉环顾四周——公园人太多了。
第19章 第十九朵罂粟
陪领导喝了一夜的酒,胃里翻江倒海,他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吐得稀里哗啦,吐到没有力气,坐在路边打了个电话给殷簌:“喂……”
“渊瑜?你喝酒了?”
“嗯……”
“要我接你回家吗?”
“……要……”
“你在哪里?”
他报了个地名,挂断电话,靠着围墙朦朦胧胧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他已经在家中了。殷簌扶起他,递过一瓶酸n_ai,“喝了吧,会好受些。”
他半靠在沙发上,喝着酸n_ai,殷簌起身又去做了一杯芒果蜂蜜水端到他面前。
酸n_ai可以保护胃黏膜,芒果蜂蜜水可以解酒。他喝完后感觉胃里不再那么难受了。
殷簌扶着他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殷簌专心地帮他脱着外衣。
酒气冲进大脑中,他揪住殷簌的衣襟,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抱住殷簌的腰间,照着眼前的红唇啃了下去。
殷簌任由他在自己唇上肆虐。他顺着殷簌的脖颈亲了下去,柔软s-hi润的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殷簌的一声轻吟使他猛然惊醒,他趴在殷簌的脖间,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我究竟在做什么!他被自己的冲动吓得后背冷气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