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帆衣冠楚楚地出来,唐柏再一次闻到了他身上罕见的Alpha气息。唐总明白了——他洒了一点Alpha香水以让双方平静。除了认命,没有其他办法了,唐总悲伤地滑到地板上坐着。巨大的y-in茎从腿根搭到地上,陪着主人垂头丧气,十分有碍观瞻。
王帆拆开新鞋盒,将黑色的皮靴套在脚上,绑好袋系带,打算出去买瓶红酒。看到唐总这个样子,恶趣味忽起,走回客厅轻轻踹了他胸膛一脚。没想到唐柏却顺着他踹的这脚躺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y-in茎也不争气地站起来了。
白皙书卷气的青年敛去恶作剧的表情,黑靴踩在躺平的唐柏那麦色的胸肌上,有点无奈更多温柔地用力踩下去。唐柏闻到了新鲜皮革独有的气味,抬头迷恋地去吻王帆的靴子,自觉y-in茎硬到发疼。
他已为他神魂颠倒。
王帆移开脚,唐柏麦色胸膛上留下了鞋底的印子,y-in茎直挺挺地立着,看上去彻头彻尾地臣服于他。
苯巴比妥。
唐柏问:“这是什么?”
王帆不知道自己竟然念出了声。
第八周唐柏试图告别,却真的如愿以偿。
周日晚上七点半,他严肃地打了个电话过去:“128小时服务期满了,我现在想跟你道个别。”
王帆侧着头对着肩膀上夹着的电话“恩”了一声,边系围巾边轻松地问:“哪里?”
“国色天香里面那摩天轮旁边的单项售票处。”唐总清醒的时候,报地址总是非常精确。
“…好,半小时后见。”
王帆提前一刻钟到达后,没见到唐柏人影。他并不着急,将手揣进大衣的兜里,站上花坛边沿来回踱步。节假日的游乐园人特别多,花坛旁边摆放的宣传ABO平权的易拉宝都被人潮挤变形了,两个志愿者仍然在坚持不懈地发传单。王帆今天穿着浅驼色的大衣,系着深灰色羊绒围巾,看上去加倍的乐于助人,导致十分钟之内被问了四次路。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随着人群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还努力地伸头四处张望。到王帆跟前时差点摔倒。王帆眼疾手快,一把拎起她抱在怀里。小姑娘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王帆没辙,边哄她父母肯定马上就找过来了,边抱着她跑到对面的棉花糖铺子前排队。
没排多久,王帆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唐柏一身天蓝色的休闲西装,倚在摩天轮底下的护栏上,随意地对他比了OK手势,示意看到他了。
这边师傅大着嗓子问,啥味道的?
小女孩的声音特清脆:“原味。”
王帆刚上手捏她绑着彩色橡筋的小辫,小女孩的母亲就过来了,接过小女孩对着王帆连声道谢。
王帆招呼,“诶,等会儿,棉花糖拿走吧。”
小姑娘挣了一下蹦到地上,从兜里摸出五块钱豪爽地递给师傅:“糖吃多了要蛀牙的。”
王帆一头雾水地接过雪白的棉花糖,“那你怎么还要原味呢?”
小姑娘招招手让王帆蹲下,然后撕下老大一团塞王帆嘴里:“你问题可真多!我请你吃的呀,抱小孩多重。”
说话间,女孩另一个妈都过来了。王帆不得不一手举着棉花糖,一手将嘴里的糖抓下来,同时口齿不清地跟比他还尴尬的大人招手,随即迅速朝唐柏跑去。
唐柏从护栏上直起身迎向王帆。站直之后他气宇轩昂,高大挺拔,在人群中越发醒目,一瞬间王帆微微恍神。
唐柏伸长手臂抓住他的围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真不敢相信,上周我竟然规规矩矩地和你吃完晚饭就老老实实地道别回家了。”
他嘴上说遗憾,声音里却尽是笑意,末了低头抱住王帆,将额头抵上他的颈窝,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王帆全身上下又散发着那种温和而浅淡的Alpha气息,比他所知的任何香水都更具备镇静及放松效果。
他们的姿势并不比其他情侣过分,因此不会有太多人注意。王帆却注意到了他身上淡淡的,与形象不符的Omega气息。于是他小小地回击:“我也不敢相信,你会洒Omega香水。”
检票通道很窄,唐柏松开胳膊排到王帆身后:“我想试试被当成Omega是什么感觉。”
王帆挑眉:“哦?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唐柏回答得不太确定,“似乎跟平常没有区别。”
“那只是信息素而已,”王帆漫不经心地随着队伍往前挪,“也许还标志着与生俱来的求偶本能。除此之外,的确不代表任何事。”
过了检票口,王帆又看见刚才那个小女孩在前面对着他招手——这一家三口也来坐八点的摩天轮。
他迈过去几步,小女孩颠颠地冲过来盯着他看,又盯盯不远处的唐柏:“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王帆沉默了三秒:“….大概是”
“一定是,”小女孩笃定地说,“老有人在这里的摩天轮求婚,停在顶上半天都不动。”
王帆赞同道:“停着是不是挺无聊的?”
小女孩苦着脸点头:“不过被投诉之后就只停三分钟了。这样求婚很土,但你的男朋友很帅。”
王帆眨眨眼,说:“谢谢啊,你妈都朝这边催人了,你快过去吧。”
小姑娘飞快地跑了。
王帆肩膀一重,被唐柏拉进了摩天轮的座位。
摩天轮缓缓拉升,璀璨的灯光和夜空中的星光交融在一起,庞大的游乐设施在脚下逐渐缩小。王帆将棉花糖扔进垃圾桶,但手指已经被雪白的棉花糖弄得黏糊糊的,他不得不先坐下来,专心致志地解决眼前的问题。过多的糖分让他的口腔甜到腻味,而纸巾也无法拭净的粘腻几乎令王帆抓狂。
唐柏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离开座位,在王帆面前俯下身,攫住他的下颔迫使他张嘴,用舌头彻底地,用力地清除王帆嘴里多余的甜味。随后单膝跪在地上,抓住王帆的右手,将中指慢慢吸进嘴里,又收缩双颊,恋恋不舍地吐出这根指头。他的眼睛却定定地望进王帆眼里,王帆觉得脑袋里塞了无数白纸,不仅空白一片而且还被唐柏翻得刷刷作响。唐柏非常有耐心地,慢条斯理地挨个吸啜着王帆的手指。吮吸完之后,唐柏才放开王帆的手,他的嘴角和王帆的手指间牵连着一根细细的亮亮的银丝,王帆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那银丝才不情不愿地断开。
现在王医生的手上不仅有棉花糖,还有唐柏的唾液,但他完全忽视了这恶心的事实。
实际上,他的洁癖正在角落里暗暗啜泣。
摩天轮忽然停了,而他们的位置刚抵达最顶端。
唐柏仍然单膝跪地,但他又想,最好不要cao之过急,今天正式表白一下就可以了。于是他站起来,依靠居高临下的优势,俯身将王帆困在座位、玻璃与双臂形成的囚牢中。窗外的元旦焰火一波接着一波,温暖而璀璨。
由于紧张,唐柏开口时声音比平常更加嘶哑,“ 我能不能…能不能标记你?”
被监禁的人感觉到了他说话时有意无意拂自己脸上的气息,灼热而s-hi润。
王帆难以置信地偏头直视他,“你这是…求婚?!”
唐柏迷恋地舔上他因大幅动作而从围巾暴露出的白皙皮肤,忍不住半轻半重地咬了一口,“是的。我爱上你了。我知道你表里不一,看上去温和无害,事实上总是能强迫别人按你的意思来。现在我已经看过了你温柔外表下的控制欲,隐藏在善于倾听和乐于示弱背后的强势,还有保持处男身份到三十岁的固执。也许骨子里,你比我还要Alpha。但我仍然想标记你。王医生,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标记你这样绝无仅有的Omega?”
王帆沉默了五秒钟,将唐柏按回他自己的座位。然后冷静地,坚定地看着他,“很抱歉,唐总,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平和,声线稳定,“你看,咱们在这儿有一个误会,我不太适合被标记——我是Alpha。”
王帆确信唐柏听清楚了,重要的话也并不需要说两遍,所以说完后仅仅侧头盯着玻璃外迷人的夜景。
摩天轮缓缓下降。
因为时间被塞得满满当当,王帆的额发长了也没有修剪。从唐柏的角度看过去,时不时亮起的焰火在他面上投下了额发的深深浅浅的y-in影,越发看不出表情。
元旦的烟花在点亮夜空后,又令天幕重归清冷。这样深邃的漆黑,永恒得如同唐柏三十一年来的孤独。
摩天轮打开了,唐柏逃亡一样冲出了摩天轮。
王帆慢吞吞地走出来,没走几步觉得糖吃多了,胃烧得慌,不得不蹲地缓解一会儿。
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女孩从背后走过来蹲到他面前,歪着头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王帆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