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不了手的。”唐睿凝神盯著他,温柔的语调挟带诱哄。
“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霸占。”兰斯洛y-iny-in地笑著,“很不凑巧,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货车?──里面全是TNT炸药,想知道如何安装才能让这东西释放出它的全部能量吗?我将它组装在货车里,好让它全副威力地炸向两边──夹带著数千碎钢铁,统统粉碎……”
呼吸停滞了。
万籁俱寂。
震惊和害怕产生的静谧。
原本跟著下船的人全纷纷逃回船上。
“少爷!”马修情不自禁地摸向他的左轮手枪,这动作仅仅是一种条件反s_h_è ,因为即使用357口径的手枪也无法让炸药失效。
“你别过来!”唐睿喝声制止他。
相反,这些炸药的爆炸力估计可以跟星期天油锅里炸脂肪差不多。
击中这样一个高能量的炸药,危险太大了。到时候炸药有可能比遥控的那家夥预计的还要早就爆炸。
“好了,裴,跟我回船上。”兰斯洛温柔地在他耳边呢喃,“不然大家同归於尽……”话里有著不顾一切的决绝。
“是不是我跟你走了,就一切平安无事?”裴臻冷静道。
“我以你的名义起誓。”兰斯洛答得郑重其事。
“……好。”裴臻点点头。
正当兰斯洛兴奋拖起他的手离去之时,一人突然从船里冲出来──
“你还是下地狱去吧!”举枪的不是别人,正是眼神充满杀气的美少年莱安,他一直不明白这家夥有什麽好,为什麽那麽多人都对他如此著迷。
──“呯”地一声枪响──
就近的马修也来不及阻止,眼看著子弹已带著火星从空气中飞速划过,准确无误地向裴臻驰去。
……
空气流动仿佛再次静止了……
屏息声中一人像被一只无形的拳头猛击了一下,摇晃倒下──
“啊──”莱安惊叫一声发疯似地跑上前,抱起地上的人,按住他的胸口,可以感觉掌心不断传来的温热稠s-hi,殷红的血汩汩不停地涌出,染满了他的手,颤声泣道,“你……你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有什麽好……为什麽要替他挡……”
“少爷!”马修第二个冲过去,扶起地上人。
唐睿看了一眼僵硬一般定在那边的长发男子,回过头朝莱安扯了抹笑:“……答案你还不知道麽?”然後吃力地合上眼。伤口不断涌出的,是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每一滴藏在心底的爱……
虽然仅此一瞥──却是裴臻所见过最深情的眼神。
“走啊,兰斯洛。”深吸一口气,裴臻冷凝道。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强忍住冲上前去的欲望,双手死死掐著手掌心,心里清楚只有把人带走,才能救他。
“好。”兰斯洛心下暗喜,看也没看一眼地上的人,就拖著他上船。
可是接下来,他们开船没多久,马修几人合力把重伤之人扶上游艇之时,更骇人的事发生了──
“轰”地一声巨响,惊人的火柱伴著雷鸣般的爆炸声从不远处的船上炸开,红得透天的火光亘窜,巨大的火焰像株不断攀爬直上的藤蔓穿透天际,间或传出爆裂声、飞出零星的火花,像是绚丽又恐怖的火龙,夹杂著浓烟,飞舞在灰色的暗空。
这个骤变来得太突然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出一声、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怎麽回事……”拉塞尔首先呐呐地开口,眼睛仍盯著已炸成碎片的残骸。
──唐睿──
一声亲昵的徐缓嗓音,穿过脑门,直入心坎,像是黑暗中无形却强烈的电流令半昏迷的人浑然一震,睁开眼愣愣地看到眼前一片火光映天,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寒透骨髓……张嘴想说什麽,一口鲜血却喷出,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第54章
“唐睿,这个怎麽弄?”皮椅中,坐著一位娇客,合身红色短衫和牛仔裤难掩她曼妙高挑的身段,卷卷的长发,娇美豔丽的五官,使得原本沈闷的书房也亮眼了起来。
“嗯?”一名英俊尔雅、风度翩翩,极具吸引人特质的男子站在她身後,凑过头去,“哦,这是年度预算、资金运用和现金流量,需要你审批。”两人无论相貌和气质都可称的上是金童玉女。
“那这个呢?”
“这个你只要按照公司税後利润分配方案进行就行了。”
“方案在哪里?”
“……这你得问杰夫了,我想他应该知道总裁的文件放在哪里。”沈稳的声音泛起一丝涟漪,只有自己知道,湖面下也已经暗潮汹涌。
“唐睿……你说我哥还活著吗……”安琪突然垂下头,紧咬下唇,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一天没看见他的尸骸,我就当他是活著。”胸口的枪伤还未全愈,隐隐作痛著,连带的心也跟著抽搐。
“……可是已经一个月了……他们搜寻的人说,就算死在海里,也早被鱼吃光了……”转过头,豔丽非凡的脸上已经挂满清泪。
“你听谁说的,把名字告诉我。”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黑眸深不见底。
“很多人这麽说……”
“没关系……找不到,他们就去陪葬。”声音平滑得像是上好的丝绸,却带著无限威胁。
安琪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忽然想道:“明晚裴氏的周年晚会怎麽办,我哥每年都会出席的。”消息被强制封锁,外界还一无所知。
“放心,我会去帮你撑场子,凯利他们也会来的。”
“……谢谢。”安琪由衷道。
这些天来,全靠唐睿不曾动摇过人一定活著这个坚定的信念,感染了所有人,大家才没有悲痛欲绝,仍不放弃地持续努力搜寻著。
“说起来,这是你头一次对我这麽礼貌。”低哑的笑声传自胸膛。
“拜托,我一直都是淑女!”豪迈地一掌击向桌面。
“呵呵……”接著两人都笑了起来,想让气氛轻松些,可笑中却都带有一丝难言的苦涩。
隔晚
揭开晚宴序曲的是软木塞由酒瓶拔出的声音,接著餐桌旁响起刀叉餐盘轻碰声,再来是穿著华衣美服的男女宾客们互相轻拥,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女人的裙摆随著男人的长腿旋转,转出一朵朵缤纷的裙花。
“还没有消息吗?”凯利俊秀的脸上忧心忡忡,最喜欢热闹的他就算装也无法迫使自己溶入这个缤纷晚宴。
杰夫愁眉苦脸的摇摇头。
“我倒希望找不到。”马修端著餐盘有一下没一下地挑著,“这麽久了……我宁愿相信他会自己回来。”
“唐睿呢?”俊酷的冷医生体贴地搂过爱人安抚。
“我也在找这家夥!”安琪拧著秀眉大步走来,一幅想揍人的样子,“说好来帮我撑场子的,结果却让我一个人顶著!”一身银白丝质晚礼服,将她曼妙惹火的身材展露无遗。
“你做得很木奉,谁也没起疑。”凯利带著鼓励的笑容,亲吻下她的额头。
“都没看到他吗?”马修皱著眉,在思索自家少爷的去向。
“没有啊。”大家全体摇头。
唐宅
主卧室里只亮著一盏晕黄的灯光,超大的床上被褥凌乱却没有人,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也被厚厚的窗帘盖去大半。
一人靠著窗,坐在加厚的手织地毯上,脚边是几个空酒瓶,床头灯照著他英俊出色的五官,却显得极端落寞。
“睿……”一人推开门轻轻走来。
“……谁准你进来的?”唐睿姿势不变地望著外面雨点打在窗上滑下的水迹,暗哑地低语。
“对不起……这些日子我天天去医院看你,你都不肯见我……回家也不理我,我很难过。”来人鼻头一酸,眼泪也跟著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