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看到了琉璃石的样子,宋清颐才发觉竟然看着也就是些普通的碎石,只是隐隐有些光点,直到老郑头不知从何处点起一根蜡烛从石上晃过,上面反s_h_è 出透着颜色的星点才让宋清颐感觉到它的美丽之处。
“少爷你看,这些石头是天生天养的五色石,这里能看到绿色,这边有点发紫,晃一下光,就会变成通透的烟褐。”老郑头拿起一块琉璃石不停的在烛火下晃动,果然上面如他所言,本来粗陋无奇的石块随着光照微微闪现出不同的颜色,而且表面能看出几分通透。
这神奇的一幕自然让宋清颐大为惊奇。“瑰丽神奇,难怪说是乾坤造化所得。”
“是的,小的做学徒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也觉得这是神仙之物,怎么会有天生这么通透的石头,比之玉石更美。”老郑头看着宋清颐的样子,也笑起来说道。随后就接着宋清颐的话介绍了多少成色的琉璃石是烧制的最好的料,不好的料需要经过什么样的工序才能合格。
“其实琉璃石应该是通透的,只是起矿的时候和别个石头混在一起才会这样星星点点,所以如果成色过低,我们就得先烧矿。等烧到合适的成色就可以用了。”
宋清颐点点头,“那琉璃母呢?”相对于琉璃石,他其实更加好奇于琉璃母,他翻阅了一些父亲给的书籍,不过记录多是似是而非,有书中说:“琉璃母者,若今之钱滓然,块大小犹儿拳,又谓真庙朝物也,但能作珂子状,青红黄白随色,而不克自必也。”可是什么是“钱滓”,滓者,垢也,这和琉璃母又有什么关系,宋清颐虽然看了,却并不明白其意。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也是一种矿石,不过经过了各种配方的加工。
想着眼下能问到老郑头答案,宋清颐有些不能安奈。
“少爷,琉璃母其实就是一种统称,是很多东西配起来的。再具体的就是各家的秘方,用料多数有些不同。而这些秘方多数都是传家之秘。”老郑头并没有因为宋清颐是东家的少爷就大咧咧的直说,不过他这句话也算很明白了,琉璃母就是秘方,宋少爷要知道也不该从他这里知道。
宋清颐闻言突然想起上一世宋家没落时,他还没有认清师妹的真面目,还心疼今后要让心爱之人过苦日子,那时候她的师妹一边对他表着忠心,一边闪闪烁烁的问他一些宋家琉璃的配方,可他这个从来不学习宋家制技的大少爷从懵懂未知到最后那两人y-in谋自揭,都一直以为他们图谋的是宋家的技艺,现在想来他们一直在找的就是琉璃母的配方吧?宋家琉璃除了匠席之位,烧制出来的成品通透瑰丽也一向是最为人津津乐道追捧非常的地方,而这绝对离不开琉璃母的宋家秘方。
那么后来他被扫出宋家是因为他们找到了配方?
宋清颐想到这里,心中潜藏的仇恨再难克制,面上的俊雅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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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润云回到房间的时候是带着一些黏土料子的,除此之外还有些坩子土——这是齐润云看到有匠人在烧制琉璃瓦时用到的粘土料,因为心中一些模糊的想法他就问带着他的人也要了一些带回房。
因为想的太专心,齐润云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异样的安静,知道双手捏着袋子还在捻土料的他突然被人抱紧箍进一个人的怀里,才诧异的发现宋清颐已经先回房了。
大概是因为拥抱来的太突兀,或者是进来片刻仍旧昏暗的房间给他的异样感,齐润云终于察觉到抱着他的人那一身不对劲的情绪。齐润云停顿了一下,才把手放在抱着他的那双手臂上,第一次叫了“端谨?”
第18章 别扭
昏暗的房间里,一声低哑的嗓音唤出“端谨”两个字,宋清颐翻腾的情绪缓缓平复了下去,感受着怀里安静顺服的身形,他的心中突然起了一些冲动。
大概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齐润云又叫了一声,话音刚落却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背后一紧,竟然是被人横抱着放在了床上。
宋清颐随手一扯床帐,掩下了齐润云的惊呼和其他的动静。
宋清颐再醒过来时已经天色入暮,透过床帐可以隐隐看见一些窗外的灯火,应该是管璧他们在外面点了灯。
因为情绪不对宋清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而齐润云也是一回来就被他拖了进来,因此可以说是一下午粒米未进,眼下把他催醒过来的正是抗议的肚子。
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宋清颐转头看向睡在手上的人。因为光线昏暗,他只能看见未着寸缕仅横了被子在腰间的人一身瓷白的皮肤在暗淡的光线中莹莹的靡色。
宋清颐蹙了下眉,即使看不清楚他也能想象齐润云身上的狼藉。小心地把手收回,套上四周凌乱的衣服,宋清颐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热——即使上一世他被蒙在鼓里和师妹最情热的时候他也没这么荒唐过。下床跟守在外面的管璧吩咐了事才给房里掌了灯,这会儿才有余裕去查看自家正君的样子。
齐润云的发髻撒了一半,因着被子只横到腰间,因此长长的头发几乎覆盖了半身,从中漏出的皮肤被映衬之下显得更加苍白。
宋清颐显示查看了一下,见他只是有些发红就去取了管璧送来的热水打算替人收拾一下,却没想虽然疲累的睡着,没被宋清颐掌灯的动静吵醒,不过那温热的布巾一沾身就让齐润云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大概是初醒的迷蒙,让齐润云一扫平日里沉静冷清的样子,眯着眼看人的样子有些呆愣,“怎么了?”问完话才清醒过来之前的事情,表情一下子从呆愣顿住,随后虽然收起了表情,却也红了耳廓,更是让宋清颐发现原来自家正君不好意思的时候虽然脸上不上红,但是除了耳廓竟然连脖颈和胸口都会泛起红色。
因为一开始没发现被子只盖到腰,后来是在宋清颐的注视下没好意思去拉被子怕反而把人的注意力引到身上,因此齐润云一身变化床前的宋清颐一下就发现了。不过为了正君薄皮的耳朵宋清颐只好忍着笑,“看你睡着,本来想给你清理一下。”
最后布巾自然是被齐润云夺走——真的是夺走,宋清颐第一次知道这人原来也有这么激动的动作——宋清颐则被打发去取晚膳。
因为已经入夜,管璧担心没吃晚饭的两个主子夜里醒来饿肚子,又怕时间太晚用多了积食,因此和灵宝两个人找了个砂锅简单弄了个r_ou_粥温着。此时主子问起就送了过来。
等宋清颐把粥端回来,齐润云已经套回了中衣——虽然上面有许多已经压不平的褶皱。
“过来吃点。”宋清颐放下锅子,招招手。
坐下后,两人安静地吃着粥,宋清颐没还解释今天晚上突兀的动作,而齐润云竟然也没有想要问他这么做的原因。本来再想着怎么揭过去的宋清颐倒是有些好奇了。
把问题问出口,宋清颐没想到却得到一个意外的答案。
“本就是爷,端谨的妻室,服侍……本就是分内之事。”话语中因为宋清颐的目光终于改了称呼,不过说出来的答案却让宋清颐郁闷不已,不过齐润云想了想却又加了一句,“不过,白日宣 y- ín 毕竟不好。”
看着自家正君认真地对他劝解,本来因为发现正君易羞的宋清颐顿时无语了——这是……履行职责?只是履行而已?
说不上来是郁闷还是什么感觉,宋清颐本来好起来的心情顿时又乌云密布了。
之后的几天,宋清颐因为心头的那点别扭每日里更加的早出晚归,而齐润云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甚至比他这个来学习的正主更加的忙碌,有时候宋清颐回来了他都不一定回来,这让心头有些郁郁的他心情更加不好了。
这一日本来跟着老郑头看人烧矿,然后看匠人烧色的宋清颐终于按耐不住去找了自家正君——他虽然因为心头的别扭也因为忙碌早出晚归,怎么他家正君学个黏土比他还忙。而且晚上那么晚人家匠人都回去休息了,他能忙什么。
捏木的地方其实和宋清颐所在的烧窑离的不远,不过因为靠近山北和处南面的烧窑是两条背向的路,所以两人才会总也碰不上,更何况捏模的匠人不需要走动,几乎都在山北那排平房里待着,连带的齐润云也几日都窝在一个地方。
宋清颐要找人自然是容易的,刚进了平房,里面的匠人早就知道这几日东家的大少爷在窑厂里,一看来人有别于匠人的衣饰哪里还会不知道是谁。匠人们要起身行礼,被宋清颐摆手制止,带着宋清颐过来的小学徒已经听了吩咐知道大少爷来找谁,当下就指了路。
虽然齐润云和宋清颐是来学习的,不过毕竟是主子,匠人们也不会真让他们都待在这样杂乱的环境里,所以齐润云待的地方是专门整理过的,虽然不见得多干净,不过起码是整洁的,各类材料都按照名条摆放在架子上,中间上放了一张大条案,上面有捏模用到的各种工具,而齐润云正在桌前,两袖扎高,露出精瘦白皙的手臂——不过此刻上面沾满了各种s-hi土沙灰——在搅揉一团黏土,还不时捻动手指感受一下,然后从边上的各个材料筐里加抓一把东西加进去。
宋清颐看着眼前神色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过来的人,心下的那点别扭变成叹息。
齐润云的x_ing格即使接触时间不长他也能了解大半,这样一个执拗认真的人在他有婚前那一场大闹的情况下,难道还能给出别的答案吗?反而是自己,对这样的齐润云产生别扭的情绪才是自己应当深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