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出了这么一件。
宋清颐点头,“多谢父亲提醒,儿子知道怎么做了。”苏泞,果真还不死心。不过找罗杏涓算是什么事情,难道他还以为自己迷恋她到愿意接手一个二婚女子么,他又不是苏三,吃相这么随意!
出了父亲的正院,宋清颐回了自己的院子,在正房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进了屋子。
无论如何,眼下他的临雨正怀着自己的孩子。他从重生过来就对自己保证过,今生重来,最重要的永远都是父母妻儿,而且对这个长子,他更是带着上辈子未尽的遗憾,半点不想错失任何过程。
齐润云已经歇下了,不过心绪仍旧不平静的宋清颐并没有注意到,往常都是面上而躺到了后来偶尔会朝着外侧的齐润云今日竟然是面着床内侧,背对宋清颐位置而睡。
躺下后,宋清颐翻身将手覆在自家正君小腹上,正打算闭眼,却突然感觉手上的触感有些异样,似乎与昨日有些不同?
宋清颐顿了顿,最终还是按耐不住翻身坐起,贴着那处的手掌小心地摩挲着摸了摸,好像……隆起了一些?
压制不住的意外和欣喜从心间升腾而起,宋清颐低头想要查看一下,奈何眼下早已熄了灯,靠着窗外的一点月光连个轮廓也是模糊不清。只得轻轻地用手掌描摹那个形状,一点点品味心中的感动。
这一刻听闻齐润云怀孕之后的那种飘忽感才消失殆尽,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个未来得及来到世上的孩子重新回来了。抿了抿唇宋清颐压下起身去掌灯的想法。在黑暗里宋清颐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似哭似笑,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万分慢慢移动。直到许久,被他一直抚着的地方都微微发着热,才平息下心情,重新躺下。
他以为自己会激动地睡不着,却没想到不久之后就没了意识。
房间平静下来很久之后,一直面朝墙壁仿若熟睡的齐润云才微微动了动手指,覆在睡着了也没收回的那只手掌上,默默地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之后再度没了动静……
第45章 疑惑
第二日晨起,宋清颐和齐润云给父母亲请安过后,外院就来人传话,说是城外窑厂有人过来找大少爷。
宋清颐心知必定是老郑头派人送成品过来了,当下让人带到自己书房去。
“临雨一起来看看吧。”知道自家正君肯定关心这件事情,宋清颐回头说道。
却见齐润云目下有些暗淡,本来应该是他非常关心的事情竟然在听见宋清颐的话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临雨?”宋清颐见他精神不太好,当下有些自责自己昨日的莽撞,城外的窑厂毕竟对于有身孕的齐润云来说过热了,怕是要几日缓不过精神来。
听见宋清颐叫他的称呼,齐润云目光闪了闪,“嗯。”
“见完窑厂的人,你还是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吧,看你目下都有些发青了。”宋清颐下意识地点了点齐润云眼下的黑青,哪想这个动作像是惊到了他一般,突然抬起了头。
齐润云的目光直视宋清颐,平静的视线里竟然有审视有认真。宋清颐呆了一下:“怎么了?”
摇摇头,齐润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先过去书房吧,来人怕是等急了。”
窑厂过来的人正是叫阿义的学徒,他果然是带着晾了一宿,又在一大清早被老郑头烧合的琉璃方牌过来找宋清颐。
老郑头因为是窑厂管事,轻易不可能离开,眼下宋清颐试验的事情就这么几个人知道,因此一早上阿义和另一个叫阿林的学徒就一个继续烧窑,一个赶着窑厂的马车来到宋府送方牌。
“少爷,这是今早烧出来的。”阿义把东西呈上。这个东西清晨烧好,因为只是要贴合也没有完全烧化,晾凉了半个多时辰,带上路的时候还有些烫手。
宋清颐接过方牌,那是一块紫色的方形琉璃牌,本来平淡无奇的牌子此刻点缀着一副鹅黄的五福呈祥阳刻纹,色泽轻艳,质地通透。尤其是相叠处的鹅黄因为透着背面的紫色,正面看的时候显得有着奇异的变色之感。
宋清颐仔细地看了看方牌与图案的相合之处,还是能看出一些不平整感。因为昨日是初次试验,没有经验之下使得这个五福呈祥的纹路和方牌贴合时没有一气呵成的那种自然之感,而且另外加的琉璃汁虽然尽量是同色,但是因为每个琉璃烧制出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即使同属鹅黄,两件琉璃之间往往也有些浓淡的差异。这也就让相合之处不仅是不平整还有些色泽的差异。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可以调整的技术,宋清颐倒是不担心,这个成品主要还是让他们看到了这种法子的可行x_ing。想来将来宋家琉璃厂的次品将再不会埋之于土下。
之前这件事情他虽然禀报了父亲,但是并没有提过关于次品再用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对于靠琉璃吃饭的世家来说意味着变废为宝,这之中的利益不言而喻。宋府家大业大,下人众多,谁也不能保证伺候的人里都是忠心不二,因此昨晚在父亲处宋清颐临时过去,就并没有提起,今日之后这件事自然是要慎重地告知父亲。
将手中的方牌递给在一边目光闪亮看着牌子的齐润云,宋清颐对阿义说道:“这事今后不要再提起,你仍旧‘只是’和阿林烧炉,每三日过来送交记录,今后你们的调用全部听我和老郑头的,这事我会和父亲打个招呼落实下来,记住了,今天和昨天,你都不知道这个方牌有关的事情。”宋清颐一番话轻重交替,把两人名义上全部挂到了自己手下。
阿义也知道这块方牌代表的意义,对于自己能在少东家手下接触如此重要之事只有激动,因此当下表了忠心和保证,就赶回窑厂去了。
而齐润云仔细查看过方牌之后自然能看出和宋清颐一样的问题,叹口气,“还是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随后抿了抿唇,他听着宋清颐对阿义说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打算,保密最重要的是参与之人的可信和忠心,如果宋清颐有此打算的话,最好的捏模师傅自然是自己,毕竟接手的人越多,消息走漏的机会就越大。只是如果让自己来……齐润云摸了摸开始有些凸起的小腹,想着昨夜这人的动静,想要接手模子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夫君对腹中孩子的异样关注,虽然之前说要给自己行动自由,但现下的情况这话还作数吗?
宋清颐看着齐润云蹙眉,心中不明,“昨*你肯定是热着了,今日起来老是这么恹恹的,这事要不我跟父亲要个可信的模子师傅……”话未说完,宋清颐就看见齐润云转过来的目光,口中一顿。他能明白自家正君的心思,只是担忧他眼下的身体……但随即又想起之前心中臆想齐润云命中如果没有自己,他可以活得如何恣意,此时口中更苦,接着的话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出口了。
最后还是齐润云先说了话,“其实,现在用到的都是小模子,我行事还是方便的,日后月份大了,窑厂里也开始用大模子了,那时候我自然不会再接手。”
宋清颐犹豫了一下,矛盾地既担心齐润云腹中的孩子,又怕因为此事而使得他心中郁郁。
齐润云叹了口气,抬头道:“爷放心的,临雨知道腹中孩子的重要x_ing,定不会拿他玩笑。”望过来的目光中满满的乞求和希冀。
宋清颐心中咯噔一下,他从齐润云的话中隐隐听出一点其他的意思,但还没想明白,就被他目光中的那些情绪压倒了。“临雨,别这样,我并没有不同意,那我们别去窑厂好吗?山上的温度日后会越来越热,住在澄墨轩我都担心这个夏天你过得不舒服,更何况是窑厂那么热的地方。”
听到自家夫君这么放低姿态的话语让齐润云顿了顿,他心中有些不明了,既然端谨还是这般关心自己却为什么近几日相处之间又透着些隔阂,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孩子?但那样的原因又何必有那番交心之语。带着那点不明白,齐润云此时也只能点点头:“好。”
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宋清颐最后还是让齐润云每日得空制一些模子,不过时间不许过长,每三日阿义过来送记录时带走。这样的量自然是跟不上试验之用,毕竟一次入炉这样的小件往往都是三十四件,三日里不知道可以烧多少炉,光是齐润云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
齐润云也是有自知之明,他揽下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勉强自己非要c-h-a一脚,只不过这事一开始也有他的想法在其中,就想着也能出一份力。而另外,因着心中一些考虑,坚持这想法也是有些想看宋清颐的反应。
只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齐润云的疑惑还是得不到开解。
而后来这件事情倒是有个意外的处理方式,宋清颐并没有问宋父要人,而是以私人的名义向齐润云的娘家齐家那边下了一份订单。齐家本就是制模世家,他家的模子在琉璃一行很有名声,宋家好一部分的模子也是向他家订的。
因此齐润云虽然意外,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这月里还有一件事,宋老爷也特地为了这件事情把齐润云叫去了书房。
“今天苏家那个老头特地来问了你那‘琉璃狮子’的铺货。”宋清颐刚刚进书房就听到桌子后面的父亲头也没抬地说道。
宋清颐请安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