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泞和苏老爷是分开单独关押的,而苏家的其他主子都是关在一起的。自从进到大牢,其他人对苏泞的谩骂就没有停过,而苏泞则一直抱着膝盖坐在他那间牢房的角落一动不动,直到宋清颐从宋家返回关进他的对面,才把目光死死地落在他身上。
宋清颐倒是不在意他的目光,他现在只觉得心中一片轻松,重生以来最大的两件事情,一件是向苏泞和罗杏娟复仇。现在苏泞身在大牢,以他做的事情,连带着苏家这辈子都难以翻身,而罗杏娟虽然那天让她乘乱走脱了,但是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想来生活好不到那里去。第二件就是好好补偿妻儿,孝顺父母。现在齐润云度过生产的死关,父母健在,小东西身上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对比前世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以后他会对齐润云更好,好好宠爱小东西,再孝顺父母,继承家业。
大概是宋清颐脸上淡淡的笑意刺激到了苏泞,他突然站起冲到牢门前,“宋清颐,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凭什么笑到最后!你明明应该一无所有被我苏泞踩在脚下,你最爱的女人钦慕我,你依为靠山的宋家被我收入囊中,你就该像条丧家之犬生活在y-in暗的角落里,你凭什么能笑到最后!!!”
此刻的苏泞再无平日里温和的世家公子气度,面目狰狞,状若癫狂。
苏泞所说的话如何不是宋清颐上辈子的下场,宋清颐被这话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就不明白了,苏泞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宋清颐前世最后的时光想了许久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上的这个人。这一世他本来不想再追寻原因,但此刻苏泞仍旧执迷不悟认为一副认为自己合该被他踩在脚下的样子,宋清颐又有了想要知道的欲望。
宋清颐眯着眼靠在墙上看着苏泞扒着铁栏杆对自己咆哮的样子,“苏泞,我真想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认为我宋清颐就该被你踩在脚下,我宋家就该被你苏家收入囊中?”他是真的好奇,因为苏泞的信心已经不像是一个商场上纵横捭阖的自信了。
望着宋清颐淡定好奇的问题,苏泞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疑惑宋清颐为什么这么问。就是苏家的其他人也都停了谩骂打算听听这个让苏家落到眼下境地的兄弟\少爷\儿子怎么回答。
“哈,底气?宋苏两家先祖本来就是同门学艺,不过是宋家的先祖运气比较好,成了御用匠人,从此以后你们宋家就踩着苏家一头,而你宋清颐不过因为出生在宋家,是唯一的嫡子就能闻闻压我一头,明明我在琉璃上比你认真得多!而我,就想看看宋家败落之后你还能不能一脸清高的大少爷样!不仅是要你宋家败落,我还要你这个宋家唯一的大少爷被我苏家碾进土里!”苏泞似笑非笑,似乎很是得意自己心中的臆想。
宋清颐被答案震惊了,然后转头看向另外一件牢房里的苏老爷,果然看见他目光中的惊愕,以及发现宋清颐视线后的躲闪。为什么躲闪,有什么不好猜的,看看苏家其他人的表情,虽然还是对苏泞的做法愤慨,但显然对苏泞说的原因没什么诧异。能给苏家后人灌输这样思想的,除了苏老爷还能有谁?
宋清颐虽然以前一心求学不想接手家中家业,但是家训和族中传记还是看过的,对于带着宋家走到巅峰的那位先祖的记事更是每个宋家后代必读的,他可从来不记得宋家先祖有什么同门,宋家先祖本来就是一个琉璃匠人捡来的孤儿,收做养子,继承了宋家的姓氏和手艺,那个老匠人可没有其他的孩子或者徒弟!唯一有记录的就是一个跟在宋家先祖身边打下手的人,那个倒是姓苏,但是那连记名弟子也不是。
想到这里宋清颐一愣,难道苏家真是那个苏姓人的后人?
苏泞没有再叫嚣,但是他的目光却仍旧恶狠狠的,宋清颐看着,心中却想着自己的假象如果是真的,那苏家这一家子简直的人生简直可悲,而上一辈子被成功毁掉的宋家,又何其的可怜何其的可悲。
宋清颐面上神情古怪:“苏泞,我宋家先祖本是孤儿,被一个老鳏夫收养,那个老鳏夫无儿无女,是个琉璃匠人,我宋家的姓氏与技艺由此而来,宋家记载里先祖可没有任何师兄弟。”
宋清颐话音一落,牢里关着的苏家后人全部都停了动静。这是什么意思?
“不错,我宋家宗族记事里从来没有提过先祖有什么师兄弟,只有一个苏姓的助手,苏离旦,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的?”从牢房入口走进来的是宋老爷以及锦城的府尹。显然他也被苏家寡廉鲜耻的做法恶心得不行,往日严肃的脸上满是怒意。他口中的苏离旦自然就是苏老爷的大名。
“父亲?宋清颐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苏家和他们宋家没有关系?那宋家的东西就不是我苏家的了?”苏泞显然也被这个颠覆他自小到大认知的回答搅得混乱了,他把希冀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
曾经他总是希望从自己父亲眼中看到认可和赞许,父亲是他眼中总是高大,坚定前进的方向,但他此刻看到了什么,父亲竟然在躲闪他的目光,也就是说宋清颐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第67章 出狱
看着苏泞望着苏老爷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和失望,宋清颐心中闪过快意,但之后留下的却又是悲哀,就是这样一群自以为是又善妒的神经病造成了上一世宋家的悲剧。
报过仇之后轻松了许多的心中仍有着不甘,或许等到苏泞和苏家的罪名下来,他的心中才能完全平静下来。
“苏泞,你这一生多可悲,母亲为继室,前有异母兄长虎视眈眈,后有善妒的父亲用莫须有的家族历史忽悠你,你看你cao劳这么久得到了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你就后的一生逃不开牢狱……不不不……或许沈大人根本不会给你一个牢狱之灾!你说……秋后问斩怎么样?”宋清颐仍旧坐在原地,但是目光所及正是趴在他对面牢门上的苏泞,声音并不响正好被再度喧闹起来的苏家人盖住,只得对面的人可以听清。
果然苏泞一下把目光转了回来,眼中一阵惊慌,但是对上宋清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又突然笑起来:“宋清颐,你笑什么,你最心爱的女人早就是我的人了,你知道我看着你在她后面追着献殷勤的时候又多开心吗,你说你追求这么久结果都不知道她并不耐烦整日里读书的呆子,却每天就对着他诗词歌赋,哈哈你知道她每次躺在我怀里都抱怨你无趣吗?”苏泞一边说一边似乎在回味那种藐视宋清颐的美好感觉。
宋清颐笑容一收,任谁听见自己曾经的心上人给自己带绿帽,那个绿帽还在自己跟前嘲笑自己,是个人都笑不出来,即使这个心上人早就被他从心头赶出去了。
“谢谢帮我试用,让我清醒果然没有选择她是正确的!你们可真是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典范,罗杏娟那个女人我送给你了!对了听说那天她是唯一一个走脱的堂上之人呢,她跑的时候怎么没给你打暗号?”苏泞作为当时所有目光的焦点,就是罗杏娟有心叫他也是走不成的,不过这不妨碍宋清颐把那天的事情拎出来讽刺苏泞,罗杏娟一个人跑了是事实。
这下轮到苏泞顿住了,就见他脸上扭曲了一下,不过还未及说话,就被打断了。
和宋老爷一起进来的是锦城的府尹,此刻乱糟糟的大牢让他不得不让衙役呵斥了一声,总算才能说话。
“去把宋少爷带出来,沈大人要问话。”虽然他是锦城府尹,但是此案因为纳贡一事而起牵涉火卓之物,沈大人要主审,他只有让出大堂。带人一事自然不用府尹亲自来,不过锦城府尹和宋家老爷历来有些交情,这会儿也不过是顺便一走。
因为府尹的话,牢里的其他人都看向了宋清颐,但并没什么幸灾乐祸的态度。毕竟只要不是脑子没坏,都能想明白府尹带着宋老爷一起来接人,那宋家大少爷又能给判多严重。
宋清颐从打开的牢门中出去,目光扫过仍旧抓着门的苏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在堂上等你!”一句等你,语气中满满的不客气已经显示了宋清颐的意思。
苏泞握着牢门的手青筋暴起,看着宋清颐慢慢地走出大牢。
堂上的提审很是随意,沈大人虽然说要主审,却只是坐在了堂下上首的位置,正位仍旧是锦城的府尹。
“堂下可是宋清颐?”惊堂木一下,满堂肃静。
宋清颐跪在底下应是。
“你可认识李名舜和李德宝,李德龙三个人?”
本以为沈大人会询问“麒麟驾云”被告一事,却突然听见三个陌生的名字,宋清颐呆了一下,随后回道:“Cao民并不认识。”
“李名舜乃此次苏家琉璃件,仙姑拜寿的匠师,两外两人是他的徒弟,据查有人看见数月之前是你将三人带出南巷胡同的!”
宋清颐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位沈大人如此短的时间就已经查到了自己去南巷胡同一事。不过周业启化名李名舜一事他到真不知道。心中快速顺了一遍自己做的事情,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面上表情不动接口道:“回大人,Cao民确实在数月之前从南巷胡同带出三个乞儿,不过那是因为那几日Cao民连日做同一个梦,梦见南巷胡同,才会过去一探,带他们出来不过是顺手之举,至于李名舜这三个名字,Cao民确实不知,当初那三人只说自己是乞丐并没有告知名字,后来养好伤,三人就离开了,之后Cao民再未见过。”
“那他们三人现在失踪,你也不知?”沈大人眯着眼看着宋清颐面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