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之中,周鹤轩眸色触及哪抹人影,目光一凛。厌恶,憎恨。
周鹤轩步伐健快的行至周老太太跟前,亲近的牵起老太太枯槁的双手:“祖母,煜弟如何了?”
老太太摇摇头,怜悯的低声道:“大夫看过,怕是难有子嗣。伤的部位太y-in险了,咱们周家并未得罪过何人呀。煜祺怎会遇上这种事。可怜这孩子了。”老太太虽是对周煜祺并无多大的感情,但毕竟还是周家人。子嗣何其重要,不孝有三亦是,无后最大。
周鹤轩亦是忧虑重重,安慰道:“怕是煜祺在背后得罪了人,才会被人暗算了去。但人没事已是万幸。”说罢,看向昏迷的周煜祺,心里却是残忍的兴奋。
老太太叹了口气:“哭了这孩子。年纪正当,想不到尽是遇到这事,还是咱们周家没有照顾好这孩子,愧对他的双亲。”
愧对?怎会愧对,就是周家对周煜祺太过宽容,宽容至周家家破。就算是周煜祺的父母应是恨不得将周煜祺这只养不熟白眼狼扔进水井之中淹死。周煜祺原本x_ing蒋,蒋氏父母年轻之时与周父周母熟识,交情甚好。多年前,周氏父母与蒋氏父母一同出游。本是游玩之意,却不曾想中途船坊之中杀出一股凶徒。船坊之上十几人皆无生还,周父周母,原本有一丝生路,本想跳水逃生,却不想那盗匪头子,两道弓箭之下,周父周母,双双逝去。
而蒋氏夫妻留下蒋煜祺一子,蒋氏亲朋相互推却,不愿将抚养幼子。周老太太看不下去,看在亲儿与幼子父亲是熟知的情分之下,将其认下,为周家三子。姓氏不改,以外姓做周家三少。但蒋煜祺却主动请求冠上周氏姓氏。
周鹤轩年幼之时见过蒋氏夫妻,只记得那是蒋父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蒋母是个贤良内敛的女子,两人既是般配。却不想他们的留下的幼子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觊觎周家财力不够,还将周家数人狠下杀手。到最后,杜若就连钟毓也不放过。
周鹤轩对上吴锁玉的眸子。眼中的意味岸然。
吴锁玉一脚刚步入房屋便对上周鹤轩意味不明的黑眸,眸中隐隐闪现危险的气息。心里一时不定,面色不惊的步入房内。素手上端着端盘。
周鹤轩一眼便看向瓷白的药碗,突然嘴角一抹诡异快速闪过。快的让人发觉不了。但这一个诡异的笑意落入吴锁玉之眼,平稳的双手猛地颤动几下,很快稳住。在看过去。周鹤轩早已恢复原本的神色,心里忍不住安抚自己是否瞧错了。
老太太突然发声:“鹤轩,如今煜祺已经这样,酒肆的生意定是顾及不暇。你大哥要照看百叶堂,定是忙不过来,煜祺之前也帮着你照看酒肆许久,趁着现在,你接手酒肆。也好然煜祺好好调养身子。”不适老太太偏心,斜炀酒肆本是周家祖业之一,自是不能让外人接管。煜祺老太太可以将其他的产业交于他,但祖业必须是周家亲传血脉。
“鹤轩知晓了。”
老太太惊奇的看向鹤轩,略微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周鹤轩一直将此事压下,就是不想接手酒肆。周氏粮铺也是浑浑噩噩,并没有多少搭理的念头。老太太之前就看得出来,周鹤轩想见斜炀酒肆让给煜祺。而现下,答应的太干脆,不得不让老太太狐疑起来。
周鹤轩无奈的笑道:“迟早都要接手,现下时候正是需要我接管斜炀。煜祺现下自是不能再奔劳。煜弟也帮我了好几年,孙儿也偷闲了好一段时日。现下自是不能再劳烦煜弟。”
老太太不疑周鹤轩所言,知晓他与煜祺情分好,才这般为周煜祺着想。心里不禁略有欣慰,这孩子长大了。明白事理自是好的。
临走之前,鹤轩扶着老太太,经过吴锁玉之时,对着她突然浅笑起来。视线刻意的扫向她手上的瓷碗。如期所想一般,吴锁玉猛地一僵,面色惨淡。
待周鹤轩与老太太离开之后,一双y-in骘的视线狠狠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一生再无子嗣,蒋家就要在自己这里断了香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周鹤轩。
锁玉漠视的立在一边,他与周煜祺不过萍水夫妻,相互利益而已。
周煜祺手中的血管根根暴起,面容狰狞可怖。周煜祺从始至终清醒无比,周鹤轩与老太太的之话,字字句句落入耳中。斜炀酒肆,好一个斜炀酒肆。
周鹤轩回到若维轩,便看到钟毓在门外的身影。心里一喜,三步作两步一把将钟毓抱住。窝在钟毓的颈窝处,欢喜道:“毓儿,可是在等我?”周鹤轩心中欢喜,并未发觉,钟毓僵硬的身子。
钟毓从鹤轩怀里挣开,半晌才蹙着眉问道:“三少爷,怎样了”他是见过周煜祺那是被人捆绑起来的模样。
周鹤轩脸色一沉,y-in测测的看着钟毓。钟毓一惊,不明所以的看着周鹤轩,面色有些怯怕。戚戚然的样子,实在是怒不起来。又想到,钟毓并不知是周煜祺对他做的那些事。心里不免平衡下来,但语气还是明显的不悦:“无事,一点小伤。修养一段时日便好。”
小伤,钟毓狐疑的盯着周鹤轩。那个样子真的会是小伤?
周鹤轩被钟毓这幅呆呆的样子撩拨的心里痒痒。拍拍钟毓的脑袋,无地认真的说道:“真的无事,大夫说的。”
钟毓哦了一声,大夫是不会说假话的。钟毓信了。
☆、第44章 克扣私吞
“月薪不对,掌柜的,是不是算错了。明明说好的二两工钱,每月账房支账,只有一两二钱。”再欺负,压制人,每月被无端扣取近一两银钱的月薪。不就等于白白做了半月的工。要是所有人都如此也就罢了,却唯独扣取自己的月薪。怎能熟视无睹。
那掌柜四十出头,膘肥体胖,油光蹭亮的肥脸对伙计的质问熟视无睹。细小的眼珠不屑一顾,不以为然的冷色冷调说道:“工钱就是那么多。账房那处这么写就怎么多。”
小二,目有不甘,说道:“明明就是说好的二两,怎的就没错了。”那掌柜泛一层油光的脸上对这人十分不耐。片刻那小二突然说道:“要是是二少爷知晓,定是不会纵容克扣工钱之事。”
那掌柜一听,手上的算盘啪啪声戛止。嗤笑起来,口气顿时讥诮道:“二少爷?你这小二脑子是不好使了吧。斜炀酒楼与周二少有何关系,斜炀的主事的是三少,二少指不定在哪儿挥霍,享受呢。哪管着斜炀之事。你这小子痴人说梦呢?”
那小二一梗,心里不快。
那肥胖的身躯一步一抖。轻蔑不耐的说道:“想在着斜炀好好干活,就少一点这些杂七杂八之事。要嫌这工钱少,就打包走人。”停住,又道:“余下的半月工钱,小子你也别想了。”
就在那小二恨恨不甘之时,低沉磁x_ing的声音响道:“倒是长见识了。尽是不知招来的掌柜背着正主,行这般之事。哎~”叹息声响起,后又道:“难怪我的伙计是越来越差,原来是被逼的走。”
那小二看过去,面色一喜,毫无顾忌大咧咧展开笑颜。
那圆滚滚的掌柜,先是一愣,再是一惊。连忙在柜台上下来,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讨好的说道:“二少爷,今怎的有空。要是早先招呼一声,也好让准备准备一番。”
那小二对这掌柜的捧高踩低的行为十分不齿,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
周鹤轩嘴角一抿,唇线凌厉。厌恶的俯视整只身体可以冒油的油墩子。冷笑道:“要是招呼了,不就错过了这一出咋舌的一幕。不划算啊。”
油墩子面色讪讪,心虚的说道:“二少爷,这话只是过于片面,这小子是新来不久,又是个生手,工钱自是不比楼里呆的久的工人。”
小二开口便要反驳,而另一道声音快了一步:“胡说,你这算捏照事实。明明就是你看那伙计是新来的,才敢这般作为。”
钟毓在周鹤轩的身后忍不住正道。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几人的视线都移向钟毓。看的钟毓淡定不下来。
“这不是杜公子吗?这话可真是为难我这个掌柜的了。虽说是个挂名掌柜,但也是也名头。自是不会这般乱来。我所说的都是属实。”
钟毓与周鹤轩的面色同时有异。周鹤轩不善的朝那个掌柜看去。几人被周鹤轩黑沉沉的面色顿时静了声。
鹤轩手上的力道紧了紧,道:“别慌,有我就是了。想说何事便道何事。不需拘谨,怯场。”
钟毓看了看周鹤轩,手上的温度多少让他觉得心安。才说道:“那个人只是的跑腿了,才没有生手熟手之说,再说,小二的工钱大多数都是在二两左右。斜炀酒肆原本比其他酒肆名声大,一般工人的银钱本就是要在二两有余。”说着钟毓怕自己说错了一般,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躲在周鹤轩的身后。看到小二投来感激的目光。钟毓脑子一热,又道:“那掌柜在说谎。”这一句有些瓮声瓮气。说完,这样的慌张的面色涨红。低着头再也不言语。
周鹤轩发觉钟毓的手心s-hi润。十分柔和的说道:“毓儿,说的很对。”
钟毓一抬头,十分受用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晨曦时分,酒肆之中并无几人。未有人发觉周鹤轩这边发生的事情。
周鹤轩牵着钟毓往柜台行去,无视那圆形掌柜亏心的神色。柜台之上正有几份账本和书纸。将最显眼处的账本翻开,嗤笑一声。上面是记录这个月支出的薪水,斜炀酒肆之中上肢掌柜,下至打杂的工人,共八十六人。杂役一两八钱,小二二两六钱,大厨一月十两左右,厨娘四两,粗使三两。每月支出近四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