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骨分明的手指白的似乎透明,泛着盈光。指腹擦过钟毓震惊的面颊,将那一丝挡住他眉眼之间的墨丝抚过耳后。
钟毓避之不及,刚想开口,便觉得身体软绵绵,甚是无力。原本只是震惊的眸子,变成莫大的恐惧。出口的声音也是软绵无力。
柴邱心口一刺,面上不忍,轻声说道:“毓儿,觉得那里不适?”
钟毓指着他,镇定的说道:“你……你又想如何?轩,他等会就会找过来。”
柴邱苦笑一声,自嘲的笑道:“你还是相信他啊。”
钟毓蹙着眉,无比坚定道:“那是自然,他是我伴侣,自然信他。”
“伴侣?”柴邱嘲讽。
钟毓动了动,让自己的姿势舒适一些,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伴侣,爱人。所以我才信他,我不知你要作何,但,我绝对不会束手就策。”顿了会,不知想到什么,轻叹一声,才道:“原本,我以为,你还算是个君子,却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小人。”
柴邱听着,笑着,动作却是没停,将搁在一边的喜服拿了过来,敞开,笑着问道:“毓儿,可喜欢,这对新人礼服,我可是选了好久的图案,我想来你穿着定是好看的。”
钟毓一顿,半晌,冷着声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依然与鹤轩行了夫妻大礼,拜了天地。跟何况,我对你从未有这些心思。”
柴邱面色一沉,生硬扯着嘴角,不甘的说道:“高堂为拜,便不算……”
钟毓一听,立马打断:“胡说,我爹喝了鹤轩奉的茶。”煜祺中带着怒意。身体的无力感消失不少。
柴邱,突然转了话题:“毓儿,你看我这身可合身?”
钟毓看了一眼,被红色衬得越加俊美的柴邱,下意识的点点头。没等柴邱来得及高心,钟毓又说了一句:“若是身边有个温婉明媚的女子。自是更好。”
柴邱黑了脸:“怎么是女子,不能更你一样是个男子?”
钟毓,愣了愣,他一向反应有些慢,但是确实是个心明之人,低下眼,再抬起时,却是有些无奈的笑道:“若不是生死交换,若不是非他不可,柴当家……”钟毓唤了一声:“就找个女子一起过那几十年的光y-in吧。”
柴邱低吼:“那你为什么……”
钟毓低低打断:“因为早就交了生死,不是他。便是枯木朽已。”他看了一眼柴邱:“我在他不知道之时。我不知你为何要这般执着。”突然感叹道:“也许你不知,原本在之前,我便是个令人厌恶的一人。什么冷眼相待,恶言重伤,都不曾少过,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我会如此令人牵挂在心上。”
“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我,要是我在,你怎会……”
“不,那时的我,你看了,别说入了你的眼,就怕让你看我一眼,你都会觉得多余。”
因为那是的他怯弱,自卑,那样的他,只会招人晦气罢了。
身上的绵软已不似初时那般无力。钟毓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抿嘴不语,眉头深锁。
半晌,柴邱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将你爹请到府里做客。他挺挂念你的。”
钟毓的心一下子哗的一下凉了下去。面色难看的很。很好,很好,果真是好的很啊。
“我阿爹,不在潮汐城。”言外之意,他不可能有一个爹会在柴邱府里做客。
柴邱倒是不在意:“他口口声声说道,他与你是血亲,更是不想你与周家那人一起。你看,你爹都觉得,他不适合你,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他并非一定适合你,你情用的可是妥当?”
钟毓站起身,定定说道:“妥当是否,我自是心知。而且,我钟毓的父亲是石怀言,他才是养我育我成人的父亲。其余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荒藐的笑话。”
柴邱攥紧了手掌,眼里还是温和的笑意:“毓儿,真是的,这些话怎么可以乱说。我好不容易请来了高堂,你怎么说否认便是否认呢。”
钟毓怒极:“你……”
柴邱不让钟毓将话说出口,便笑道:“毓儿,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再过来,看你换装。今天的婚礼是冷清了些,你别在意,你放心,等回到主家,我定会给你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宴请全族中人。”
说我,便急忙转身,生怕再听到钟毓嘴里说出拒绝的话。然而,等他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身后人任何声响,忍不住回头一看。便对上钟毓那一双冷清的眸子。
“你知道我不会如了你的愿。若是到了那时候,女子家咬舌,上吊,撞墙之类寻死方式,我也不介意试上一试。”
柴邱只当他是警告罢了。不做他想,安抚道:“你也知道,我也不可能放弃。”
两人对视弹指间的时间,柴邱再也忍受不了,钟毓过于决绝的目光,眼里写着不可能。有些狼狈的转身。欲要大步离开。
还没跨出的脚步,顿了下来,身后传来脚步加快的声音,自然不是冲着他来得。联想起方才的对话。柴邱一颤,心口一揪。连忙回头,便是钟毓全力向墙壁撞去的场面。不假思索狂奔而去。
耳边被带动的风声,清晰无比。胸膛传来闷响。柴邱被冲力撞得后退好几步,双手之间是那个笨的可以的人。却让他败下阵来。
两人同时倒地,柴邱背后又是一声闷响。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期间还看了看紧闭双眼一心寻死的人,明明就是那样害怕。明明就是胆子很小的人。明明就是,明明……
柴邱闭上眼,苦涩一笑:“还是败给你了。”
而怀里的人,被吓晕了过去,柴邱又是气又是好笑,明明就是胆小之人。为什么就不是他的?能让他知道这个地步的人,为何不是他。
☆、第83章
不甘,愤恨,不解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脑中挣扎,最后却又无力终止。他自己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入了什么魔。柴邱啊柴邱,你最终败给的不自觉周鹤轩而是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做过的钟毓。
漂亮的桃花眼里,逐渐恍惚,最终空洞。知道,怀里的人动了动。唤回他神游的神智。
钟毓看到柴邱像是一怔,响起不久前的事情,脸色又冷了下来。推开柴邱,冷到:“怎么?你还是继续执念,我一次不成功,自然会会有第二次。如果你想要一个死人,你尽管继续。”面子上无论多么平静,多么假装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
然而柴邱并没有拆穿,闻言眼中闪过痛色,喃喃道:“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是这般绝情,这般心冷。”
钟毓一愣,半晌才苦笑道:“都给了一人,怎能还有多余的。”
柴邱握紧了拳头,不知道他内心是如何的斗争。半晌才松开泛白的关节。最后才问道:“假如你最先遇到的不是他,你会不会……”会不会对他有情,会不会衷情于他,会不会……他最终没有问出口,只是紧盯着钟毓,期待有害怕他口中吐出的言语。
钟毓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有些犹豫的说道:“应担是会的,毕竟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说到底我不过与一般的凡夫俗子一般,不若,我又怎会这般欢喜他。”
“行了,我知道了。”柴邱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说到底,是我迟了。”
“我送你回去吧。还有那杜兴德,你想怎么……”
柴邱话为说完,便被钟毓打断:“不必了,我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自然轮不到我来处理,柴当家府上之事,自然是轮不到钟毓过问。”
柴邱轻哼一身,随之一笑:“你的确将你身边每个人定位的十分清楚。”却是过于清楚。
两人刚刚出了大门,便与迎面而来的人,碰了的正好,只见那人面色发黑,怒气冲冲,犹如煞神。那人一见两人并肩,面色更加的铁青。y-in骘毒辣的看向风轻云淡柴邱。
柴邱见了,十分客气的问了礼,倒像是在路上碰见熟人一般,还能熟络两言三语。
而此时的周鹤轩发冠未束,衣袍上的衣带也是急匆匆绑上。若不是亲眼所见,钟毓还以为街上醉汉。不明所以,心里忍不住心虚。干巴巴的叫到:“鹤轩……”
周鹤轩面无表情将人拉到身后,视线扫视了他全身上下。看的钟毓忍不住心里发颤。
最后周鹤轩对着一边看戏的柴邱说道:“柴当家,倒是闲暇的很,难不成是柴家过于安宁不成。”
这已然是威胁了。
柴邱挑挑眉,不解的问道:“周兄怎会如此清楚,难不成,在下在周少爷的心里有怎么大的分量。我倒是受宠若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