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猪r_ou_还没看过猪走?助理么,整理文件么,抓重点么,他也算熟手。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全部搞定以后,周奕顺手从书架子上抽了一本〈论献策〉——无奈的撇撇嘴,杂书全都被清出去,实在没什么好挑的。
罗耀阳到书房的时候发现情形跟以前并无差别——书案上的文书东一摞西一摞呈一字形排开,那只小狐狸还是窝在阳光底下捧着本书,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书的内容高雅点。
说起来,书案上的那一摞公文都是普通的日常政务,真正重要紧急的国事是在御书房里跟父皇一起商议决定的,毕竟自己担当大任的时间尚短。现在要周奕整理文件也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希望确实如他表现出来的……
罗耀阳做到书案后面,伸手拿起一本公文开始一天的工作。
兵部的公文,北面的边界有s_ao乱,治安不良?罗耀阳皱皱眉,提笔批示。
拿起下一个,还是兵部的公文,要拨军款为边境换防……罗耀阳提笔要他们拟个更详尽的计划。
再下一个是户部哭穷,西北雪灾,国库存量不足,还得为开春准备赈款……杂七杂八说一堆,两字就能概括——没钱!
再再下一个,御史台送来的,边防资运使被参了一本,玩忽职守,亏空?
再再再下一本……
罗耀阳负手站在窗前,透过掀开的窗格子看着外面被雪球围攻得到处乱窜、笑得一脸畅快的周奕。
以往的公文是按照以往六部的顺序排列,今日他批示的时候,最开始看见兵部里面混着户部和吏部的还以为是人为疏忽,后来才发现,原来看似排列的乱七八糟的公文,都是按照内容分门别类,按着轻重缓急,军、粮、钱在前,争名的、册封的其次,最后要求赏赐、掐架还有举荐自个家千金为妃的被堆在一块儿……
还有些格外啰嗦的公文甚至被勾划出了重点。
因为公文排布有逻辑上的连贯x_ing和精炼效果,效率比平日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只小狐狸不仅翻看了里面的内容,还看的光明正大。这会儿又不务正业,在外面跟殷离他们打雪仗打得火热。
嗬,他心倒是宽得很!
罗耀阳靠在椅子上,头仰靠在后面靠背上,悠长的吐出一口气。第一次批公文批得这样轻松。
用人之法,若过于拘泥来历,疑虑猜忌未免畏手畏脚、忒小家子气。
再者,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对周奕,利用,还是……重用?
时间还尚短,得慢慢来。
但罗耀阳心里知道,对于周奕他心里似乎又有了重新定位。
这样挺好!他有点儿期盼明天的到来。
第18章 积劳成疾
“啊嚏!”周奕揉揉鼻子,强撑眼皮。
要说那天不该出去对罗耀阳的一干子铁卫‘挑衅’,打雪仗落败,着凉了。喝了几天的药也不见见效,这两天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头晕、耳鸣、气闷,浑身不舒服还得继续卖命。
笃笃。
“进!”周奕闷闷地应着,顺手擤了一把鼻子。
“公子,这是刚送过来的公文,是吏部的,户部和……”
知道,知道,周奕无力的挥挥手,接过外面递进来的几个折子。
铺开,一目十行。
还弹劾!?呸,狗咬狗吧,后面排着去!
拿起下一本……户部要加税?
嗯,行文流畅,有理有据,要是不批都觉得自己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黎民百姓。还记得昨天上的折子,那哭穷哭得叫一个惨绝人寰,那叫一催人泪下,光看那上面描述的,还以为他们殷国就此要垮台了呢。
原本他也真来当大事来着,还十分不解罗耀阳稳如泰山的姿态,现在……哼哼!
这么几天的工夫也足够他明白许多事了,如果户部昨天哭穷,那今天肯定就是申请加税,然后明天继续哭穷,然后后天再要求加税……如此反复,根本就是他们的例行公事。
话说回来,他这两天看到的公文全部都属于j-i毛蒜皮的‘例行’公事。周奕撇撇嘴,他就想嘛木头脸怎么能允许自己这么个定时炸弹的人物接触到他们的红头文件,合着自己根本就是个智能分类处理器——专门捡垃圾的。
这种工作真是又费神又枯燥又无聊,偏偏丝毫马虎不得——昨天偷懒,结果差点儿被叫到门廊外面罚站——结果又是割地赔款……
啊——!这种手段真是太无耻了!
不过……唉,那个混蛋说得没错——这种虽手段不入流,却对自己绝-对-有-效-!
自己整天忙忙叨叨,却给那个木头脸省了不少时间精力。周奕最怕太子有闲暇时间,他怕到时候指不定想什么法子折腾他呢。
周奕又擤了鼻子,懒洋洋的拿起下一本,看开第一页,大致扫了一眼……精神头立马来了,鼻子不塞,头也不晕,两眼刷刷冒光——跟打了j-i血似的。
又是一个给自家女儿提亲的——里面附有画像,竖着夹在几页折叠的折子里——要说还真是挺漂亮的,特别娴静的那种。
这几天他见过活泼的,可爱的,温柔的……应有尽有。
嘁!那人有什么好?
周奕歪着头打量正俯首看书的某人的五官,天庭饱满,剑眉微扬,眸光内敛,嘴唇薄而x_ing感,鼻子也还算挺直,鼻头也……周奕端详罗耀阳的鼻子,端详了好半晌——难道这里的人也知道男人的鼻子跟他下半身的某样东西有形似上的关联?
周奕想到这里忍不住窃笑,种马啊,种马……
罗耀阳抬头,正看到周奕捧着个画像一脸贼兮兮笑眯眯的样子,皱眉,“怎么?”
“种马……呃,啊嚏!”算了算了,背后嘲笑人不厚道。
周奕起身,捧着公文,规规矩矩地到罗耀阳的书案前,递过去。
转身往回晃,刚走没两步,身后的种马发话,“那弩我命人打造两万把,业已完工。我请来几位老将,明日过午你给他们仔细说说。”
……
第二日下午,书房偏厅。
周奕站在桌旁,背后的墙上挂着他曾牺牲大半宿睡眠时间画下来的图示,桌上摆着曾经用来打鸟的完成品。
“这部分凹槽是连动装置,像这样,一支打出去以后……滚动,然后下一支会自动填补。但是因为箭翎和准确x_ing问题,每次至多五支连动,最理想的状态时重心,准心和靶心……”
因为感冒,周奕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语速也慢了不少,却恰巧给人以老成持重不骄不躁的感觉,加上叙述的清晰明了,让原本持怀疑态度的将军们快速进入状态。
“这里用作改变s_h_è 程,当s_h_è 程加大……”这些东西在周奕的脑子里转过千遍万遍,即便他头痛欲裂,也能像背书一样机械的讲出来。也许是头脑昏沉,也许是眼下的情景似曾相识,他一面讲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老远。
他看着下面那十来位官阶不小的军官们,看着他们或严肃或沉思或交头接耳,朦胧恍惚自己好像又回到从前。站在白幕旁边,解释着各种匪夷所思的资料,看着下面的组员讨论,等着提问,然后解答,等组长作总结。然后他再顺着一个方向挖掘更匪夷所思更稀奇古怪的内幕,再报告,再讨论……
没日没夜的工作,永远无止无尽的案件……
“周公子,周公子——”听到有声音在叫他,周奕猛然回神,顺着目光,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他扯动了一下嘴角,算是给大家个抱歉的笑容。
“就是这些了,诸位将军还有什么问题?”
“周公子刚刚神色有些郁郁,莫不是觉得这弩还有什么问题?”一位浓眉黑脸的军官目光如炬。
“哦,不是。”——这根本是被太子贴身紧逼造成的神经衰弱!
周奕勉强提了提精神,强迫自己忽略掉头疼和不愉快的过往,应付眼前。
“在下只是觉得解决政治争端有很多种方法,并不一定要走到战争这步。战争是最下乘、最激烈、破坏最大,影响最坏的一种政治手段,属于不得已而为之。其实有很多时候、很多方法都可以避免两败俱伤。兵法讲究‘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各位大人都是饱读兵书人中龙凤,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说起来……这个东西也没什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