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祖宗规矩,身有残疾或面相不佳的人都不会允许入主朝堂,关乎到庙堂体面。
那又怎样?!
娈童男宠?他从未想过……
那样身份、称呼对周奕来说是一种侮辱,以他的才能,他会让他实至名归,荣耀披身。
周奕极力的忽略口鼻萦绕的淡淡檀木香,抬起头,装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语气一如既往的不羁,“当官?!”
与其说打消那些风言风语,不如说是罗耀阳的另一种套牢他的方式。
“只喜欢钱是吗?!”罗耀阳看他意兴阑珊的样子,想起了以前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捏了捏他的鼻头,“你还真是个小钱串子。”
周奕看着对方罕见的柔和表情,心中暗自叹气……真的是喜欢钱吗?
这个话题以广福端着药箱进来而结束。
带着清新薄荷味的碧绿色药膏被罗耀阳亲手细致均匀地涂在周奕的脸颊上,清凉的感觉由外至内,让周奕火辣辣的脸感觉舒服了很多。
罗耀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认为谈话已经告一段落。
当然,周奕今天受的委屈是他的疏忽,以后自然不会再发生。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意外’,让周奕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刚过了晚饭时分,他便跟罗耀阳打着呵欠道别,“我要去睡了……”
罗耀阳看他一副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便准了他的‘告假’。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罗耀阳眼里蒙着一层沉思:近来周奕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午间小憩也不能消除他的倦怠嗜睡……
“小福子,明日刘太医请完脉,带他来回禀。”
他又想了想,补充说道,“今晚派人到周奕房里守夜伺候,要麻利些的。”
结果,
一夜无事,周奕这晚睡得非常好。
第二天,例行公事。
上午,周奕还是照常帮罗耀阳处理那些公文,然后照例是一个时辰的午休。
而下午,周奕则不会再来书房,因为今天是刘太医过府请平安脉的日子。
而罗耀阳将会按照周奕安排好的行程表——下午除了处理余下的公文,还有接待吏部和工部的官员来访……
真是繁忙的一天,罗耀阳翻看着周奕给他写下的满满的行程纸笺,很难想象这里面……没有某人的夹私报复……
“……探花郎出任光禄寺少卿,原少卿任詹事府少詹事……”
罗耀阳听着吏部郎中的条陈,无意中瞥到广福在门口跟服侍周奕的下人几次交头接耳,眼睛微微一眯。
有事?
还是……
等正事处理完再说。
……
“咏江中下游的堤坝已经加牢,常州的大部分的灌溉渠也已发挥作用……”
工部官员还在报告中,只见广福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沿着侧边一路小碎步跑到罗耀阳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罗耀阳听完之后,呼吸瞬间微微一滞,复又正常,面色平静好似深潭了无波澜。
他缓慢的抬起手,打断了底下工部官员的条陈,挥了挥让一班人都先退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他的侍卫长——殷乾低头跪在地中央。
罗耀阳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纸签,透过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看到那个x_ing张扬的人。
他转向殷乾,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住他,用危险的轻和语气反问,“你说……周奕……不见了?”
殷乾所率领的一班铁卫滴水不露的保护着罗耀阳的安全,监查着府里的所有动向。
罗耀阳虽然用的是质问语气,但他自己也十分清楚明白,若不是搜遍了府里的每一寸角落确定周奕确实不在府上,殷乾是不会这么复命的。
内院的女眷们早在昨日傍晚便已领教到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严重后果,向来无人敢把他的意思当作耳旁风。
周奕行动虽然不便……但在府里,以他的本事,只要他不愿……应该还不至于遭人迫害。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思及这几个月的点滴。
是自己的疏忽,或者说是避免思及任何这样想法的可能。
原来他……从不曾屈服,从不曾眷恋,从不曾动摇……
终是……离开了。
……
周奕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跨坐在一头小毛驴身上,晃晃荡荡地走在京城外的乡间小路上。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还是热力十足,透过层层叠叠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落一个又一个的光斑。
卧薪尝胆,隐忍多时……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终于小胜那心计深沉的家伙一把!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到罗耀阳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个顽强的对手。
这场博弈虽然不是他所期盼,走这一步也是无奈之举,但是不可否认,有这样的人做对手真是畅快淋漓的事。
……除却某种感情上的羁绊……
不,那只是错觉,是因为知自知彼而产生的某种与对手的惺惺相惜……
意外,实属意外!
不管怎样,自己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娶妻生子——才是幸福的生活……
罗耀阳要的……他给不起。
周奕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仰起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嘴角上扬,试了几次,终于形成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眼睛弯成个月牙,笑眯眯的看着远方。
弯弯绕绕的遇到这么多波折,终于……终于回到了起点。
拥抱自由的味道……
近一年工夫……回首这初来乍到的第一年,还真是高潮迭起,精彩纷呈……
第2章 穿越总是先苦后甜
‘自作自受’周奕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果糖,脑子里却突然反映出这么一句不着头不着尾的话。
活了二十来年,不敢说经历的都是大风大浪,却也是有惊有险,到头来把命搭在‘拯救糖块’这样的‘任务’上,还真……还真……
被一个四十吨的大货车呼啸着撞倒绝无生还之理,但自己是死是活,周奕还是能分清的。
不再是喧嚣的路口,不再是繁忙的街头,鼻间都是清新的露水味,头上是斑斑绰绰的缕缕阳光。
周奕试着撑起身子坐起来,略微活动一下,手骨、腿骨、胸骨完好,胸腹没有瘀痕,头脑清醒,耳聪目明……各部零件看来都还好用。
他站起来,环视四周,是个树林,脚下踩着几个世纪留下的厚软枯叶;闭眼静听,没有丝毫人马喧嚣的迹象,一切一切都表明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深山老林。
周奕迅速检查了当下的装备:
手表一块——可惜已经不走了,
几块水果糖——根本不济事,
一个硬币——面值一元,
胸前挂着块‘传家’宝玉,
衣服单薄轻便,鞋子也勉强适合远途跋涉。
就凭这些很难说能不能活着离开这林子,但若留在这里才真是死路一条。
周奕瞄了一圈,相中一棵高达二十几米的松树……这种勾当已经有一阵子没干过了。
拧身一蹿,爬上一节能承受他体重的最高树杈上极目远眺……
触目的尽是绵绵重山,早上的阳光还没有强大到散去浓雾,远处的光景看不真切,看不到河流,看不到人烟。
环视一周以后,周奕心里有些定论,上路!
山路崎岖Cao木繁盛,根本没有路,全凭一脚深一脚浅地趟出来。
走了一上午,他累了,也饿了。
周奕眼睛泛着绿光看着遍地四条腿的、活泼可爱的、灵敏危险的、r_ou_多皮少的……各种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