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就算结局了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为什么不好?!)
(不好就不好吧!)
……
皇后以一如既往的高贵端庄姿态,微笑着离开望江楼。直到坐进小轿,她的笑容才一点点消失,神情变得y-in沉、肃穆和忧虑,那一瞬间,好像有些苍老。
一路无言,等皇后回到暂住的小院,她对着空气沉声低唤,“来人!”
一青一灰两道人影,鬼魅似的出现在院子里,对着皇后微微一鞠躬。
皇后转过身向屋里走,生硬地扔下一句,“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第41章 曝光
皇后带着他们走进屋子。
房间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素描画像,反反复复都是一个人,除却细微笔锋差别,简直像复印出来的一样。
画像铺天盖地,贴满了墙上,床和桌子……
——全部都是周奕的画像。
皇后从桌子上拿起两张,递给他们,“记住他,让你们所有的手下都记住他。”
皇后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纸上有些消瘦下来的面容,话语中有无法克制的颤抖,“我要你们,和你们的手下保护他。我要你们保证他毫发无损,我要你们保证他平安健康。稍有差池,所有人,你们所有人,提-头-来-见-!”
语气里的凝重和y-in狠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皇后似乎发现到自己失态,轻咳了一下,又转平和,一挥手,“去吧。”
两只人影又如轻烟一般一闪而逝。
待屋子重新静下来,皇后从樟木盒子里拿起一支削得完美的炭笔,就着桌上雪白的纸,一笔一笔用心画起来。
画画是她的兴趣,尤其是人物素描,她以它为爱好、为学业,甚至以为事业。
虽然多年前的变故让她事与愿违,但是她从未荒废。
也许是过太痴迷,以致绝大多数的面孔对她来说都是苍白模糊的,除非经过她的手——在她画过对方的面孔之后,她的手就会记住那种落笔的手感,记住手下的线条排列,位置,轻重深浅,连带着把这个人刻在她脑海里。
她一开始没有认出周奕,对她来说,从一个二十岁年轻人的身上寻找四岁孩子的影子太难了,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即使,她几乎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周奕这个孩子。
但幸运地是,她的手记下他了。
就在她的‘主管’向她回报的时候,他讲述着整个会面的经过,描述了周奕的相貌特征。
他一边说,她一边听,一边心不在焉地画。
画着画着,纸上的人越来越清晰,笔下的人越来越鲜活,手下的线条唤醒了她沉睡的记忆。
一宿无眠,疯狂的画了一张又一张,大大小小,一遍遍的确认着。
画了上百张,她终于说服自己这不是梦。
她的宝贝又回来了。
想见他,
压抑着心中的冲动和渴望,没关系;
见到他,
散尽欣喜,装作若无其事的周旋,没关系;
他不认她,也没关系。
慢慢来,不要吓坏他。他是她的儿子,是无论他承认与否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的雀跃,他的欣慰,他的紧张,那种死寂的情感和显而易见的脆弱……让她的心,好像一边被冰镇着冷得浑身上下打着冷战,一边又要忍受着滚油的煎熬,刺痛灼热的仿佛踏过炼狱。
那个曾经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那个曾经健健康康,活跳虾似片刻不安宁的星儿,如今小心翼翼伤痕累累倦怠不堪。
猜不到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她的心痛得简直像被凌迟……
没关系,事情会慢慢好转的,她会一点点地让他接受她。
依稀仿佛又回到星儿小的时候,小心谨慎的保护,手把手的教导。
她有信心用她的爱,她的头脑,她的势力,让星儿宝贝安全的,甘愿的接受他们。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使让她踏过炼狱之火……
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那些被周奕恶意吞并的小商户也就彻底没了用处,被周奕抬手放过一马,同华城又恢复了昔日热闹非凡。
又到盛夏,闲来无事,周奕突然想起来一件久被遗忘的事,“太守那件案子后来怎么样了?”
海宁斜眼瞥周奕,摆出一脸惊讶表情,出语嘲讽,“啊呀,你居然还有心惦记你的‘岳父大人’?!”
看着周奕眼底的y-in霾烟消云散——海宁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周奕也没告诉他那日的望江楼之约到底见到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肯定是好事。
这就足够了。
周奕表情语气皆是夸张,cao着唱戏一般的语调,“小人惶恐!”
真是拿这个活宝没办法,海宁表情无奈,“革职下狱,家产充公!……你看我做什么?”
“看我的爱徒,终得我真传,为师甚感欣慰!哈哈哈……”大笑三声,分寸拿捏真是恰到好处!
海宁一记暴栗弹开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人,“无聊,这个月末跟我回县衙办公!”
县衙的三天生活,大概算是最枯燥且不得闲的。
一个月积攒下的公务和官司数量非常可观,不过这里的民风淳朴,遇不到真正的疑难杂症。即便是官司也无非就是为了调解醉汉的口舌之争;裁判个张家的j-i下蛋下到李家的院子里所造成归属问题。
j-i毛蒜皮到浪费时间。
不过这次周奕和海宁遇到的一个官司,倒是着实有趣的紧——尽管也是j-i毛蒜皮兼浪费时间。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王二柱连续从李小狗那里借了三次钱,每次借六文。结果二日前,还钱的时候,二柱只还给狗子十七文,并且一根筋的认为自己没错,一分也没少给。
两人就为这个争论不休,日吵夜吵,
到现在还在吵。
“一六得六,二六一十二,三六一十七,没错!”
“哎,是个人都知道三六一十八,我看你是存心赖账!大人,您可得给评评理……”
“大人,明明是他在讹诈我,确实是三六一十七啊!”
“三六是一十八!”
“一十七!”
“一十八!”
“八!”
“七!”
“八!”
“七!”
……
看着底下吵得不可开交,海宁拍着惊堂木。“好了好了,别吵了。本官听明白了。”
海宁和周奕两人扭曲着脸一对视——这个官司还真是个考验!
遇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掰开馍馍说馅,无论怎么解释,三六一十八,王二柱死活想不通,你说怎么办?
周奕努努嘴,海宁点点头一挥手,招上来两个衙役,指了指下面坚持‘三六一十七’的王二柱,“拉下去,先打六大板。”
“为什么,冤枉啊,大人,冤枉,为什么打我……”人被拖出去了。
噼里啪啦,一阵子打完了,王二柱被拖回来。
刚拖回来,还未等王二柱开口说话,海宁再扔令牌,“再打六大板!”衙役一声“是!”人又被拖下去,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
如此再一次,等王二柱被拖回来时,真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海宁一拍惊堂木,“说,三六一十几?”
“一十七……”
“来人哪,再……”海宁作势的令牌还没扔下去,下面传来杀猪样的哀嚎,“知道了,小人知道了,三六一十八,一十八!”
海宁敲敲惊堂木,“打你是为了告诉你,三六不是一十七,三六一十八。你这么大的人连这么简单的算术都搞不清楚,还敢理直气壮地告人家,不该打吗?这回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