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者重诺,在这一点上他信罗耀阳,现在起码身份问题不用他惶惶不可终日,至于其他,可以慢慢来。
罗耀阳没有忽略周奕眸光里转瞬即逝的神采,万年冰山脸却有一丝春暖花开的感觉。
边上那只刚刚得意的小狐狸见到此情此景,突然觉得有点心里没底。
他看着罗耀阳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周奕,你衣服的下摆有个口子。”
“呃?”
“是昨天在校场看他们训练时刮到的。”
“……”
周奕每根怀疑的神经都在紧绷着,话家常这种事永远跟太子殿下沾不上边,他现在谈起这个,肯定目的不纯。
“你的发髻也还是那么松垮……”
“……”
“周奕,子藤和子菲是很聪明的孩子,这么聪明的孩子,一岁多了,居然对‘娘’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反应。”
“……”
“现在,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罗耀阳露出少见的笑容,空气却嗖地一下冷起来。
周奕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奕站在那儿,仰仰头,翻了翻眼睛,嘴里无声的咕哝着什么……然后突然爆发,咣!一声,抬脚踹翻身边的椅子,最后深吸了两大口气……
平复,两手一摊,“好吧,我娶了妻子,她过世了。怎样?你有必要揪着这个不放吗?”
罗耀阳看着浑身张着刺的周奕,脚下一绊,伸手一探,抓住周奕的肩头,一扭,反身把他压在书案上动弹不得,罗耀阳盯着周奕,缓缓伏下身子,直到唇靠着唇,呼吸贴着呼吸,“是没有必要,不过会减轻你那无谓的负罪感……”最后一个字已经淹没在吻里。
炙热的吻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宣告了它的领地,它的所有权后,又一路向下。
罗耀阳轻咬着周奕的下巴,到脖子,又转向上,含住耳垂,吮吸,直到那上面的红到隐约通透的样子。
压抑下的呻吟和微微喘息,刺激着始作俑者,牙齿转向颈侧的细嫩皮肤,感受着表皮下面的勃勃生机,舌头灵活地拨弄着贴在脖子上的银白链子——那下面挂着昭示周奕真实身份的玉佩——周奕在阵阵眩晕和激情中,猛然意识到了危机,好似一盆凉水从头到底泼个透心凉,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
“周奕?”罗耀阳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儿,停下来,抱着周奕硬邦邦的身体,“吓到了?”
“我……我……需要时间……”
“我给过你两年又四个月!周奕,你当官、发财,娶妻生子……过的还真精彩!”罗耀阳用少见的犀利与强势的眼神压倒周奕,“以后,再没有两年的时间……我可以容你好好想想,但仅限在我身边!”
第49章 装甲车和穿甲弹
周奕拿起个小包子叼在嘴里,顺势向后靠了靠,伴着单一枯燥的蝉鸣,抬着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望天。
盛夏的蝉不知疲倦的制造噪音,听在耳边甚至有点‘烦躁,兼震耳欲聋’,但这已经是周奕在家所能找到的最僻静的地方了,他需要个安静的地方理理思绪,或者说,坚定自己的观念以抵抗外来的思维侵略。
这几日,罗耀阳几乎无孔不入,视线更是如影随形,高强度的透视s_h_è 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又没有卖身契压在他手里,也不欠他钱,他们现在这么耗着,凭什么?!
周奕挪了挪重心,找个相对平缓的地方靠,对不远处间或响起的呼唤声充耳不闻。
为公事?
‘英明君主礼贤下士,世外高人孤芳自赏’?
先不说自己算哪门子的‘高人’,就算是,也没谁规定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就一定要出山。
那为私情?
更可笑。
罗耀阳娶了那么多个老婆,儿子女儿更是一堆——难不成现在才醒悟自己是个同x_ing恋?
这种行为怎么解释?
‘来吧,做我的情人,充裕我的后宫……让我好好疼爱一下……’
周奕摸了摸自个的脸……恶!浑身一抖,j-i皮疙瘩全出来了。
等j-i皮疙瘩散去,不期然,脑子里回闪那温柔浑厚的语调,“……我会在你身边……直到…再次坚强……”
再一次坚强……
周奕甩了甩头,强迫自己跟上思路。
先不说他们是兄弟的事……就论眼前、单纯地就论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向来付出与回报不一定成正比,更何况罗耀阳的这种不稳定x_ing。
周奕自认是j-ian商一名,这样的高风险低回报的风险投资,若无必要,能免则免。
比比他们两个,从x_ing格到外表到生活习惯到权势地位……谁上谁下一目了然。再说,这里连安全套都没有……
当周奕发现自己正琢磨的问题,脸腾地一下红得像火烧,把头埋到膝盖上。
罗耀阳……
“……我会在你身边…”
太渴望了吧,周奕发现自己很难把那句话摈弃在脑外,‘再一次坚强……’
都是假的,‘他们’原本也是这么说好的,结果最后丢下他一个。
他付出的感情……注定都没有好下场,一次又一次,如今已经贫穷得像个乞丐。
还是孤独一辈子吧,这样才不会受伤害!
可以依靠…不会离去,不再孤单……
依靠…不再孤单……
从此以后不再是一个人……
当周奕发现自己的已经被这个想法催眠的时候,猛然回神,慌乱地转作他想。
因为孤单、因为他是兄长,才会有这种依赖心理,就是他对感情的渴望在作祟。
其实,都是错觉!
都是错的,是错的……依靠任何人都是错的,那会让他软弱,让他再一次……
再一次……终会万劫不复!
孤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希望背后的失落。
所以,不可以依靠…绝不可以!
周奕枕着膝头,一遍遍地说服自己。
而此时的院子,因为他的‘失踪’已经闹得翻天覆地。
听着园子里乱乱糟糟的呼唤声,罗耀阳有点无奈,周奕怎么总喜欢在中午搞失踪?
厨房的张婶是最后一个见过周奕的人,据说他拿着两屉刚出锅的小笼包就此不见踪影。
他倒是不担心周奕再一次离家出走,有子藤和子菲在,周奕早就从冲出九天的雏鹰变成了受人牵制的风筝。
这会儿他不在,定然已是心乱至极,正躲在某处自个烦躁呢。
拿了两屉包子走…罗耀阳叹气,他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罗耀阳看着来来往往匆忙的人影——这处府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可能这么多人找一个人都找不到。
周奕向来喜欢出人意表,他选的地方一定很平常得紧,却又经常受人忽略……罗耀阳看着众人搜寻,脑子则迅速排出一些可能。
然后,他站起来,目光放在高处,漫不经心地走过cao场,经过池塘,往西北处的那方几株高大梧桐走过去……然后他在一处枝繁叶茂间隐隐看见一袭青衣。
他走到树下往上看,接着树干的力量,一个纵身翻跃来到树枝上,坐到周奕的身边,未等周奕做出反应,他揽住他的腰,低头深深吻下去。
那处柔软,几乎将他溺毙。
周奕正在那儿做思想斗争,脑子里已经把罗耀阳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剖析个透彻。
把自己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分析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刚刚把所谓的‘爱情萌芽’归到某人笼络人心之手段,把亲近之情归结到潜意识对自己完美兄长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