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跟室内的安静不同,客栈大堂此时可是热闹非凡。
有了掌柜还有青石门坐镇,店小二大着胆子开了店门,还去衙门报了官。接到报案,县令立马派了仵作和官兵前来查看,后官兵见有仙家坐镇,又派人回去通报县令,县令马上亲自上门。
此时小小的一家客栈,聚集了不少人。
以往这里也是仙气满满,但也只是吸引一些有资质的人来报名星宿阁,这还是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喊得出名头的大门派仙家。县令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今天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捡了个好差事。
一般人哪能见得到这么多的仙家?
此生无憾!
“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县令有些古怪?”短发的青石门弟子悄悄的跟慕榆说道:“一般见发生了命案不该是愁眉苦脸?这县令倒好,止不住的乐!”
“他乐的不是死了人,而是有你们这些特征明显的青石门弟子在这里。”慕榆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解释。
本来大家也就认识不过几个时辰,这孩子也太自来熟,现在跟他说起话来,竟是如此口无遮拦。
“前辈还请不要跟师弟他们计较。”容濯说话的同时,侧身将跟慕榆说话的弟子挡在了身后,见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开来后,慕榆神色较之前自然许多,便又让身后的弟子向慕榆道歉。
慕榆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现在修为高且还会察言观色如容濯般的修士已经不多,也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青石门的首席弟子。而如今他得了人家的关切,自然也该表示一下自己并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让他不要多想。
容濯闻言又客套跟慕榆说了几句,还转过身小声斥责了短发弟子一番。短发小弟子在大师兄的训斥下,乖乖的委屈模样很是可怜。
“唉!你说,你们这群修仙的老怪,修就修了,干嘛一个个还都在最好看的时候吃了驻颜丹?”龙佶实在受不了室内的安静,便随便扯了个完全不搭边的话题。
白曜瞥了一眼龙佶身上的肥膘,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凡人不可免,修者更不可免’这句话?”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他就当两人都默认了。
龙佶摇了摇头。
“哦……这是白家创始人说的。”白曜枉然大悟,自顾自接了一句。
白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左景雅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很怪。
但却没人留意。
“我的乖乖,你还真会说话。”原本打算活跃气氛的龙佶,没想到因白曜的一句话,他连想好的台词都接不下去了。
房内马上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站在外头的慕榆侧了下视线,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既然这件事是因‘魔’而起,为什么前辈要让店小二去报官,而不是移交给我们处理?”容濯想不通,这件事完全就可以交给他们、或者通知当地的修士去处理,为什么慕榆要选择报官,将事情移交给凡人?
“难道你没听过‘入土为安’四个字?”慕榆将视线从紧闭着的房门转移到了楼下,看着忙来忙去的凡人,继续道:“凡间都讲入土为安,这其中的‘土’可不是指的广义上的土地,而是逝者祖辈所葬之地。唯有入了这祖地才算‘入土为安’,你可明白?”
回过头就见眼前几人又露出迷茫求知的眼神,慕榆就知道他们不懂,无奈扶额,解释道:“楼下被‘魔’杀死的人皮相俱毁,想要辨认身份很难,如若移交给修士,说不定事情办完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人给葬了。唯有凡人的官才会派人查明逝者身份后,通知其家人前来认领,带回去安葬。”
慕榆说的并没有错。容濯闻言后便叹了一气,看来自己往后做事也要顾虑下了,想到以往做过的错事,心生愧疚,向慕榆致谢,道:“多谢前辈点醒。”
“可是师兄,如果不将尸体移交我们,我们怎么知道是哪种魔出的手?”容濯身后的弟子立刻稳不住了,眼前慕榆的话简直就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对魔一无所知,没有任何的应对方法,只会让更多的人惨遭毒手!”
“就算将他们的尸体交给你们,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慕榆看了一眼说话的修士,“这魔原本不是魔,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成了魔,想来也跟那些死去的凡人脱不了干系。”
“前辈的意思是指,此魔由凡人而起?”容濯不由大胆猜测,但他刚说完,就又摇头,“晚辈还是不明,只听说‘心生鬼,心生怨’,却未听说过‘心生魔’的。”
“谁说一定是心生?难道就不能是口或者哪些奇怪的举动?”因口上造孽而生出的魔又不是没有,当然最后这句话慕榆可不想说。
“口?举动?”容濯还是不解,就在他不解欲求解答的时候,原属于慕榆和白曜的房间走出了一个蒙眼的翩翩少年郎,此等风姿绝不多见!他一时看了呆,竟没有认出此人就是昨晚的左景雅。
“师父。”左景雅恭敬的唤了一声慕榆。他虽然失去了双眼,但却能模糊感觉到光感,不算完全失明,朦胧中也能感觉到哪个人才是慕榆,他的师父。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再造之恩犹如再生父母,左景雅很快就接受了慕榆这个师父,丝毫没有疑心,更没有任何的情感束缚。显然对于尘虚派,左景雅的感情并没有像左景珩那般的深。
“嗯。”慕榆收在宽袖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应答的语气平缓,俨然一副高人姿态。
“师父。”左景雅又喊了一声。
慕榆侧了下-身,“嗯,我在这里。”担心左景雅会不断的喊“师父”,喊个不听,慕榆连应答的话都多了一句。
容濯站在此处,略感尴尬,碍于身后弟子的缘故,也不好移位,只能站在原地踌躇,时不时看向慕榆,再看慕榆身侧的左景雅,虽然更多的视线是放在左景雅蒙着的双眼上。还没有看几眼便收到了慕榆警告的眼神,当即就将视线放到楼下,又见仵作的视线也放在了左景雅身上,心中不由想到:左景雅出现的时机还真不合适。
仵作辨别不出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又见楼上出现一个蒙眼青年,不由好奇多观察了几眼。就在观察入神的瞬间,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连忙咬牙艰难的将视线移开。当视线移开后,呼吸便顺畅起来,就像刚才的难受只是一种错觉。马上他就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不敢细想,仵作连忙把头低下,说什么也不敢再往上瞄。
慕榆见仵作低下头再不敢抬起来,便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楼下发生什么事了?”左景雅认准了慕榆的位置,慢慢移到了慕榆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