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作者:阿扶子【完结】(44)

2019-02-11  作者|标签:阿扶子 纨绔子弟 明星叔受

崔然身体一颤,抬手环住他的腰,声音沉下去:“不要提这种事,你会长命百岁。”

顾伦闭口不言。

良久,崔然妥协:“无论你如何,我会好好活下去。”

顾伦胸口一颤,发出笑。

雷鸣已经消失,窗外只剩雨,瓢泼大雨。

室内更为闷热。

顾伦为他擦去鼻尖上的汗,“不是希望我退居幕后?”

崔然松开手,从他怀里出来,伸手想要摸烟,又似想起自己的承诺,乖乖坐直,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的确不喜欢你抛头露面,恨不能把你藏起来。但不演戏的顾伦还是顾伦?我无法想象。”

所以横蛮如他,嘴上再如何抱怨,却从没有出手干预。连魏展也做不到的事,居然让他看开。

顾伦躬下身子,手肘搭到膝盖上,一时发愣。

“我已经只剩你,有时候甚至想把你关起来,防止你也抛下我。”崔然声音放轻,“但舍不得。”

雨大概停了,两人不开口,世界便了无生息。

崔然将双手往裤包里一放,翘起腿,向后倒,靠上沙发背,仰头望天花板,喉间忽然发出笑声,“我本来就无赖一个,还与你计较得失,实在故作姿态。你一走我才明白,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赖死顾老师的。”

顾伦不做声,起身去阳台,把窗帘拉开。玻璃呈乳白色,间或有水痕,从顶端至脚底,好似骇人的疤。他站的时间略长,崔然也不吭声。一分一秒过去,他也没有伸手擦去水雾,窗外的世界仍旧处于未知。

终于转身,回到沙发上,伸手揽过崔然的肩膀,把手再度伸入他衣角里,掌心盖住他腹部的疤痕,不再动。

“当时有多痛?”

崔然埋头,自己的手也相随伸入衣服里,掌心贴到顾伦手背上,轻声笑:“这样感觉好像真怀了你的仔。”

让他一打岔,顾伦也笑出来,侧过脸,用鼻尖贴他的侧脸。

崔然笑够了,才长叹一声,道:“很痛,整个腹腔好像都被剖开……就更想见一见你。”

顾伦退开脸,安静下来。

“黎冬琳讲我为钱财选择崔仲敏而背叛她。”崔然道,“她未免把我看得太过天才,哪怕他们和睦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拿老崔的东西。我梦想很多,很乱,想过做厨师,做宠物医生,做园艺师……唯独没想成为酒会上那帮人的同类,为钱为利,何苦?”

顾伦一笑:“你八岁时就那么通透。”

崔然也笑:“所以当时那么喜欢你,就是江凯维与方沛向我要一颗鸟蛋,我也不一定会给。”

顾伦失笑:“我当你是真慷慨。”

崔然乐不可支,笑得腹部振动。

笑声停歇,像是累了,沉沉一叹。

“如今崔仲敏给我的,全是包袱,我从中看不到半点好处。”

一时无声。

顾伦沉默太长,崔然忽然又有些怕,松开手,直起身来看他的脸,“我是不是讲错什么?”

又是满目怯意,一夜之间,崔然变得胆小如鼠。

顾伦叹一口气,抬手揉弄他的头,道:“这个包袱,以及旁人的眼光,令你十分痛苦。”

崔然闷声不吭。

顾伦道:“人生在世,或多或少,或轻或沉,总有几个包袱。”顿了顿,“只不过你的包袱要沉一些,也是我一直担心的地方。”

或多或少,总是要承担。

崔然失笑。顾伦总是要比他坚强的,他不乐观,却也从不悲观,故而即使曾经贫困,毫无背景,也能攀至今天的高峰。他怨过,却又将怨化为水,灌溉干涸之土,故而家庭和睦至今。

他总能将一切看淡,不奢望,不绝望。

相比之下,的确如顾伦所言,他终究是个孩子,幼稚而软弱。

“黎冬琳告诉我,没有任何事物谈得上永恒。”崔然扭过头,与他额头想贴。

顾伦轻轻应答一声。

崔然道:“光是永恒的。”

顾伦一愣,用鼻尖摩挲他的鼻尖:“太阳寿命也有终止的一天。”

“那时候啊,”崔然笑脸盈盈,“你我的轮回转世都已经死到不能更死了。”

顾伦胸口一颤,笑起来。

崔然低头,脸埋到他的肩上,声音沉闷:“所以你是永恒的。”

顾伦笑意凝固,埋下头,见崔然满面平静,眼皮也不掀,好似是梦呓。

太子爷讲过的情话成千上万,面对不同的人,于不同场合,大多被循环利用。

只有这一句空前绝后。

而他好像已经太久没有讲过情话,连钟意与想念都不再挂于嘴边。

顾伦阅书无数,到头输得彻底,竟连口都开不了,只将他的手攥得更紧。

崔然又道:“我不是老崔,你也并非黎冬琳,我们能去新西兰,在海浪声里变老,死去。”

崔仲敏的心没有温度,黎冬琳的思想没有温度。

他与顾伦,不该走向他们的结局。

顾伦醒时十分疲累,并非睡眠过少,而是入睡过久。

他已经很少睡过这样长,这样安稳的觉,一扭头,身边的人居然还未醒。

在一起后,崔然的睡姿大多如现在,自己的被子踢开,钻进他的被窝里,要与他身贴身,密不透风。总把腿缠绕到他的腿上,脸要往下埋,抵着他的肩,也不怕窒息。

顾伦便一动不敢动。

拿手机来看时间,凌晨五点,昨天睡下时下午三点,合眼到现在,十二个钟头。

再睡不着了。

就在顾伦踌躇之际,忽然感觉肩头上的呼吸略显混乱。顾伦一愣,伸出手在崔然腰上一挠。效果立竿见影,紧贴在他身上的他当即浑身一颤,他再探手,崔然便往后闪避,喉间挤出笑来。

顾伦眼角染上些许笑意。

崔然一翻身,将他压于身下,两人昨晚共同泡澡后直接入睡,眼下不着一缕,从胸膛至小腹,- yin -- jing -,大腿,全数紧密贴合,连崔然小腹上疤都能被他感触到。

崔然将他从脸到肩、胸都啃咬一番,又继续往他身上一赖,不动了。

顾伦道:“几时醒来的?”

“十点钟。”崔然道,“醒来去卫生间。”

顾伦一蹙眉,“腹泻?”

顺便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崔然只是笑,一边蹭他的脸。

顾伦笑道:“还想不想生仔?”

崔然笑容更为灿烂:“想,你生太痛,为夫皮糙肉厚。”又道,“不过除开偶尔生仔,顾老师为人妻,还是该守妇道。”

一面说,手已经一面钻到顾伦生下,指尖一刮他的满是褶皱的肛口。

如此撩拨,你来我往,天雷勾动地火,让崔然重振夫纲,插入顾伦肠道- cao -弄,又舒爽一番。过后顾伦去浴室清洗,崔然又下楼跑一趟卫生间,实在教顾伦啼笑皆非。

昨天睡下时顾伦发现崔然牛仔裤内空无一物,登时一怔,啼笑皆非,问他痛不痛,崔然不以为然,直接躺下,顾伦又发现他体温略高,逼问一番,才知道他从楼顶离开后,崔然连后- xue -都没有清理。去浴室亲自给崔然清洗一遍,又让他吃下药,睡时都面色不善。

其实的确是崔然大意,对待顾伦的清理小心至极,换做自己反而不甚在意,不料后果如此惨烈。好在没有发烧,精神也不算差。

已经六点钟,腹中空空如也,两人都没有再睡的打算。

顾伦先下楼做早餐,牛奶出微波炉时,听见崔然在厨房门外叫他。回头一看,一身正装,领口是那条顾伦亲手为他系过的红领带。

顾伦一时没有动作。

崔然来到流理台前,习惯- xing -一靠,“昨晚给你们秦总打去电话,已经将你的通告恢复。”顿了顿,“所以,你明天又该继续工作。”

顾伦眼底晦暗不明。

目光辗转,停留他胸前领带上。

崔然低头,指尖一点领带,道:“按计划,十点召集开会,下午去谈一份合同。”

伸手接来顾伦手中的热牛奶,到餐厅,放上餐桌,再折返,倚在墙边朝顾伦笑。

“裴女士一定想杀了我。”

顾伦一顿,道:“她的确难以接受,我们合作已经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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