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queer?”科里斯关了电视。
“不急,先买点土豆回来预备过冬吧。”里昂说。
“早就知道德国没有好吃的。”
里昂摆了摆手,捏着钱包出了门。
“可乐多买点!”科里斯在他身后喊。
“小点声,别吵到顾教授!”
“潜潜,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吵不到顾教授,吵到明月也是不好的。”
“是是是,陆唐僧。喝不喝冰水?”
“好。”
他去了厨房,我侧头望向窗外,有乌云聚集起来,玻璃上出现了我的影子,形单影只。
不过,没关系。
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却没死,没死的总要活下去,等待着重逢的时刻。万事有因有果,活人总会相见,一切都有结束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上卷。明天又开始搬家。下卷要过几个月才有时间写。
我其实也想这文应该是难看透顶了,不然不会冷成这样。敲字敲到一半,脑袋里常常有“这么难看的文要不要随便写个结尾算了”的想法。
不过这都是不会滴~大概是晋江上最惨的文了吧……好吧从另一个方面想想,其实也很有趣。当不了最好的,当最差的应该也不错。
好了,撒娇到此结束。下面的才是我最想说的。
这半年写文的经历很愉快,经常在我脑袋里出没的形象被写出来,每天开了晋江就很期待看到评,没事偷着在百度上搜搜自己笔名什么的……看到有人说喜欢,一整天心情都会好,有人说不想看,就默默地爬走。
这是我最快乐的半年,虽然过得j-i飞狗跳。过了这几个月,还会继续写啊写……
那……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再见了,会很快回来。
四:少年啊,记忆和朋友仍在。
第55章 痛哭
一转眼,距离盖亚学院那颗核弹已经过去快两月了。但是它爆炸带来的余威让各国政府都分外紧张,大量军队和闻所未闻的军备都明晃晃地堆在各国边境上,跟香飘飘一样,绕国境很多圈,大概他们也知道,现在不展示一下,以后可能就更没得亮相了吧。
最近小组里气氛有点压抑,逃生成功的几个人都极其打不起精神来,明月干脆在顾清身旁打了个地铺,总是随身携带的小白板也收起来了。具体原因一点都不复杂:我所掌握的算法,并不能完全模拟出queer的生长全过程。
对于queer来说,我只是个复制者,陈琦才是掌握全部制造技能的人,而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出现陈琦被抓起来这么大的纰漏,将唯一的样本也毁掉了。
我那打算超过陈琦的一腔热血,打开电脑开始编程的时候,整个扑街。我这里记得一点,那里记得一点,怎么连起来却是完全不记得了。按着我的这个算法制造出来的容器,养育孩子是不行了,当个网捞鱼倒是还有点可能。
我是想学,从何学起呢?没有陈琦指导的我,寸步难行。而且,我有多少时间可以从头开始学呢?陈琦一定会努力拖延时间,为我创造出尽快复制queer的机会,而陈先生是绝对不会看着他这么拖延下去的。
多希望顾教授突然之间从那个万能担架上坐起来,大喝一声“放着我来”,拯救我于水火;再或者陈琦如同英雄一样,自己从陈予白那里跑回来。
可惜并不能,陈琦不仅不能跑出来,我们几个还得瑟瑟发抖地藏在里昂家里,连门都不敢出。这两个多月我们几个活的和惊弓之鸟一样,总觉得有人在跟踪监视我们,里昂虽说是本地人,但也没生活过太长时间,每天又是神游天外的状态,每次出门都是一袋土豆,我们几个窝在家里啃土豆,感觉不用等陈予白来抓我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活活惨死。
越看书越焦虑,不看书更焦虑。我反反复复地在电脑前面起来又坐下,起来又坐下,这小两个月下来可能t.un大肌已经挺翘无比了,可惜也用不上。
“潜潜,屁股疼么?”科里斯给我端了一杯水。
他说的不对,如今我除了屁股其实哪儿都挺疼,特别是肝儿,火大着呢。我摇了摇头,接过水,仰头喝干。
“里昂呢?”
“还在屋里翻顾教授东西呢。”科里斯示意我看楼梯。
自从回了里昂的家,他就成了我们这个小团体动力马达,他采买他做饭他一直在寻找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脱困。可是在以前的两个多月里,什么都没找到,顾教授那样的人,那样的钻石级别的脑,也确实不需要写本日记之类的东西,更没有什么能够提供线索的私人物品。毕竟按照陈琦曾经和我说过的,盖亚是要严格保密的。我抻出脖子往上看了看,阁楼的门是虚掩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不是被我气疯了,寻死了吧?”
“有可能。”科里斯说:“你再这么撕纸,等他忙完来扫地的时候,不活活撕了你。”
正说着,里昂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
我本以为,他会拿出一本召唤魔法书来着。
“别的没有,只有这个。”里昂说:“我……叔叔的电话。”
那就是顾教授的弟弟了,也许他什么都会呢,想到这我们又打起精神来。
里昂说完那句话,也不提打电话的事,就一直在客厅打转,样子看起来十分不好,暴躁的样子不太符合他翩翩少年的人设。他抓起水喝了几口,又溜达一阵,几步跨到我面前,皱眉看着我:“如果那个办法会让你活活疼死,愿意吗?”
他这话问的,我当然愿意啊,有人给我不愿意这个选项了吗?陈琦在他爹手里还不知道正在遭遇一些什么呢,我的爱人用生命给我争取来的时间啊,每分每秒都是非常宝贵的。我就算真的活活疼死了,那也是一了百了,比现在半死不活的反倒轻松一些。
“陈琦他爸不是告诉你陈琦小时候打过一种针剂么,增强智力什么的,你当时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实有。应该就是顾清刚领养我的时候,想给我打的那种,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那时候,我和顾清是住在策勒。”
“我们需要去策勒,去那个GAIA的实验室,找到那个针剂。”
“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玩意不会过期吗?”科里斯问。
“就算是化石,我也会敲碎了塞进血管里的。”我按住他的头,兴奋地问里昂:“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好不好?”
里昂停止打转,但还是皱着眉看着我。
不对。如果是陈琦注s_h_è 时用过的实验室,那么陈先生是知道地址的。他那么聪明的人,会放过我们么?会不在那附近留眼线么?
我们需要一些陈予白不认识的人的帮助,没有支援,我们什么都办不到。
“所以,你打电话给你叔叔?”
“顾清会恨我的,我把顾准叔叔卷进来,他会更恨我的。”里昂侧头看向顾清的卧室,喃喃道:“可是,我们还能相信谁呢?”
是啊,天下这么大,我们还能相信谁呢?我的父母被抓起来了,科里斯的父亲被软禁了,明月是个孤儿,顾清躺在卧室里,我们手里有一些金子,但是这个时候能去雇佣谁呢?
可是,顾清的弟弟,陈先生会查不到吗?
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旁边,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终于确认,那个小纸条也不是我们可以走的路了。
可是,策勒还是要去的。怎么去,是个难题。我和科里斯并排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纪存在临走之前留个我的那个机械眼在我被窝里都已经焐热了,盖亚学院的生活,像做梦一样,那些曾经伸手可及的高科技,最后就只剩了这一个最基本的设备。
我听着科里斯呼吸越来越平稳,悄悄起来去了阁楼拐角处。我捧住了机械眼,对准黑暗的墙壁,轻轻按动几次,我和陈琦的卧室就出现在了墙壁上,无声的播放着。
那天是怎么样的?我在礼堂做着可笑的演讲,陈琦对我说,一会儿回来,然后他回了卧室。纪存在怎么骗他回来的?他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发现了纪存在的耳环,红宝石镶嵌的,非常配她的红裙子。他笑着转身要离开,而那个台阶上,走下来了那个时候我永远想不到的人。他和陈琦说着什么,陈琦眉头越来越紧,最后摇了摇头,陈琦看向窗外的机械眼,眼睛里的愤怒显而易见。陈琦转身要离开,被陈先生身后的兵敲昏了过去,他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个兵带着陈琦离开了。陈先生又在我们的卧室里走了几圈,最后拍了拍我常睡的那侧的枕头,离开了。没过多久,纪存在的悄悄走了过来,她看着机械眼,欲言又止,轻轻地将它从树枝上摘了下来。
接下来的画面我就非常熟悉了。是在白楼里,死去的我的每一个同学和老师,他们或震惊或平静的脸,但是这样看着他们,还会觉得他们还有灵魂没有消散。
不到一百张照片,很快就播放完了,我将机械眼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这一刻我有点感谢纪存在,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毕竟,从我发现我无法复原queer算法的那天开始,我睡不着了。我总感觉自己是个灵魂出窍的状态,无论身体去干什么,灵魂都在开嘲讽。
但是,我要忍耐,我不能倒下,就算我是个废物,只要还在喘着气,也算为人类延续做贡献了。我悄悄地挪动自己蹲得发麻的腿,就听着后面传来两声叹息,梗着脖子望过去,他们三个坐在微弱的月光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