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几千年,我们建设了好几千年,一个月以内就几乎全部崩塌。每个精英都很灰心,特别是参与建设国家多年的各个领导者,政府内部也在反思到底是不是任何制度都是错误的。我辞职之后也回去和军部的上级见过一次,除了喝酒和无数个“为什么”,也没什么可说,那之后我带着为数不多的兵来到了这里,等着看你们或者息然是否会来这里找到我。”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呢?”
“‘最喜欢市场发生s_ao乱的是扒手’,如果等不到你们,将来局面稳定下来,谁得到了好处,我就去杀了谁。”安德烈将军笑着拍了拍科里斯的头:“现在你们回来了,扒手也找到了,将来你们自己动手。”
“你们是来看宝藏的吧?”他牢牢抓住科里斯的手腕,兴奋道:“陆息然和那位里昂的父亲给你们留了很多我不懂的东西,而我也给你们留了很多很多,绝对能用得上的东西。”
“现在封山了,有什么办法能到那里吗?”远神问。
“铲车能开到矿产边上,剩下的路现在只能步行。不过几公里而已,很快的,每人一把铲子,徒步行军。”
“可能会有野兽。”远神道。
“放心吧,这附近的野兽看到我和我的兵,跑得都和兔子一样快。只要不捅到熊窝,都是安全的。”
“安德烈将军,要不然让陆潜他们留在这里,等路通了我开车接他们过去。”远神坚持道。
“我就知道,从盖亚学院到不莱梅又到西伯利亚,亚欧大陆转了大半圈,他们还是这副没受过苦的样子,一定是你对他们太宠爱了。”安德烈叔叔皱眉道:“男人就是靠着过人的体力才有了今天,科学都要排在后面。对待孩子,和士兵一样,不能娇惯!”
“铲子在哪里?快!再晚一点就抢不到了!”我拉着科里斯和里昂给俩军人鞠了个躬,帽子都没带就从屋里跑了出去。
第88章 宝藏
寒风让我秒怂,但是给远神争口气的意念支撑着我握住冰凉的军铲。里昂拎着铲子冲我苦笑一下,我冲他点点头。是的,本以为我们俩聊天那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试图依靠r_ou_体抵抗西伯利亚的寒风,没想到刚过了几天,我们俩就又站在了腰那么高的雪地里面,试图铲出一条能走人的路来。
远神他们也跟着出了门,他把我落下的帽子扣在我头上,非常暖心地对我说:“一会儿跟在我后面,量力而行,别感冒。”
靠着早上尧哥的爱心餐,我们成功地推进了三公里,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有点挖不动了。
“我和我爸的甜蜜期,”科里斯边铲边喘着气道,“永远,只有半个小时。生离死别也没延长这段时间。这跟腿一样深的雪!”
我默默地看了看没过我腰的积雪,艰难地向他相反方向移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好久没长个了,难道脑子扩容,把个儿压矮了?
我挥舞着铲子铲了几下,落下去的时候听得“嗒”一声,我抬头一看,我和安德烈叔叔的铲子撞在了一块。我急忙把铲子拎起来,却看到我的铲子从中间裂开了,半片都掉了下去,而安德烈叔叔挂霜的胡子上下抖了抖。
这是个什么概率?军铲就这个质量吗?说真的,如果安德烈将军出一个游戏世界,我极有可能会因为不符合他对男x_ing的设定,而变成个女情感节目主持人。
“安德烈叔叔,把你的铲子给我用吧!”我极力挽回着。
“拿着。”高大的男人把铲子塞给我,用很慢速的英语对我说:“我和你爸爸在美国打工的时候,他闯了祸,也会像你这样眨眼睛,然后大部分时候都能得到原谅。”
“他在家里也会那样对我妈妈。”我把铲子支起来,问:“我一直没明白,也想问问你们。你当年为什么要将科里斯送到盖亚学院去呢?”
“那时候他入选60人名单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等于代表俄国将来取得人造人计划的参与资格,我身为军人没理由阻止。但是,因为你父亲,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所以我没有要求他必须去,是他看到名册后,自己开着飞机走的,说去追求人生的真爱。后来我在上面也看到了你的名字,也就放心让他去了。”
“纪存在,现在是纪存在了,我的人生挚爱。”刚蹭过来的科里斯猛搓着自己的雷锋帽,又走远了。
哥,你这个“现在”,透露了多少八卦你知道么?
“这个小子,真爱可是随便更换的吗?”他用我那把破铲子冲着他扔过去,随后问我:“纪存在?是那个纪鹏的女儿吗?也被迫和你们分离的那位?”
“是的,她为了给我们争取我们逃离时间,被抓住了。”在科里斯的故事里,他刻意把纪存在背叛我们的部分省略掉了,我这样为他圆谎的时候,却生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心情。
“陈琦是那年跟你一起上山的小孩吧?你们要打败的目标是陈琦的父亲?”
看来科里斯那个青春热血故事并没有让他全部买账,我还得和他说一下我这边的版本。
“是的,我的父亲和母亲应该也在陈予白的手里。”
“我们真的应该经常联系的,”安德烈叔叔懊恼地说,“我对他回到中国的生活一无所知。有没有可能,他带着你母亲藏在别的什么地方?”
远神已经重新排查过了一次。他和我妈妈都不在家里,出行记录显示他去了美国,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自己揣测了一下他出行的原因。他以为我和陈琦去了美国,之后发现陈予白不对劲,所以去美国找我吗?还是说他一直没有发现陈予白不对劲,直到被他骗到美国去?他明明在之前为我们布置了那么多,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他反倒成了最毫无准备的人了呢?
我久未回答,安德烈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可能是太相信朋友了,当年我们只是在一个餐厅打工,他就愿意冒着风险送我回俄国去。”他直起腰望着我,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他说我是个好人,不应该被当成间谍委屈地活着。他是个比我更好的人。”
“好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要多付出更多的东西,坏人可以用别人的身体来垫起自己,好人只能砍自己的胳膊腿腿。”我想了想,还是说了这句非常任x_ing的话。
“不不,孩子,你还小,”他笑着说,“坏人用的都是尸体,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跌落的时候,没人会帮他。而举起好人的是活生生的人,无论跌倒多少次,都会有人帮你。”
“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先干活吧。”
——————————
在我这种高效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下午一点,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宝藏所在地。我们又清理了一阵子积雪,露出一扇略显低矮的门,门上画着一条手持木奉木奉糖的喷火巨龙。
“图案是你爸爸指定的,我觉得也不错。”
我爸是这么和年幼的我描述的——
“阿里巴巴是个正直而帅气的青年。他有一个俄国的好朋友,叫阿里烈烈,他还有一个不常联系的好朋友,叫阿里清清。他们三个决定在一个深山里,为他们的孩子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礼物非常多,为了防止强盗的到来,只好堆放在山洞里,派巨龙把守。如果有强盗强行闯入这个宝地,巨龙会释放出无尽地诅咒来击退强盗。只有这三个孩子将手按在巨龙的头上,喊出‘阿里巴巴是个正直而帅气的青年’这个通关密码,巨龙才会收起自己的魔法并让他们通过。如果阿里巴巴的孩子拿到了那份礼物,他希望他的孩子知道,阿里巴巴和阿里丽丽永远爱他。”
编这种故事需要耗费你多少脑细胞?还有,谁要你的爱,我只要你活着而已。
我们三个走到那个一点都不酷炫的门前去,将约定好的指纹印到门侧的深槽里,绿灯亮起的时候,我对着那个神似树洞的窗口道:“阿里巴巴是个正直而帅气的青年。”
树洞里响起什么东西缩回去的声音,随后“嗡”地一声,门向下动了动。
“一起推吧。”我和他们两个轻声说。
在我们推开的一瞬间,仿佛明星走红毯一样,感应灯接连亮起,照亮了整条甬道。石壁两旁挂着一些画,我随便看了几幅,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有一幅肖像画前几天还在网上被求购,求购者愿意付出两颗巨钻和一处私人温泉,只求看这幅画一眼,如果画的拥有者愿意转让,他会在死后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他。
我当时还觉得这个人思维没转过来,如果还是平常时代,一颗巨钻就足够换这幅画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巨钻、温泉以及死后继承明显都没有任何诱惑力,除非画的拥有者今年才两岁。那样好像也没什么意义,现在两岁的孩子以后可是会继承全世界人类遗产的。你给不给,都是他们的。
现在这个世界又浪漫又残忍。钱也许失去了地位,好像大家更平等了一些,但当你想和别人换东西的时候,只能拿出别人需要的东西来,再没有金钱这个中间物做缓冲和包装了。钻石代表什么价值呢?股票又代表什么?浪退了以后,每个人都横七竖八地扑在沙滩上,那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画作我不懂,这都是息然指定我购买的。”看我一直没动,安德烈叔叔对我说。
“我爸对这些没兴趣,这是顾清教授买给你的。”我低声对里昂说。
“嗯,是他喜欢的东西。”里昂又看了看那些画,指着那幅肖像画,笑着说:“我们可以拿它换颗卫星,一定有人愿意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