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总是让老师难过…我惹他哭了。」
「……」
庆太瞪大眼睛,相当震惊。弥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庆太震惊的表情。
「庆太…」
「我惹他哭了…庆太,你一定认为我很差劲,对不对?我把你重要的哥哥弄哭了。」
「嗯…呃…我还有点莫名其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反省,对不起。」
弥一向惊慌失措的庆太,再次深深低头致歉。
「真的非常抱歉…我很任x_ing又偷懒,一点也不听老师话。但是,我希望老师不要因此而不理我,或许他已经讨厌我了。」
弥一这么说着。
庆太尽管惊讶,但眼前学长低头道歉的样子,更加令他坐立不安。
「学长,别这样,把头抬起来嘛!我很为难的!呃,该怎么办呢?嗯,啊,对了,就这么办吧,由我来跟老哥说好了…!」
「……」
「我会好好跟老哥说的。对了,这应该叫…调解吧?」
弥一望着庆太。庆太点点头,并拍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学长。你是不是没有做老哥交代的作业?没有预习?还是不听他的话?一定是这样没错。读书的确很无聊,我也常被老哥念不用功。每次看到成绩单,他都是一副难过的表情,所以这次一定也是。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总之,学长,包在我身上,没问题、没问题|.」
庆太笑嘻嘻地仰视眼前这位令他「尊敬」的学长。
「我老哥很温柔的!」
弟弟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真的很温柔喔!他或许现在有点生气,可是只要学长向他道歉,他会立刻原谅你,而且还会对你微笑的!老哥的笑容真是美毙了,连我看了都赞叹不已!老爸也经常这么说!」
…我知道他的脸有多美。
弥一看着庆太的脸,心想。
哭泣、身体明显颤抖、眼睑微红、被狠咬过的嘴唇发出断续的呻吟声。
好美。弥一一面望着庆太天真无邪的眼神,一面轻笑。
庆太误解了那个笑容,也跟着一起微笑。
「别担心,学长,下星期老哥一定还会去你家的,绝对没问题!」
嗯,你会来的,我一定会再看到你那美丽的脸。为了重要的弟弟…
弥一用力点点头,满意地说:
「拜托了,庆太,我只能靠你了!」受托付的孩子一脸喜悦的光芒,不断拍胸脯保证。
「所以,你就原谅他嘛!」
庆太从冰箱取出蕃茄,并在胸口来回擦了几下就咬了一口。
「洗干净再吃!要我说几次你才懂啊?」
阿信在回答庆太的问话前,先纠正他的行为,手则忙着取下扁豆的筋。
「长这么大了还像小孩似的,都不知道上面有多少农药以及细菌!」
「我从没听说,没洗的蕃茄会吃死人的!」
「狡辩的功夫一点也不输人…真是的!」
阿信叹了口气,决定专心处理扁豆。
「我们言归正传!」
庆太说完后,便往在饭桌前的哥哥身旁靠近,然后拉出椅子坐下,用他那大又圆的黑眼珠盯着哥哥看。哥哥无视于弟弟的视线,继续剥他的扁豆。
庆太凝视哥哥纤细的手指。如流水般的顺畅动作,扁豆的绿与手指的白形成强烈对比。
「好艺术喔!」
这位高中一年级生,口气十分神气活现。
接着他再凝视哥哥白晰的侧脸。
好柔嫩…虽然没有摸过,但大概是如此吧?脸颊上方的睫毛有点卷曲,整体的朦胧印象或许是来自那茶色的头发、眼睛的色彩,以及肌肤的颜色。
庆太不禁低头看看自己晒黑的手。简直天壤之别,老哥真是美。
好不容易决定「理会」弟弟视线的哥哥,突然面向弟弟,一副有何贵干的表情。庆太一时无法反应,张口结舌。
「干什么啊?」
看他一脸茫然的神情,哥哥再次埋首于自己的工作。
「嗯…」
弟弟移动椅下的双脚,然后抬起一只脚,并将下巴放在上面。
「别做不雅观的动作!」
庆太打算暂时不管阿信所说的话,自顾自地开口。
「他说对不起。」
「……」
阿信手中的扁豆在剎那间掉落。
「他说他在反省。还有,这个。」
庆太从口袋中取出白色信封,静静放在哥哥面前。
阿信瞬间瞄了信封一眼,然后用力拉回视线看着扁豆。
「……」
弟弟望着不发一语的哥哥,再度开口。
「你就原谅他嘛,老哥,他真的在反省!那么温顺的学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平常都是一副自信满满、严肃又酷酷的样子,而且绝不向人低头。可是,那样的他竟然对我低头道歉,让我吓了一大跳。老哥,我不知道学长到底做了什么事,不过他真的在纤悔!好不好?你就原谅他嘛!」
「庆太…」
阿信的怒气徒然上升,但还是压抑了下来。
「一直生气,就不像平常的老哥了。」
「……」
阿信沉默不语。
「老师可以生学生的气,可是终究还是得原谅学生。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阿信望着庆太。
发生什么事?
弟弟若了解哥哥的遭遇,不知会做何感想?他所「尊敬」的学长和哥哥…
阿信觉得有点可笑。如果就此吐出实情,弟弟一定会轻视自己到了极点,心痛之余,两人势必再地无法回到「好兄弟」的关系。
绝对不可能。这是件非同小可的事。
「老哥,只要你一笑,就万事OK了!」
阿信轻笑。庆太真是既单纯又温柔。他是以何种表情,对这孩子说他在反省的?
「学长说或许你已经讨厌他,可是千万别不理他。」
阿信可以想象,他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他在说话的同时,心中一定也在嘲讽地大笑。嘲笑正经八百接受的庆太,讥讽束手无策的自己。
「老哥,下星期再去好不好?我可是受人之托!」
「……」
阿信很想哭,对自己的没用感到厌恶。软弱已经彻底将他打败。
「庆太,对不起。」
阿信说。
「对不起,哥哥差劲透了!」
「…什…什么?什么差劲?老哥,你说得太严重了。不对、不对,我不是在责怪你啦!哎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只要老哥你露出笑容就付了。来,笑一笑!这样就会皆大欢喜,一切OK,好不好嘛?」
庆太比手划脚地说着,然后紧紧握住哥哥的手。
「你就笑一个嘛!」
不管心情如何,阿信姑且给了庆太一个微笑。因为不这么做,弟弟便会知道他的丑事。
「啊,终于笑了!老哥,太好啦!说实在的,看到你这样,我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把你弄哭的学长果然很坏。」
庆太喊先后,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哥哥的额头上磨蹭。
阿信摸了摸弟弟的头。
「啊,对了!」
庆太突然抬起脸。
「总之,一切都很顺利。信封里有多少钱?老哥,你要请客喔,我们之前约好的!」
「……」
「那是你的打工费,不是吗?我想要耐吉的新型球鞋!」
阿信心想,买给他吧!
那家伙说过,可以当成出卖灵r_ou_的钱。那是属于自己的钱。无庸置疑,那笔钱是阿信用自己的身体赚来的。
阿信两手掩脸说话,声音轻颤。他不想看到弟弟兴奋的脸。
「好,就买给你,什么时候去?」
晚饭结束后,兄弟俩正合力清洗碗筷时,门铃声响起,告知有客人到访。
「会不会是老爸?今天竟然这么早,太稀奇了!」
阿信催促弟弟去开门。
庆太s-hi答答的手,连擦也没擦,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大门跑去。
阿信擦干手,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另一人份的晚餐温热时,庆太回来了。
眼神无意间朗上望着弟弟的阿信吃了一惊。
因为庆太捧着一大把,有好几十朵盛开白玫瑰的花束进来。
庆太在阿信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之前,便大声叫嚷:
「老哥,是花!好大一把!好重喔!」
不用说阿信也知道。庆太摇摇晃晃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但这并不是阿信在意的重点。
「怎么了?」
庆太深深呼了一口气,将大肥花束放到桌上。
「不知道,花店送来的,说是要给城山先生。」
「……」
「里面有卡片!」
庆太从层层的包装纸中,取出一张白色卡片。
「给老哥你的。」
「…是谁?」
「川添先生…咦?这不是学长的姓吗?怎么回事!?」
「我看一下!」
阿信接过卡片。
卡片上写着礼貌的问候语「祝身体健康」。
「是学长吗?」
「…不是。啊,对了!」
阿信摇摇头。
「是他父亲送的。」
「咦?为什么?」
庆太不停眨着眼睛。
前几天,阿信从弥一家出来时,弥一的父亲用车载他回家。当时弥一的父亲看他脸色不好,关心了一下,阿信当然不可能据实回答,只表示自己身体不适。隔天阿信又接到弥一父亲打来的电话,除了请他多照顾不肖儿子外,也担心阿信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