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碴。」
阿信一面用手将脸上的浴巾拉到身旁,一面反驳。
「我一向快动作,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慢。」
阿信俐落地反唇相讥。
「太慢了!」
「不慢。」
「要是我的话,5分钟就出来了!」
「你没有好好洗吧?」
阿信挥开弥一的手说。
「什么?」
「真不敢相信!我要是你爸妈,就把你按进浴缸里再洗一次!」
「你说什么?」
「我就是用这招治好庆太蜻蜒点水的洗澡方式。」
阿信说。
弥一还口。
「那你一定比我爸妈还像爸妈啰!」
「……」
「个x_ing开朗、健康强壮的他,和我有天壤之别…要是被你养大就好了!」
阿信别开脸。
弥一耸耸肩笑出声。
***
阿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擦头发,弥一则上对面坐下。
阿信对这样无所事事地凝望自己的弥一有点在意。
「…干什么?」
「……」
弥一深深沉入沙发里,眉宇间微微纠结,眼神在剎那间垂下。
「没什么。」
他这么回答。
阿信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擦头发。一股奇妙的气氛油然而生,阿信重重地擦拭着。
弥一默默望着阿信的模样一会儿后,突然起身。
「你肚子饿了吧?」
他问阿信。
阿信抬起脸。
没等阿信回答,弥一便迅速往厨房方向走去。
「吃拉面好了。」
弥一一面在小炉子上点火,一面说话。
***
屋内的空调状况良好,空气非常舒适,阿信置身其中,一口口地喝着杯面的汤汁。
「好象有点寒酸。」
说完,弥一将热开水注入第二个杯面里。
阿信凝视拉面中的汤料。
「现在心情怎样?」
「…还不坏。」
阿信稍做犹豫后回答。
「人家给了东西,应该没有人会讨厌才对,即使是泡一碗面地会很高兴。」
「哦!」
弥一看着阿信。
「是那样吗?」
「好象是吧…应该是啊!」
「……」
阿信的话让弥一垂下了眼睛。
「……」
阿信再度捧起保丽龙碗,然后慢慢道出。
「其实,还是有点不同。事实上…我觉得…接受人家的东西…有点…麻烦,甚至讨厌。我曾遇过这种情形,而且从以前就一直发生,都是自己不好的缘故…所以我会反s_h_è x_ing地认为必须心存感激才行。」
弥一的视线飘向阿信。
「幸好一切还算顺利。现在也一样,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拉面,基本上我很高兴。」
「…要不要再来一碗?我可以替你服务。」
阿信淡淡一笑,摇摇头。
「我很害怕接受别人的东西,不过因为隐藏得很好,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为什么害怕?」
「…嗯…」
阿信耸起肩膀,然后带点讽刺又若无其事的口吻继续说。
「听说我母亲是个非常喜欢接受人家东西的人。」
「她过分到连旁人看了都会生气,总是把别人的好意视为理所当然。小时候,周围的人总是不断说我像极了她。」
阿信微微一笑。
「每次一听到人家这么说,我就非常生气。我一点也不想象她,却是事与愿违。很讽刺吧?我竟然越来越像她。姑姑说看了很不舒服。」
「有那么像吗?」
阿信眉头纠结。
「只有脸而已,其它地方才没有…!」
弥一望着一瞬间语气激动的阿信。
「不过,似乎真的只有脸像而已。家里有很多她的照片,我爸爸…至今都还珍惜着。我不只一次建议他再婚,他全完全没那个意愿。」
「谁知道,或许他在外面金屋藏娇,连小孩都有了!」
「怎么可能…!」
「你爸爸我不知道,不过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
阿信气呼呼地说着。
「其它大人我不知道,但我爸爸很爱死去的妈妈跟我们兄弟俩,别把他跟别人混为一谈!」
「或许吧!」
弥一回答得很干脆。
「抱歉,是我不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家庭如此,就把别人也想成那样。」
说完,弥一便开始大声啜饮杯面。
「……」
阿信眨着眼睛,凝视弥一的脸。
弥一迎向阿信的视线,同时一面进食。
阿信犹豫一会儿后,开口。
「…我从刚才就很在意。你的家人呢?」
「嗯!」
弥一喝完汤后,将保丽龙碗放在桌上。
「老太婆去九州,因为又增加了三间店面。不景气似乎一点都不影响到那些以高收入妇女为顾客群的生意,我看她暂时不会回来了。」
「你爸爸呢?」
「那家伙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宝贵的假期?」
弥一嗤之以鼻地说。
「…你见过那家伙了吧?」
「…家伙…?你怎么这么说你爸爸!」
弥一不理阿信责备的口吻继续说。
「见过了吧?有何感想?」
「感想…」
「外表不错吧?」
弥一扬起嘴角笑着,同时挥动一双手。
「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单从外表来看。」
「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父亲。」
「哦?」
「我们见过两次面…他很亲切…又善解人意。」
「两次?」
「他似乎非常担心你。」
「那家伙只不过想在你面前扮演『慈父』的角色罢了。真笑死人了,他有告诉你到日前为止一共外遇多少次吗?」
「……」
阿信垂下眼睛。
「何时见面的?你到我家来后,那家伙只回来过一次。」
「在车站前偶然碰到。」
「哦…」
「我在花店前徘徊时,他刚好开车经过,于是便跟我打招呼。」
弥一哼了一声。
「所以你就上了贼船。」
阿信瞪了弥一一眼。
「那是什么话?」
「不是吗?接下来的事,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
「他请我吃饭。」
「只有这样?不会只有这样吧?」
「……」
阿信一时哑口无言,目光朝下。
弥一睁大眼睛,表情明显不安,他慢慢起身站立,嘴边浮起一丝轻视的笑容,大大吐了口气,眼神呆滞地说着。
「哈哈哈,不会是真的吧?」
弥一有气无力地笑着。
「真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们父子都在追你?哈哈哈…」
「以后即使再见面…我不会接受他的东西了。」
弥一的视线从阿信身上移开。阿信缓缓说着。
「…庆太生气了。」
「即是当然。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是惊讶还来得恰当。不过,这种事你也敢跟弟弟说…我的事明明害怕得不敢说…!」
阿信望着弥一。
「……」
弥一叹了口气,彷佛全身无力般重重坐下。
「小庆生气的理由不会只有一个。」
「你是说,不想被敬爱的学长知道他小孩般的嗜好?」
阿信讽刺地回答。
「他非常崇拜你…像在拜神似的,直说你长得帅又稳重。」
「我很荣幸。」
「我一听到就火大,很想将一切说出来,让他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他看看大腿内侧的唇印如何?你那么白皙,痕迹很明显,给他看看也无妨。」
「……」
「你做不到吧?」
「做不到。」
阿信彷佛要躲避弥一的视线般,两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做不到。让庆太知道,我还不如去死。」
「我也尽量不想让小庆知道。」
「……」
「我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弥一故意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着,然后缓缓移动到阿信的身旁。
阿信的身体明显地开始紧张。
弥一倒坐在阿信旁边的椅子上,双手环住椅背,下巴则靠在椅背上。
「因为…」
弥一说。
「我的动机不同。我不想被知道,是因为…他是我的王牌。」
「……」
「托那孩子之福,我才得以尽情玩弄你。」
弥一伸手触摸阿信尚未全干的头发。
「像这样。」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拨开发丝,触摸着阿信的颈项,接着有如爱抚般一面轻触肌肤一面移动,捕捉下巴的线条。
「我要做什么都行吧?你为了不让那小鬼知道,应该什么都会答应。」
弥一挑衅地低语,尝试将脸凑近阿信。阿信并没有逃地无法逃。
「吻我吧!」
弥一抵着下巴对阿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