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有痔疮…」
这种产品在电视广告中强调其柔软x_ing。
「就改用这个吧,嗯!」
说服自己后,阿信正打算将先前放在推车内的摆回原处时,有人站在他的推车前。
「啊,抱歉,我马上推开!」
知道推车妨碍别人拿取物品后,阿信暗叫一声。抬起脸,正打算将推车移开时,对方先采取行动。
对方微微点头致意,信也急忙低下头。
「好久不见!」
川流弥一说。
声音冷静而稳重,语气非常温柔。
阿信张大眼睛,感到有点意外。眼前这个人,不论体型、声音、表情等整体印象,都与当年记忆中的弥一相去甚远。
弥一望着阿信,再次开口。
「还记得我吗?」
***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真的!今天练习结束后,川添学长突然对我鞠躬说『请多多指教!』你猜怎么着?我吓了一大跳,老哥,你居然要当学长的家庭老师!什么时候决定的?我好吃惊喔!」
庆太把便当盒放入水糟,还用水冲洗边说。
「老哥,你是不是跟学长说我反对你打工?学长向我道歉耶,害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如果是学长的话,我就无所谓,还反过来跟他说『哥哥拜托你了!』然后学长就笑了。」
川添弥一轻松地抱着从超市购买的物品——数量比平常还多——送阿信回家。不过,在那之前,川添弥一请他一道去喝茶。
阿信很不好意思让对方替他拿东西,但对方表示为学长服务是天经地义之事。
什么意思?阿信百思不解。
「学长说,能够见到久未谋面的老哥你,他好感动喔!」
眼前许久不见的川添弥一,外貌有很大的转变。
「我长高了吧?」
他边笑边说。
岂止是身高!阿信边想边将柠檬沉入红茶中。
弥一目不转睛地盯着阿信。感觉到视线的阿信,不禁抬起脸,而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漆黑强悍的瞳孔,这双眼睛似乎跟过去没两样。
阿信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开口。
「我弟弟好象受到你的不少照顾,真是谢谢了。」
阿信低头鞠了个躬。
「没什么。」
弥一说。
「我们社团才受到他的照顾,大家私下都叫他下一代的救世主呢|.庆太很厉害,实在看不出来他没打过篮球。」
听到别人对弟弟的赞美,阿信没有理由不高兴,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跟我那时候一样,还记得吗?」
说完,弥一露出笑容。受到影响,阿信也牵动自己的脸颊,然后开口说:
「有点记忆,因为当时很轰动嘛!」
两人同时笑出声。
「你是万人迷。」
阿信指着弥一说。弥一不甘示弱地反驳。
「也有人不甩我。」
「有吗?」
阿信故意装胡涂反问。
「当然有!」
弥一语气认真,严肃地点头。
「当时的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可是相当固执的。」
阿信沉默不语。由于对方的视线略带侵略x_ing,他的眼皮不禁跳了两、三下。
然而弥一却在阿信还来不及察觉时,便迅速转换了话题,语气也突然轻松不少。
「对了,你在大学也打桌球吗?」
「咦?」
「去年团体集训合宿时,旅馆举行桌球淘汰赛,我被打得七零八落、落花流水。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敢小看桌球了。」
说完,弥一露出开朗的笑容。
「就是啊!」
阿信手抵着下巴笑。
「我也是补习班团体集训时的澡堂之星。」
「澡堂之星?那是什么?」
「澡堂更衣室旁有游戏机以及乒乓球台,我在那里挥拍。场面很盛大,没有人有经验,不过现在想想,会打桌球好象也没什么了不起。上大学后,由于没有桌球社,所以也就没再打了。」
弥一用吸管吸了一口冰咖啡后,又问:
「那么,你现在是普通大学生啰?」
「没错。」
「吃喝玩乐、打工、然后读点书?」
「嗯…也不尽然啦!」
阿信盘着手接着说。
「我的兼差还没有着落。」
「既然这样,要不要当家教?」
弥一突然这么说。
「有一位听话又认真的考生想补英文。」
「听话又认真?」
「嗯,而且还是个俊男。」
弥一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就是我,拜托了!学长你就读的大学,是我的第一志愿!」
说完,高中生低头深深一鞠躬。
「加油,老哥,你一定要让学长成绩进步喔!」
庆太不断叮咛。
「我觉得会很辛苦,因为学长本来就很聪明。可是,老哥你的话,一定没问题,拿出真本事来吧!弟弟欠的人情,就拜托哥哥还啰,嗯!」
庆太的话让阿信充满干劲,频频点头。
望着干劲十足的哥哥,弟弟也不忘趁机敲竹杠。
「拿到打工费后,要请客喔,老哥!」
两年不见的川添弥一,以前的印象渐行渐远,判若两人的感觉越来越近。
尽管如此,阿信觉得他的眼神依然没变,温柔的谈吐中仍带有些微恐怖感。不过,这股恐怖感,似乎又有立刻消失的本事。
不用弟弟打气,自己也会帮弥一提高成绩,让他通过考试。
于是,阿信的兼差工作终于尘埃落定。
3
「不对,这种场合要用这个文法。虽然很像,不过不定词的用法不同,不是吗?」
阿信一面在笔记本与参考书下划线,一面说明。
弥一的房间灯光是单色调的间接照明,阿信第一次进来时,不禁惊讶地说:
「感觉好象咖啡厅!」
母子俩一听便笑出声。
「这孩子是独子,任x_ing得很,真是伤透脑筋。这次补习的事,也是事出突然。」
阿信原本内心对这位美若天仙的母亲所说的话感到不安,可是在这三次的往来中,他发现或许是自己杞人忧天。
他不仅不任x_ing,连阿信事先出的作业都不忘做好,而且更能举一反三。
「你好象根本就不需要人教。」
阿信起初看到成绩单时,坦诚告知。
可是,这个论调却被明确驳回。
弥一表示,自己有时候非常懒散,因此有家教跟着,就算再讨厌,也会有一定的水准或进度。阿信觉得也有道埋,于是彼此达成协议。
在中场休息的饮茶时间,弥一经常会谈到庆太的事。
由于几乎都是夸奖的话,因此阿信听得不亦乐乎。
「你们真的感情很好!」
弥一大概有好几次都这么赞叹着。
「好羡慕喔,真希望我也有兄弟姊妹。」
「可是,有时候也会吵架什么的。」
「那也很让人羡慕。唉,好想要喔!」
弥一重复一遍,然后,漆黑的眼睛盯着阿信,半开玩笑似地接着说:
「好美的哥哥喔!」
他的话应该不具任何特殊意义,可是之后,每次阿信被那专注的眼神一盯,都会有点焦虑。
「叫庆太当我弟弟吧?」
阿信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应答。弥一见状,便笑着小声添了一句。
「开玩笑的啦!」
他的眼眸有趣地微微瞇起。被他的话吓一跳的阿信,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
阿信心慌地看着笔记,同时故意板起脸孔。.
望着阿信的表情,弥一问:
「你怎么啦,老师?」
「读书!」
手上拿着问题集,翻来翻去的阿信只答了这么一句。
阿信心中有阵无法理解的奇妙涟漪。
不知怎地,自己就是觉得他哪里可怕,这绝对不寻常。
他是个乖巧、温顺又认真的学生。家庭环境普通,生活态度丝毫不散漫。只要在家,必定会在中途送点心来的母亲,对独子疼爱有加。经营好几家服饰精品店的她,非常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有个读高中的儿子,在阿信面前也毫不避讳地叫着「小弥」。
她似乎也很中意儿子的「年轻老师」,这个举动很清楚地表现在脸上以及言语中。
「我妈喜欢漂亮的男孩。」
弥一这么说他母亲。
「尤其像老师这种清秀的类型最好,因为我爸爸是相反的类型。她一直很担心我会变得像爸爸那样,所以很希望老师这样的人能给我好的影响。」
不擅长谈论别人家庭问题的阿信,苦笑着回答。
「可是…」
弥一说:
「老师也很困扰吧?」
「……」
「我们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内在是否与外在相同,不是吗?老师虽然很美,但不见得就一无所知、洁白无瑕,对不对?」
弥一说完后,再次轻笑。
这一天,阿信在核对完仍然几乎完全没出错的作业答案后,一如往常地打开问题集。弥一看着平常理应能轻松过关的简单例句,双手盘在胸前说「不懂」。
阿信有点讶异,不过还是耐心地一一说明。大致说明过后,他指着一个例句说:
「念念看。」
「没办法念。」
「咦?」
阿信抬起脸。弥一低着头回答,声音冷静而沉着。
「你的手遮着,我没办法念。」
「啊,是灯光吗?稍等一下,我来调整。」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