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日月之光+番外 作者:木耳不乖【完结】(84)

2019-06-22  作者|标签:木耳不乖 重生 虐恋情深

“你们想让我做你们的东风?”

“别人都做不了这东风,只有你能做。”

宋哲文想了想,突然笑了:“我不想卷进你们的政治斗争,我只是个买卖人。”

徐立江脸上的表情非常狡猾:“放心,这买卖你只赚不赔。而且只要你肯做,我不仅帮你把鹿苧给救出来,还买一送一……”

宋哲文突然对他的买一送一感兴趣了。

“附赠赵竞的心头r_ou_老情人,怎么样?”

宋哲文嘴角微勾。

☆、是我有负于你

鹿逸之从未想过今生还能再见到鹿苧。他站在花园中紧张的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的无法直立,只能被医护人员扶着坐到轮椅里。

赵竞早上喂他喝完粥,一边为他揉腿一边说:“逸之,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太激动,免得伤了身子。”

鹿逸之看他表情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坐起身,紧张的看着赵竞。他出事至今仍不能说话,有事只能靠手势和眼神。

赵竞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不是不好的事儿,是天大的好事。”

鹿逸之眼神一晃,对这个天大的好事起了兴趣,他用手在赵竞手心里画了个问号。

赵竞握紧他细白的手,深深的望进鹿逸之黑色的瞳孔:“我们的鹿苧回来了。”

鹿逸之果然不期然浑身一僵,他抽回被握在赵竞掌中的手,如遭雷击一般斜倒在一边。赵竞一看他那样子便心疼,他扶起他:“你放心,不是我找的他,是老天爷把他送回来的。”

鹿逸之看向他的眼神又是惊又是怕,完全不懂赵竞话里的意思。

“他回来有段时间了,但你的身体这些日子才好,怕你太激动,所以才今天告诉你。”赵竞抱着他说,“那个和你在洗手间同时遇袭的年轻人,就是鹿苧。”

鹿逸之面色惨白,他张开双手捂住了嘴,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对这赵竞情绪激动的笔画,用手化作匕首做了个狠狠捅肚子的动作。

“你放心,他没事,他身体恢复的不错。”赵竞看着鹿逸之眼眶里满满的泪,心中竟然有些打了退堂鼓——应该再晚一些告诉他的。

受了巨大冲击的鹿逸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脖子,他实在无法相信,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分别了27年的孩子再相见。他听着赵竞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哭的□□,三十年前的回忆又从心底深处浮出水面……

鹿逸之被退学后哪儿也不敢去,他躲在与赵竞租住过的房子里没日没夜的哭泣,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也痛恨自己的冲动,还痛恨赵竞对他无情的抛弃。他有无尽的懊悔,他把人生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赵竞身上,而他这样的赌徒注定会落得一无所有。他没有脸见父母,也没有脸见妹妹,他曾经对他们发过的誓言,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

但是鹿逸之不得不回一趟老家,他强装起笑颜,穿着用谎言编构成新衣见了他的亲人。他说,我在北京一所大学当了老师,单位还给分配了房子,以后可以接你们过去住了,但是现在不行,工作太忙,以后等我站住脚,就把你们都接北京去。

他的老父亲激动的老泪纵横,母亲也高兴的抱住他看了又看。

多少年后,鹿逸之再回想起那一天,还是会难过的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他在这世上对不起太多人,首当其冲的便是父母。

他晚上强打着精神跟家人吃了饭喝了酒,还跟前来道贺的亲戚邻居说了些豪情万丈的话,便有些醉醺醺的想回屋睡觉了。他路过妹妹的房间时,心中万般苦涩,好像今生都不能再相见了似的。他敲了敲妹妹的门走了进去,想对她说一些心理话。

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他与妹妹总是在一起相互慰藉。现如今他混到如此地步,却无法敞开心扉跟妹妹说上哪怕一句实情。他没有办法,只好借着酒劲儿说些云里雾里的话:“你不要那么早就谈恋爱,等年纪大一些,看人看的准一点,再去谈婚论嫁。”

“看人要看本质,不要选那些花言巧语长得好看的,这样的男人没几个好的。”

“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有些纨绔子弟盯着你,你不要跟他们交往,他们这些人只会玩弄别人。”

“记得要找个稳重可靠的,对你好的人……”

“以后爸爸妈妈要靠你照顾,你不要惹他们生气……”

说到最后鹿逸之哭得几乎不能连贯成句,他紧紧的抱住吓傻的妹妹,那苦涩的眼泪濡s-hi了她整个肩膀的衬衫。

鹿逸之不敢在家中多呆,他借口学校工作繁忙,便早早的收拾行李回了北京,回了他租的房子。他仍旧不敢出门,不敢见人,他害怕一出门就见到熟人,会耻笑他是个被学校退学的“同x_ing恋”——刷大字报的事儿,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以前只是有人说他是二椅子,现在全世界的人却都说他是个同x_ing恋的二椅子。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举止动作不像个男人并不是他故意为之,他从小便是这样;同x_ing恋也不是他故意为之,他只是喜欢赵竞。如果天生的缺陷是原罪,那喜欢一个人也是原罪吗?

在最痛苦绝望的时候,鹿逸之想过投湖自尽。但是当他走进公园冰冷的湖水里,却丧失了寻死的勇气。

他苟活了下来。后来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懦弱,因为这份懦弱拯救了鹿苧。

他怀孕了。

在鹿苧鹿逸之五六个月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胎动,他在他肚子里一脚一脚的踢着他。一开始只是轻轻的颤动,到后期甚至能将他薄薄的肚皮撑出一个脚印或掌印。

在鹿逸之的整个孕期他都没有稳定可靠的经济来源。前期他还能去饭店刷完换点吃的,到后来肚子大了他就不敢出门。那时买东西还需要粮票米票,而鹿逸之什么都没有。期间他被逼无奈卖掉了赵竞送他的一块儿外国名表,但是换来的粮票还是不够吃。他整个孕期都在挨饿,饿的头昏眼花,但是他真的不敢放开了吃,只能喝水。营养缺乏导致鹿苧鹿逸之全身水肿,以至于尿血。

鹿逸之没有回家过年。除夕夜他凄凉的躲在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吃了一个窝窝头——那还是这段时间他吃的最好的东西。终于熬过了北京最为寒冷的二月,鹿逸之快临盆了。但是前来收房租的房东发现了鹿逸之。

房东非常害怕,他以为鹿逸之得了什么快死的怪病,甚至是什么传染病。如果房子里死了人,不单单是晦气,那他这房子以后租不租了?

他那个房东迫不及待的将鹿逸之赶了出去。鹿逸之苦苦哀求,也没办法改变房东的主意。没有办法,他只好继续躲。

但是他能躲到哪里去?他哪儿都不敢去。他只能往人少的地方去,往山上去。

鹿逸之想过,他可能没法活下去了。他带的食物有限,他穿的衣物单薄,他最近又时时肚子下坠,随时会生,这样走进山里面,只能是个死路。

但是鹿逸之还是选择走进山里面。他宁愿就这么抱着他的孩子死了,也不会再让自己和孩子忍受世人的嘲笑。

鹿逸之在山洞中痛苦辗转了一天一夜,他从来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疼痛,能把活人活活疼死,再把死人活活疼活。当宫口开到第九指时鹿逸之已经叫不出声,他的腿也动弹不得。他望着洞顶灰褐色的岩石,蠕动了一下嘴唇:救救我们吧……

他使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鹿苧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是鹿逸之后来的妻子红庆救了鹿苧。她那时在山上放羊,住在茅Cao屋里。北京的冬天真是冷的要命,34岁的红庆双颊被风吹的又红又糙,她甚至比同龄人还要显得苍老一些。她百无聊赖的甩着鞭子,赶着那些吃着枯Cao根的瘦骨伶仃的羊。红庆这个女人与其他农村妇女不同,不只是因为她是石女,无法养育后代。红庆念过书,也喜欢念书,她与她去世的当老师的前夫感情甚笃。但是因为不能生育,丈夫死后她遭受婆家的虐待,便偷跑到北京来独自讨生活。所以当红庆看到鹿逸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像世间其他的男人。他柔弱,他温柔,他满腹经纶,他富有学识。他说话又斯文又妥帖,他可不像红庆周围所见的那些男人,既粗鲁又低速。

红庆穿过灰白色的羊群,看到矗立在远方的,怀抱婴儿的鹿逸之。他美丽动人的脸上挂着泪珠,乞求红庆喂一口羊n_ai给他濒死的孩子。

红庆不仅救了鹿苧,也救了鹿逸之。他产后身体极度虚弱,因为伤口感染而高热不退,全靠红庆没日没夜的伺候才得以保命。

红庆一面伺候他,一面还要照顾新生的鹿苧,累的人整个都脱了相。她甚至卖了几头羊,为鹿逸之请了医生买了药。但是因为鹿逸之不让大夫检查身体,他的秘密得以保住。

红庆是鹿逸之的救命恩人,是鹿逸之最为亏欠的人。鹿逸之的心不是铁打的,他被红庆对他全心全意的好所感动。在知道了红庆苦命的身世后,他对红庆许下了一个诺言。

那时的鹿逸之想,即便我今生什么诺言都打了水漂,但今天这个,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让它兑现。

鹿逸之那天对着在煤油灯下为鹿苧逢肚兜的红庆说:“你是不是想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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