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识
7月的伦敦，阳光正好，华氏77.6度的气温，不会热，也不需要厚重的衣衫，恰恰适合出行游玩。
在玩儿遍了牛津郡之后，趁着空闲的周末，查尔斯带着瑞雯和两个刚找回记忆的人去伦敦度周末。
“希望你不会觉得累。”菲尼克斯对此表示有一点点点愧疚。
毕竟查尔斯除了基因变异学，还兼修着心理和生物，经常在查资料、写论文，晚上都很晚才休息。
有着温暖的湖蓝色眼睛的年轻学者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惬意道：“我现在也觉得晒太阳不错，如果不来的话，我担心瑞雯回去会胖几斤。到时候又要闹着减肥。”
街对面只有零散的行人，商店透明的玻璃窗让里面的客人无所遁形。穿着格子裙的少女青春靓丽，身旁头发半长的青年彬彬有礼，看上去像两个艺术院校走出来的大学生。
如果忽略他们点的过多的油炸食品的话……
查尔斯扶额：“瑞雯以前都不喜欢吃油炸食品。”
“我看到薯条了，”菲尼克斯却很开心，冲着对他走来的青年伸手，“怎么只有两份吗？”
“嗯，你跟瑞雯先吃，鳕鱼要等一下。”零把盘子放在菲尼克斯和瑞雯面前。
“查尔斯你要不要烘饼，我猜你不喜欢这些。”
“谢谢瑞雯。”
上帝知道，查尔斯以前不会每天吃这么多。一定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一些，查尔斯一边想着，一边接过瑞雯递来的盘子。
菲尼克斯把盘子推到他和零中间，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吃。
“所以一会儿还有鳕鱼吗？”查尔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表。
想想他们今天出来，每到一个地方先找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正经的早餐没有，正经的午餐也没有。现在算什么，迟到的午餐？下午茶？可以想象没有他在的时候，这三个人出去玩究竟是玩些什么。
查尔斯正要跟他们讨论一下健康饮食的重要x_ing，嘴里被瑞雯喂了一口水果松糕。
唔，似乎还不错……？
“别这么古板查尔斯，我们也只有出来玩才这样。”菲尼克斯跟着起哄。
他一开口，就意味着零也会跟着。
哦，安德烈·柯尼！越了解过去的他什么模样，看看他现在，就越发觉得判若两人。
他还会喂菲尼克斯吃薯条。拜托，菲尼克斯肯定比你年纪大，不用你照顾得这么仔细！查尔斯现在觉得有点累了。
女人们有一个多余的胃存放甜品，菲尼克斯和安德烈也有一个额外的胃放油炸食品。亏查尔斯还一度以为是海德拉的囚禁生活改变了他们的饮食习惯。
比如身体缺乏某种元素，需要大量油炸食品填补？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算了，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就随他们去好了。查尔斯无奈地摇摇头。
午后的阳光将人烘得懒洋洋的，盘踞在街边花坛上的猫悠闲的甩着尾巴。四个年轻人悠然漫步在石板路上，小街歪歪扭扭的纹路像是历史的铭文，远离了喧嚣，走着走着，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
“查尔斯，我很高兴我们能一起出来玩儿，你最近好忙。”瑞雯拉着查尔斯的手，像小时候那样一甩一甩的走着。
“当然了，我不是说你工作不好，只是你每天很晚休息，我会担心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瑞雯，”查尔斯扬了扬下巴，温声道，“我也经常跟菲尼克斯他们去晨跑，我觉得自己现在强壮极了。”
“哦，猛男。”瑞雯嘲笑他。
走在前面的菲尼克斯听了低头偷笑，零在他身旁微微侧脸凝望着他，柔和的眉眼配着他洁白的衬衫，满满的温良的书卷气。
宛如时光真的倒流，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零。】
菲尼克斯猛地握住零的手，青年微微弯下腰来，轻声道：“有人在看我。”
他脸上一瞬间的变化引起了查尔斯的注意。他随时都记得零的真实身份，可能因为他曾经的一串身份太过耀眼，哪怕到现在……人们总是会记得那些卓越不凡的人，不是吗？
虽然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一个人做不到返老还童，世界那么大，也总是会出现外貌相似的人。
【别紧张，查尔斯，】有时真的是身在其中才会那么紧张，菲尼克斯试图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也许是我的零太帅了呢。】
零是不知道菲尼克斯暗中夸了他一次，知道也没关系，菲尼克斯当着他的面也没少夸他。
透过商店的玻璃窗，他看到那个偷偷摸摸盯着他看的人。西装革履，一副随时准备出席重要会议的模样。和记忆中有些出入，不过零现在脑袋很灵活，他能轻易背下只看过一遍的专业书，过往的记忆自然也变得更加鲜明。
“好像是霍华德，”他小声地对菲尼克斯说，“霍华德·斯塔克。”
零说好像，其实就是十拿九稳了。菲尼克斯前阵子还问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
霍华德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不过他也没打算一直躲藏。
一开始只是惊鸿一瞥，他坐在车上，看到那个坐在街边小店的遮阳伞下的青年，金棕色的头发，海洋一样深邃情浓的眼眸，英俊的脸蛋曾出现在多少名媛的梦里。
那时他们都还是学生，他比罗伯特、安德烈小两岁，但是他就喜欢跟他们一起玩儿。罗伯特总是支持他白日梦似的奇思妙想，安德烈经常拿自己做幌子包庇他们。他不喜欢的科目，连作业都不想写，罗伯特总是一边唠叨，一边接过去，然后找来安德烈，他们一下午就能帮他搞定。
有的时候，霍华德觉得他有两个哥哥。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们青春时代灿烂无忧的模样，一直留在霍华德心里。
【你想避开吗？】菲尼克斯问。
【我，我不想。】
菲尼克斯将零紧握成拳的手偷偷扒开，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已近中年的昔日好友、半个弟弟向他走来。
这一刻，他们无法否认自己认识对方。
【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聊好吗？】菲尼克斯捏了捏零的手指，【别担心，如果有问题我就抹去他的记忆。】
零点点头，强撑起来的一股气被猛地戳漏，强烈到快要灼伤他心肺的情绪慢慢沉淀下去。
他们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相认。
菲尼克斯给查尔斯传去一个安抚的信息，转而叫了一声已经快走到近前的男人：【斯塔克先生。】
霍华德倏地停住脚步。
【问题有些复杂，我们晚些换个地方再见面？】
霍华德喘出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重新流入的空气让他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也意识到当街的不适合叙旧。
甚至他现在的反常，可能都被某些人看在眼里。
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勉强道：“很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零伸手做出虚扶他的模样。
霍华德看到他食指尖的一颗黑痣，紧张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我要去哪儿找你们？】霍华德想着，目光扫过几人。
【我在安德烈身边，】菲尼克斯歪歪头，【你住在哪儿，今晚你一个人之后，拨打这个号码，我会去接你。】
【听安德烈说你很聪明，很多事说一遍你就会记得。电话号码告诉你一次，你应该能记住吧？】菲尼克斯说。
霍华德点头：“希望没吓到你们。”
他面上还是有些忧郁，心里却把自己的住址说了一遍。
双方对照过联系方式和住址，霍华德便率先离开了。
菲尼克斯像模像样的耸耸肩：“我们去找巴士吧，我都走累了。”
剩下的行程依然很轻松，菲尼克斯说没事，那零也跟着不去想晚上会发生什么。瑞雯即便感觉到刚才有些不对劲，见其他人都没有特殊反应，便也没想太多——她想太多也没用，查尔斯总是把她当小孩，什么也不告诉她。
因为路上拖拖踏踏，下午的大英博物馆肯定是逛不完的。菲尼克斯也没打算把出游弄得那么紧张，瑞雯说要买纪念品，他就让零跟着她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