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喧嚣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老者回头看了一眼,想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时,眼神y-in沉:“原来是岐木城城主的意思。”
谢慎面无表情看着老者,手中惊蓝剑直指他的喉间。
老者低哑笑起来,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艰涩又狰狞:“老朽何德何等,居然能惊动歧木晚景两城的城主,栽的也不算冤,不过……”
他抬眼,身上缠绕着的雾气在这一刻浓郁到了几点,沙哑道:“老朽到底是比你们多活了这么些年,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觉着这样就能困住我?呵,太可笑了。”
祁昭一惊,云虚藤木顿时朝他捆去,谢慎手中的惊蓝剑更是直接挥了下去,却落了空。
老者的身影在剑刃近身的瞬间化成了一团烟雾,松松浮到了半空。
“祁昭,一切还没完,你我拭目以待,都是造化。”
喑哑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和着回音,更加y-in森恐怖,尾音里,那团雾气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散了去,最终一点痕迹都不留。
四周寂静无声。
拍卖行的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底气,颓然垂下了头,手指紧紧攒着。
陆煎水皱眉沉思片刻,再抬头时,又成了从前温润的模样,转身朝祁昭和谢慎拱手:“祁小先生,谢城主,此次劳烦了。”
说罢,他又朝祁昭身边的灵植师们一笑:“也辛苦诸位了。”
灵植师们受宠若惊,急忙挥手:“没有没有,应当是我们感谢城主才是,若不是你,我们现在还不知会如何。”
边上的人也附和着点头。
陆煎水笑了笑,对身后的十一卫吩咐了一声,十一卫会意,先是把角落里捆着的人押去了岐木城地牢,随后便带着灵植师去寻休息的地方。
他们一走,原处就只剩下了四人。
祁昭看向陆煎水:“那人跑了,这事到底还是没有办好,而且他一直掩藏容貌,身份还是个谜,恐怕后患无穷。”
“已经足够好了,至于其它,到了那一步再想就是。”陆煎水很是洒脱,“方才我已经在他身上洒了追踪木粉,木粉是我血脉Cao木的叶子研磨而成,遇身则会融进血脉,他逃不过的。”
祁昭颔首,按着规律,陆煎水应该也是神木血脉,但从他进岐木城后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他的血脉究竟是什么。
不过好奇归好奇,血脉是什么自然是不能问的,否则就是要劈腿了。
祁昭收回视线,琢磨下陆煎水方才说的话,很明显岐木城这位城主想铲除拍卖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那时候拍卖行应该还没出事。
祁昭有些疑惑:“大城主对拍卖行是有什么不满之处么?”
陆煎水笑而不语。
陆作冰面无表情:“老做些暗地里的勾当还不交税,忍不了。”
祁昭:“……”
祁昭听出了重点应该是不交税,心情顿时很复杂,朝陆煎水瞥了一眼,陆煎水站在那边微笑着,注意到祁昭的目光后抬眼:“怎么了?”
“……没有。”
陆煎水眼里笑意更甚,没继续说这事,转过身:“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之前答应祁先生的天都石,回去后自当奉上。”
陆作冰睫毛颤了颤,垂下头。
祁昭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陆煎水着实城府深,面上却还是应了一声。
“走吧。”
……
回去城主府后,陆煎水先忙了起来,地牢里押着的人不少,有些人确实是暗地里有勾结,不过也还有一部分人,只是单纯得到了青木牌前来竞拍,并不知道拍卖之物是什么,与此事并没有什么联系。
如何分辨,不算简单的事,于是谢慎也跟着去了。
祁昭原本是打算和谢慎出去走走的,现在成了一个人,只能坐在院子里发呆。不久,院子外响起脚步声,祁昭习惯x_ing回头看了一眼,是陆作冰。
他手里拿着一个藤木盒,走上前在祁昭边上坐下:“在想什么?”
祁昭叹了口气,重新在石桌上趴了下去。
陆作冰明显也有心事,问了一句后没得到应答也不在意,抿唇将手里的藤木盒放在桌上:“这……是天都石。”
祁昭眼里掠过惊喜,瞬间直起身子,手指刚碰到盒子边缘,陆作冰却突然伸手将盒子按住了。
“怎么了?”祁昭疑惑看过去。
陆作冰眼里出现几分犹豫,沉默片刻后还是松了手,垂眼道:“……算了,你拿去吧。”
祁昭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将盒子收好后看向他:“答应你的事,我还是会做的。”
陆作冰抬眼看过来。
祁昭笑了笑:“之前给你说的那些,你做到哪一步了?”
陆作冰向来没有波澜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情绪,他皱了皱眉:“你们不在的这半月,除去布置拍卖行的事外,其他时候我都会寻个由头去兄长房里,能说的话和做的事都尽可能做了,可兄长待我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
祁昭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陆作冰偏头,黑白分明眼睛直直看向祁昭,道:“祁昭,我等不及了,想试试最后的法子。”
祁昭猝不及防被茶水呛了一下:“你说什么?”
陆作冰眼神认真:“兄长对我太过熟知,我亲自做的话很容易被他发现,旁人又没办法近他的身,但是他信你,药我已经备好了,晚膳时你下给他,其他就是我的事了。”
说着,他沉默了一瞬,又道:“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想来不会在岐木城待多久,若是再犹豫……我怕我就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陆煎水对陆作冰极为了解,他现今的想法与陆煎水在宣纸上写下的最后一步不谋而合。
“……你想好了?”
“想好了。”
陆作冰点头,眼里满是坚定。
眼看着他一步步朝陆煎水布下的温柔局走进去,浑然不觉后者用心险恶,作为同谋,祁昭在对陆作冰心里有愧的同时,又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于是不由又叹了口气:“好,我帮你。”
陆作冰眼睛一亮,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瓷瓶:“这就是药,你用一颗……不,还是两颗就是。”
他抬头,声音骤然严肃起来:“祁昭,拜托你了。”
祁昭笑了笑:“你放心。”
陆煎水神情稍缓,转头看向院落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垂眼笑了笑。
特别好看。
……
傍晚,陆煎水和谢慎回了城主府。
陆煎水还有些事,就先回了书房,陆作冰也跟去了。
祁昭扯着谢慎衣袖回了房间,将陆作冰下午给他说的事完完整整说了,听他说完,谢慎淡淡颔首:“早该如此,没必要熬。”
祁昭却很发愁,从怀里把陆作冰给的小瓷瓶拿了出来,问:“我真的要给陆煎水下两颗药么?”
“陆煎水修为不浅,受得住的。”
“我知道。”祁昭更发愁了,“我是怕陆作冰受不住。”
他已经看过小瓷瓶里药的成分了,合欢花和春宵木添加风月Cao制成,简单来说就是纯植物,不掺水,效果定然极好。
陆作冰能承受得住才怪。
谢慎低声一笑:“无事。”
“怎么可能无事,会很疼的。”
闻言,谢慎眼尾挑了挑:“我当初让你疼了么?”
“那倒是没有,挺舒——”祁昭无意识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说了半句后反应过来,耳尖立即红了,转口道,“那是因为我适应能力好,陆作冰一看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恐怕是不行。”
谢慎眼里满是戏谑,不言语,只含笑看着他。
祁昭一开始还很有出息的和他对视,结果没出三秒就败下阵来,低声说:“好吧。”
谢慎笑了,伸手揉了揉他发顶的绒毛:“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不必担心。”
祁昭惬意的眯起眼睛:“好。”
他点头应声的时候总显得特别怪,让人看着心就不由自主软了下去,谢慎更是如此,眼里的温柔一时间快要溢出来。
祁昭抬头瞄了一眼便不好意思起来,狼狈的避开他的视线,慌乱道:“好了,到晚膳时候了,陆煎水和陆作冰应该已经在前厅了,我们也过去吧。”
耳尖通红的小傻子柔软又可人疼。
谢慎上前一步,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手指,缓缓笑了笑。
前厅。
祁昭和谢慎推门进去的时候,陆煎水和陆作冰果真已经在里面了。
见他们进来,陆煎水微微一笑:“来了,坐吧。”
祁昭颔首,同谢慎一起上前坐下,他对面就是陆作冰,后者今日穿着月白衣袍,面无表情坐在那边,唇角紧紧抿着,明显是在紧张。
对比边上的陆煎水,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女装大佬的演技不行啊,别说陆煎水,就算是对此一无所知的路人,看着也会发觉不对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