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面红耳赤:“门窗都没关,秦修也还在,你这是做什么,我——”
后面的话在看到谢慎手里叶子后戛然而止。
“之前留在你身上的叶子,你没丢,所以我都听见了。”谢慎眼里浮起戏谑,“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咳,没有没有。”祁昭低头揉了揉发烫的耳朵,“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去云州城吗?”
“你想去么?”
“想去。”
祁昭诚诚实实回答了,而后就感觉头发就被人温柔的揉了一下,他怔怔抬头,看到谢慎正看着他,眼神柔软极了,说:“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祁昭以前就觉着谢慎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但他清淡惯了,面上很难显露,像这样不加掩饰的时候其实很少。
小傻子领悟过来,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谢慎,你是因着我之前说你其实很温柔,才这么好说话么?”
“我对你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
祁昭想了想也是,眼睛顿时更弯了,撑着下巴歪头凝视谢慎。
也不知是因为水雾太朦胧还是因为水雾里的人太好看,祁昭看着,慢慢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柔软到不像话,突然站了起来。
谢慎抬头,眼睛被水雾笼着,江南烟雨一般。祁昭心被戳了一下,再也忍不住,隔着雾气蒙蒙的茶炉倾身抱住谢慎,头窝在后者颈肩:“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哪里好了?”
“长得好,x_ing子好,声音好听腹肌撩,器大活,咳,嗯,总之什么都好。”
谢慎笑了:“你少说了一样。”
祁昭:“嗯?”
“我的道侣最好。”
祁昭默默在之前说的话后面又加上了‘还特别会说s_ao话’,却忍不住口嫌体正直的笑了起来。
谢慎看着他,眼里薄雾弥漫,半晌,他站起来,低头想要去亲祁昭的眼,刚靠过去,被他抱着的人突然一颤,而后猛地用力推开了他。
谢城主可以说是很懵了:“怎么了?”
祁昭泪汪汪捂着下巴:“水雾,太,太烫了。”
谢慎:“……”
谢城主心很累,把茶炉的火熄了,起身在祁昭身前蹲下去:“烫到了么?我看看。”
祁昭移开手,下巴处红了一块,他皮肤白,这痕迹就衬得更加明显,谢慎心疼了,手覆在他下巴揉了揉,不久后收回手,关切问道:“还疼么?”
他刚才揉的时候掌心蕴了灵力,祁昭只感觉发烫的地方被凉意覆上,那阵疼痛感觉很快就没了。
“不疼了。”祁昭摸了摸,“还红吗,是不是很难看。”
其实还是很红,覆在下巴看着特别滑稽。但谢慎自然不会这么觉得,摇头在他下巴亲了亲:“很好看。”
祁昭就信了,越看谢慎越觉得心里满意:“谢城主,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昭很少叫谢慎谢城主,偶尔叫也是在某些不好明说的时候,谢慎眼神立即沉了下去:“嗯?”
祁昭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红着耳朵低下了头。
谢慎起身把他抱了起来去往里间,关门时看到外间阳台上的秦修,想着祁昭脸皮薄,顺便布了一道结界。
藤木门一开一合,外间窗台开着,光线明亮,窗台Cao木枝叶慵懒的晃。
至于里间。
自行想象。
……
孟然和魏怀原本是打算回晚景城的,但听说了祁昭要去云州城,想了想,最终决定跟着。
于是同行的人就多了起来。
离开岐木城的时候是清晨,陆煎水到城门送他们,没见陆作冰,祁昭用目光找了他一圈,陆煎水笑了笑:“他来不了,昨晚……有点累。”
祁昭突然对陆作冰充满同情。
晚景城和岐木城来往不深,他们没多少话能说,随意说了几句后便同陆煎水道别,上了马车。
五个人里,祁昭谢慎一辆马车,孟然魏怀一辆马车,剩下徐岩一只单身狗,孤身一人特别委屈。
祁昭安慰他:“没事,道侣迟早会有,没有也没事,不你先抱着云烟木?好歹还有个伴。”
云烟木是秦修伪装的模样。
徐岩幽幽抬眼:“你觉得我已经沦落到要和Cao木作伴的地步了么?”
祁昭:“……你要不要?”
徐岩:“……要。”
祁昭便把怀里的Cao木给了他,徐岩抱着它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窝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祁昭无奈笑笑,转身回去了。
马车缓缓驶出岐木城,云州的距离它不远,第五日的下午,马车便在一株白木下缓缓停下了。
云州城是天空之城,被一颗通体雪白的巨树支撑着,遥遥望去远入云端,是为云州城。
五人下去,徐岩从腰间拿出一块白色的藤木牌,在白木木身上的一处凹陷里碰了一下,片刻,一道晃着白芒的传送阵出现在他们脚下,徐岩看了一眼:“上来吧,记得闭上眼睛。”
祁昭随着他过去,等几人都站进去闭上眼睛后,徐岩把白木牌收回来,传送阵一颤,再睁眼,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城池。
祁昭抬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城里烟雨蒙蒙,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他们站着的地方却是晴空万里。
很神奇,这种奇妙的感觉,祁昭之前只有在进晚景城的结界时才体会过,不由对云州城多了几分期待。
城外的守卫是认得谢慎的,恭恭敬敬叫他们请了进去,同时命人去了城主府通报。徐岩到边上买了几把油纸伞,自己却不撑,惬意的张开手:“终于回来了。”
“你之前不是该嫌弃的不行么?”孟然吐槽他。
“你不懂。”徐岩深沉道,“又爱又恨,才是记得最深的模样啊。”
孟然转头看向祁昭:“祁昭昭,我怎么觉得你这朋友有点傻?”
“习惯就好了,没事。”
孟然嗷了一声,背后徐岩y-in森森看着他们:“下次说我坏话能背着我说么?实在不行至少也小声点啊。”
他摆摆手:“算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我家看看,别看我看着穷酸,其实家里还是有底蕴的。”
祁昭笑眯眯点了点头,跟着他朝正街走去,云州城是真的很平和,烟雾朦胧,四处白桥碧湖,岸边栽着的花树被雨水打s-hi,花瓣在风雨里摇晃着落入青瓦下下的小桥流水人家,人家外有酒巷,酒香醇厚,说书人的声音也正好。
诗情画意,是祁昭喜欢的模样。
祁昭一路看过去,最终跟着徐岩进了白马街,他家就在白马街的正中央,宅子很大,牌匾[徐府]二字龙飞凤舞,下面刻着八个小字,笔锋遒劲,确实如徐徐岩所说很有底蕴。
“牌匾上的字是我爷爷写的,他是很厉害的人。”
徐岩说,眼里满是尊敬。
他引着祁昭几人上前敲了门,来开门的是府里的老管家,见到徐岩后一愣,眼睛顿时红了:“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他急忙开了门,将徐岩上下打量了好几次,不停心疼的说他瘦了也黑了,晚上一定要做些好吃的。
孟然看了一眼徐岩比他粗了不少的腰,凭良心讲后者真不瘦,刚要偏头对祁昭吐槽几句,突然愣住了。
他看见祁昭正目不转睛看着徐岩和老管家,眼里满是羡慕。
孟然没听祁昭说过自己家世,但他到晚景城这么久也只有渡闻去看过他,孟然多少也猜到了,默默把话收了回去。
祁昭没注意他这边,依旧看着徐岩的方向,不久,听到边上脚步声响起,手随即就被纳入了温暖的掌心。
他偏头,谢慎握着他的手,眼里揉着细碎的光,说:“真想带你回家,长老们和魏老肯定也是很想你的。”
祁昭笑了:“那等我们回家的时候,要在城里买很多东西带回去,他们肯定喜欢。”
不久,徐岩终于安抚好了老管家的情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家容易激动,让你们见笑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见爷爷。”
“好。”
五人走过湖上的桥,从长亭拐角绕过去,徐岩最终在一间竹楼外停下了,祁昭随着他停住:“怎么了?”
徐岩干咳一声:“我……我当年是瞒着爷爷偷跑出去的,现在不是很敢见他。”
话音落下,竹楼上的窗户处突然有一只茶杯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徐岩脸上,老人的声音随即在众人耳边响起:“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一名穿着青衫的老者从住楼上下来,吹胡子瞪着徐岩:“把茶杯给我?”
徐岩急忙递了上去。
老者接过杯子检查了一遍:“还好没破,否则,真是可惜了。”
徐岩:“……”
不过老人话虽然这么说,但眼角余光实际上一直在偷瞄徐岩,徐岩自然也发现了,一笑:“爷爷,别生气,您可是读书人,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