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
谢慎缓缓勾唇:“这是我的道侣,祁昭。”
温故再次拱手:“祁小公子,到云州城不必拘礼,唤我温故就是。”
祁昭颔首还礼:“温故,叫我祁昭就好了。”
温故便笑了笑,身子往边上错开一些:“谢慎,祁昭,上来吧。”
二人跟着他上去,温故身上有许多文人的习惯,桌上笔墨纸砚不离,窗台养了许多花,边上木架处还养了鸟。”
祁昭走在最后,进去后合上门,回身就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直扑了过来,祁昭下意识接住。
“喵~”
怀里毛茸茸的一团懒洋洋叫了一声,祁昭低头看过去,那是一只雪白的猫,眼睛是天空的颜色,水润润看着他。
祁昭被萌的肝儿颤,空出右手在手里软毛上lū 了一把,因为失了一部分支撑,左手猛地往下一沉,祁昭急忙稳住,看向温故:“你养的猫?”
“嗯,可爱么?”
“可爱,而且看得出来,养的很好。”祁昭把猫放下,知道祁昭是嫌弃自己沉,白猫不满的喵了一声,转身迈着猫步上了窗台,幽幽看着他们。
温故笑了笑,请他们坐下后斟了茶,不紧不慢端茶抿了一口:“我听谢慎说,你想找城中最平和的地方进行Cao木重塑?”
“正是。”
“秦戮和秦修的事我听说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前些年去过一趟天墟城,偶然间见过秦修一面,他挺好的,我愿意帮这个忙。”
祁昭急忙道谢:“多谢。”
温故笑了笑:“云州城是浮生界的平和之地,而云州城里最平和的地方,是白泽禁地。”
祁昭猛地抬起头。
白泽禁地在白泽山底,池木曾经去过,是被人心生嫉妒后算计到白泽山后失足跌落悬崖,主角光环下穿透结界,悬崖下就是白泽禁地。
池木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书里没写,只知道他从禁地出来后便匆匆离开了云州城,三月后进入晚景城,登上了最高的位置。
既然是禁地,自然不是能随便进去的,祁昭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让人凭白惹麻烦:“这样合适么?”
温故嗯了一声:“这要看你自己合适与否,白泽禁地的结界是有灵x_ing的,若是它肯接纳你,你就能进去,若是不能,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愿意试试。”
“好。”温故放下茶杯,轻声笑了,“所以,你怕高么?”
祁昭突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温故抬着头,眼睛弯成月牙儿,说:“禁地入口也不远,从白泽山悬崖跳下去就行了,没死即成功。”
祁昭:“……”
温故抬眼:“祝你好运。”
祁昭默默回头看谢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控诉,你确定这是温文尔雅君子之风的温故?
谢慎还没说话,温故先笑了:“你不用看谢慎,看了也没用,去禁地只能有这种办法,结界百米内限制灵力,血脉藤木都帮不了你,一切看造化,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看了看,往年能被结界接纳的人都是你这种调调,妥当的,安心去。”
【祁昭昭,去吧,我保你不死。】
祁昭心累的叹了口气:“好。”
祁昭心里这关好过,但谢慎那里就不一定了,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有压迫感,祁昭悄悄握住他的手:“没事。”
温故也说:“谢慎,你应该对你的道侣有点信心,他师承舟木老人,如今也声名在外,不是躲在你身后只靠你护着的娇花。”
谢慎抿了抿唇,偏头看像谢慎,祁昭也正看着他,眼睛水润润的,瞳孔干干净净半点杂质都没有。
谢慎便反手把祁昭的手握住了,淡淡道:“到时我在白泽山上等你。”
“好的,比心。”
祁昭笑眯眯对谢慎比了个手势,被比心的谢城主微微一笑,面上毫无波澜,耳尖却红了,眼睛里也浸满了细碎的光。
边上温故看着他们,笑着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平心静气,绝不眼红。
……
温故虽然说着一切看造化,但却也不会直接什么都不管的。
接下来的几日,温故在白泽山上用了些小手段,虽然不能直接让祁昭通过结界,但确保他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要等,祁昭就趁着等待的时日和谢慎一起在云州城里玩了很久,游湖看花,饮茶听书,这座城池节奏很慢,雨水也不凉,颇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韵味在里面。
这日,祁昭和谢慎又溜到了茶馆听书。
茶馆的说书人是百晓木血脉,几乎什么事都知道一些,二人进去后就了二楼雅间,祁昭抱着瓜子盘,往下瞅了瞅。
说书人之前的桥段刚说完,此时正在喝水稍作调整,祁昭收回视线嗑了一会儿瓜子,就听到楼下惊堂木猛地一拍,猝不及防手一抖,瓜子皮洒了满身。
祁昭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重新看过去。
底下说书人松开惊堂木,手里折扇一打,笑眯眯开了口:“今天老夫要说的,是晚景城城主谢慎十年前独身退魔的事——”
祁昭顿时来了精神,耳朵竖了起来。
“这事还要追溯到十年前,那时谢慎刚刚继任晚景城,十五年岁,外面动了心思的人不少,结果他们刚聚到晚景城外,那些角落里滋生的东西也一起去了。”
“彼时那是相当惊险了,诸位想想,十五年岁,城内事还未定下,外面就有一明一暗两拨来闹事。那时候的场景,啧啧啧,老夫想起来都忍不住捏把汗。”
底下人不满:“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啊!”
说书人对他们的声音充耳不闻,又停了一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开了口:“那时连日y-in雨,天边黑压压的,众魔临至晚景城下,y-in森森的雾气绵延十里,里面森森白骨,残破血r_ou_挂在上面,却还能行走,狰狞的笑。”
“他们攀上城墙,在上面留下刺目血迹,尖啸声刺破耳膜,不停叫嚣着,但晚景城却始终没人出来应战,城民也一点反应都没有,魔物慢慢往上爬,诸位也清楚,只要他们越过那道城墙,从此之后城内会是什么模样。”
他压低了声音:“生灵涂炭,四处鬼哭,不见天日,男女老少会被剥离血r_ou_,成为魔物滋生的养料,土壤会变成赤红颜色,人的残骸腐烂在里面,遍体生蛆……”
祁昭:“……”
祁昭被恶心的放下了手里的瓜子:“这位老先生,以前肯定是专门写话本的,你看看这文笔。”
底下的人也和祁昭是一样的感觉,默默放下了茶和食物,说书人见这种让人感同身受的效果达到了,满意笑了笑,手里惊堂木突然一拍。
“啪——”
众人吓了一跳,迅速看过去,说书人眼睛一挑,声音突然激昂起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谢慎出现了,他一袭玄衣,手执惊蓝剑立与城墙,气势凌厉,剑身蓝色的光冲散黑雾,他就那么站着,待魔物及至脚边时一挥剑,骤然间雷霆乍惊,天地失色,魔物化为焦土,后面的还要再过来,又一剑,四周忽有光来,再回眼,城下已是清平。”
“两剑。”说书人叹道,“人人说晚景城谢慎手下从不出第三剑,因为他两剑足够披靡,诸位也知道,晚景城虽不是第一城,但确实旁人最不敢来犯的城池,是何原因,就看诸位各自思量了。”
“至于其他——”
众人眼巴巴等着他说。
说书人笑着将惊堂木一拍:“且听下回分晓是也。”
众人沉默了一瞬,不约而同开始往上丢瓜子皮。
祁昭放下帘子坐回谢慎身边,眼睛亮晶晶偏头看过去:“谢城主,帅的哦。”
谢慎手虚虚拖着下巴,微笑看着他,眼里波光粼粼,纵容又温柔。”
祁昭:“谢城主,么么哒!”
“么么哒。”
谢慎轻声回了他一句,朝窗外看了一眼:“雨停了,要回去么……我觉得,我们也时候做一些许久未曾做过的事情了。”
祁昭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住谢慎脸颊往两边拉了拉:“你还我当初清清淡淡不苟言笑的谢城主。”
说完细细盯着谢慎看了看,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怎么会有人脸被捏的变形以后还这么好看?
谢慎任凭他动作,只笑。
末了还是祁昭自己松了手:“好了好了,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回去。”
谢慎便站了起来,二人在桌上搁下了打赏的灵石,绕过底下的人出了茶馆。
外面骤雨初歇,风很清新。
云州城气温偏暖,这时候湖边的柳树还未枯萎,祁昭走过去看了看,在地上捡了一条柳枝,麻利编成一条,给谢慎带在了手腕上。
“这是什么?”
“我在古书里看的风俗,折柳赠人,意为,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