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赟也是五官端正,但眉眼嘴角总是不放在端正的方向偏偏往着纨绔那一气质去走。
“不急不急,你说玩什么?”庄原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坐了下来。
“嘿嘿”张赟打开描金扇遮住半张脸,嘴巴凑到庄原耳边小声道“喝花酒,去不?”
庄原无语看了嬉皮笑脸满是痞气的张赟一眼,问道“你爹可知道你要去喝花酒?”
“你不说我不说,我爹怎会知道?”张赟是得意洋洋“反正我娘是顺着我的,听说我要出来玩,我娘还给了我几两银子。虽说少了点,但也是我娘的心意。”
你爹怎么不打死你个败家子,庄原无语。这张赟的爹还是本地县令,养出这么个儿子真是糟心啊。
“去不去?今日可是芸娘出来的日子,你晓得她可是一月才接几个客,见一面也是好的。”张赟神往不已“芸娘可是很有名气,不仅貌美而且才华出众。诗词歌赋都是精通。我和你说,我都特地背了几首太白诗篇,必定要稍稍展现下我的才气。”
我不知道,什么芸娘芸豆的,但是被张赟如此一说,也是挑起庄原好奇。说起花酒讲起青楼,倒是没去过,好不容易穿来总要见识见识,特别作为一纨绔子弟没去喝过花酒,说出去也太令人伤感。
“行,我和你去。”
“你换身衣服,再带好些银子。”张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次出来虽说带了些银两,就怕不够。那个你先借我,我以后必还你。你也知道,我爹一向清廉,要不是我娘贴补,我就只能喝西北风去。”
庄原看看他,算了算了,作为狐朋狗友这张赟十分称职,加上他的关系县令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他的产业也没什么人去要些有的没的费用,庄原爽快点头“行。”
听说少爷又要外出,管家是絮絮叨叨了半天叮嘱了快小半时辰,听得张赟昏昏欲睡一不小心他那狗头就撞到柱子上,看到管家投来的不满眼神,张赟摸摸鼻子“管家你继续。”
庄原偷偷笑了下,这张赟固然表现的很不上进,但其实也算是尊老爱幼,本x_ing很不错。不然他也不会和他相交为友。
“少爷,这次出去可要早些回来。晚上天凉,多穿些衣服出去。”福伯继续唠叨,在他眼里只有少爷一个人。什么张家公子,不认识!
这次不是骑驴了,到底天黑骑着驴也看不清路,而没出息的庄原就直接坐了轿子享受地主阶层的腐败。
摇呀摇的,不知摇了多久,等到帘子掀开便看到灯火辉煌。
三层木楼不晓得是点了多少灯多少蜡烛,亮的晃眼。庄原站定仔细端详,他都不晓得这边还有这么大的青楼。
“喂喂喂,你站着做甚,赶快进去呀。芸娘可以快出来了。”张赟急死,但他仍然记得自家好兄弟,记得好兄弟未曾见过芸娘大美人。看到好兄弟终于回神,便急急拉着兄弟进门。
“哎呦这位客官”刚进了门,某浑身都是脂粉香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便迎了上来。
“我今日想见见芸娘。”张赟直截了当“我带着银子。”
“哎呦哎呦真是抱歉,今日芸娘身体不适,公子您看要不换个?”中年女子看到张赟脸露失望,便又说道“其实我们楼里其他的姑娘也是不错,公子要不要喝个茶和她们说说话?若是喜欢了再谈别的。”
好不容易能来喝个花酒,张赟还是拉着庄原进去了。
满目都是白花花的额,露出的肌肤,到处都是媚笑和讨好,庄原坐在椅子上很不自在。说起美女,前世电视见过太多,而现在的化妆大概不太合他口味,见着那白惨惨的粉红艳艳的唇,庄原就觉得胃口全无。只是这货惯常温柔习惯体贴,对着那些身世可怜的姑娘也没冷脸,而是温柔喝了两口的酒再笑着和她们说上几句的笑话,惹得一片的花枝乱颤。
说起来,这世里他长得极好,有着精致眉眼又带上了前一世柳树精的风流婉转,不惹一丝的庸俗气,没过多久几个姑娘对着他倒是都红了脸的希望能够被他给看上。
若是和他春宵一度,不收钱也是愿意。
庄原倒是根本没有这种意思,他见着差不多便想离开,却转眼见到张赟已经搂着位姑娘在低低絮语,他摇摇头,便想着和张赟说一声就离开。
“庄少爷,你走了?还没尽兴呢。”
“我突然想起有事,先走一步,那,这里有些银两我给你。别到时候钱不够被扒光衣服,到时候你爹不砍死你才怪。”摇摇头,看着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张赟,突然觉得面前这位张公子更有纨绔的潜质。
只是他实在没有兴趣,也懒得再敷衍。
作者有话要说: 张大公子是个活宝哈哈
第49章
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娇笑着劝酒, 而不时会有男子带着楼里的女子进去房间。庄原揉揉太阳x_u_e,这般情景他还是看看吧, 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温柔婉拒了身边几个女子的挽留, 庄原站起身,想和张赟说一声。但是看着张赟那快溺死美人胸的样子,他嘴角抽了抽。
“我和你们说,这李义山的诗那可是极好的。”张赟正摇着扇子卖弄才学“比如他写的诗经,那几句诗真是满口留香,我背给你们听。”
……
庄原望望窗外, 李义山?诗经?
张赟摇头晃脑开始表演“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张公子真是好木奉。”
“张公子果然才高八斗。”
“张公子吟的李义山的诗果然好听。”青楼女子娇笑着非常的捧场。
庄原捂脸, 实在没那个勇气过去告别, 只能趁着张赟眼神过来做个手势表示自己要离开。张赟有些不满, 但在旁边女子崇拜眼神中又飘飘欲仙开始说起了李太白的山无棱天地合。庄原看着张赟幸福冒泡小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离纨绔的标准有点远。
月已升星已亮, 路边的住家也亮起了点点的烛光, 从打开的窗户可见那些个忙碌辛苦了一日的人家都围坐一起,孩子在叽叽喳喳说着话。
到底是承平岁月,算得上这日子安宁。作为这个小镇的第一有钱人家, 庄原也乐的见到这边的人都安居乐业。前两年有水灾, 看到那些佃户惨淡到不仅交不出租子连饭都吃不上, 他便特特免了些, 还让他们到第二年再交。不过是随手小小的善意,不想竟然让他连纨绔子弟的名号都收不到,真是悲催啊。
听得有二胡咿咿呀呀, 不知是哪家的老艺人在练习。这边江南的小调倒是缠缠绵绵如春雨雨丝。
庄原坐在轿子里眯起眼,听着那隐隐约约的曲声,手轻轻拍着膝盖打着拍子,恩,明日要不要去庙里烧个香?虽说去过没多久,但到底承了这个身体,总要把责任也接下。
这原主爹娘早逝,烧香祈福也不能少。庄原施粥行善也不是为了自己,总是想给原主,原主爹娘祈福,总想着可以多帮帮别人就顺手帮个一下。
其实记忆里,庄原可以看到原主爹娘对这个独子有多么溺爱,真是他要去杀人,爹娘会磨好了刀子递过来,原主说着读书写字太累,那原主爹娘便心疼的不舍得让孩子再读书了。
不然原主也不可能如此的不学无术。
想着要去庙里,庄原回忆了下书房里他抄的经书,虽说字丑的惨不忍睹一塌糊涂,但也是他的孝心。到时候拿到庙里找个单独密封的房间给供起来,看就别让人看到了,他还要点脸……
还有施粥的事情先停了,等到天热便可以提供些免费凉茶,这江南风景好,但夏天也是热的让人吃不消。
恩,还有什么要想呢?当铺?当铺要叮嘱着不能故意压低价,看着别人有难也要多帮帮。
放利息出去的高利贷的行当也要敲打敲打那些个催债的人,不能逼得别人家破人亡。
……
悠悠晃晃,晃晃悠悠的脑子也是慢悠悠的想着,比闲庭散步还要慢上几分。古代的节奏很慢,庄原也半眯着眼睛有一思没一想的。
突然轿子停了,听的家丁在说话,他掀开帘子,稍稍探出头,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少爷,我们看到路边好似趴着个人。”外表凶恶的家丁走上前回说“兄弟已经去看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天冷,少爷不要冻着了。有什么事我们探明了就会来回少爷。”
“恩”庄原放下帘子,晚上到底有些凉,一阵风吹过还漏了几缕往他的脖子里钻,冷的起了片的j-i皮疙瘩。
庄原并没有催促,而是继续靠着脑子慢悠悠的想着。不知道今晚张赟会不会被发现,银子不晓得够不够,还有那展现文采到底会是李太白的什么诗句?
过了一会,家丁来了回道“少爷,前面趴着的这人好像受了重伤,只有出气没进气。少爷我们要不要绕道走,省得晦气了。”
“那……把他放到轿子里,我们去大夫那里。”庄原也没考虑多久就下了决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吧。
“少爷,他身上都是血污,会污了少爷的袍子。”家丁倒是有些犹豫了“要不我们背着他也行。”
“人命重要还是袍子重要?”庄原笑了下,轻声道“而且你们才多少身衣服,前几日下雨你们衣服都没干吧,脏了怎么换?还不如放到轿子里。”
“谢少爷体恤。”满脸横r_ou_的家丁笑的颇违和“少爷你也给我们做了不少衣服,我们的衣服不值钱。轿子若是脏了倒不好,而且这人身上都是血腥气,也怕冲撞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