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君微又很聪明,就是家人有心瞒着,他也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早先君微还去问过姬宁,只是姬宁知道的,也不会比他多上太多,如今君律回来了,君微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说三哥,你能饶过我吗?”君律打着哈欠求饶道,语气极不诚恳。
“不能。”君微斩钉截铁地摇头,说完就往君律身上扑去,还用手撑开了他紧闭的双眼。
君律无奈地坐起身,叹气道:“三哥,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你以前不这样的。”君微以前多乖啊,凡事规规矩矩,才不会这么不讲道理,更不会冲着自己的弟弟撒娇,是谁把他三哥带歪了。
君微闻言愣了下,好奇道:“我哪里和原来不一样了?”怎么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哪哪都不一样。”君律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以前你会这样闹我吗?”
君微彻底愣住了,恍惚想起以前都是君律闹他的,不知怎地突然就倒过来了。他沉默片刻,不太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早先逗着小云儿玩,我看你精神好得很,该不是在故意敷衍我吧。”
君律之前是真的困得很,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被君微缠着说了会儿话,也就没有睡意了。
“好好好,我不睡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别看君律嘴里叫着三哥,可他现在看君微,其实是当成弟弟的,谁家哥哥能拒绝朝着自己撒娇的弟弟呢。
然后兄弟两个就夜话到了半夜,把发生在易州的事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
“总之一句话,帝心难测,我们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意义。”早在重生之前,君律对卫家就已经失望了,重生之后更是如此,他隐隐有种感觉,无论哪个皇子上位,卫家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阿宁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君微这句话说得非常小声,君律差点就没听清。
“你和阿宁经常一起出去?”君律想起来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姬宁和君微还说不上熟稔。
君微的脸莫名其妙有点发烫,他愣了愣方道:“也不是经常,只是没你和阿源那么夸张。”
“我们不一样哎,三哥。”君律拖长了声音笑道:“阿源是我未婚夫,我们经常约会多正常,你和阿宁凭什么和我们比,难道你们也是……”莫非他们离京这些天,姬宁的努力有进展了。
君律和姜源太熟了,姜源和姬宁又是连体婴似的一起长大的,因而姬宁对君微的心思,君律清楚得很。可君微能给出什么样的回应,君律就没有把握了,因为他们前世到死都没有捅破窗户纸。
君微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惊诧道:“你们的婚约不是假的么?”安康长公主上门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所谓的订婚就是走过场,不然君澜和谢王妃绝不会几乎没有深思熟虑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开始是假的没错,可是以后……”君律一语未完人先笑,“那就不好说了。”
君微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半晌方道:“怎么可能?就是你和阿源愿意,长公主会同意?”想想看,要是有人想把他大哥嫁出去,他娘肯定跟人拼命,而且君彻有弟弟,姜源却是只有一个妹妹。
“为什么不同意?订婚不就是她的主意?”如果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君律肯定不会假戏真做,这对姜源来说牺牲太大了,可姜源本人是心甘情愿的,君律就不会矫情地反对了。
更重要的是,经历了在易州的所见所闻,君律清清楚楚地看到,大衍皇朝在不可避免地走向末日。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面,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皇朝已经是千疮百孔,可它的统治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不要说采取任何的弥补措施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世袭罔替的异姓王,显得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尽管谁也没有说出来,可从易州回京的路上,君律和姜源达成了共识,他们要为未来早做准备了。
君微仍是感觉不可思议,那个话唠要当自己的弟妹了,好可怕……
许是受惊过度的缘故,君微后来没有再问什么,君律困意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许久没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兄弟俩发生了抢被子大战,以君律的惨败宣告结束。
看着把自己裹成蚕茧一点被子都不留给自己的君微,君律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君微的睡相还是没有长进,以后不管他是和姬宁在一起,还是规规矩矩娶了妻,他都很同情他的另一位。
君律不想吵醒君微,自己披着衣服去临窗的罗汉床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换了个地儿躺下,君律一时间睡不着,就推开窗看星星。谁知天公不作美,今夜云层太厚,就连星子也看不到几颗。君律叹了口气,突然就想起了姜源,要是他在身边就好了。
比起君微,姜源的睡相不知好了多少倍,他们在西川同床共枕那么多天,从来不会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