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贾家是公府,史氏是侯门千金,两家同样是开国功勋家族,还同样老家在金陵,史老太爷还是尚书令,搁从前那可是丞相啊!丞相千金配将军儿子,侯门闺女配公府公子,多挺门当户对啊!但是,本朝的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令只是虚职啊!荣誉称呼罢了,没实权的啊!而史家之所以能得到侯爵,不是他家人本事多厉害,而是史家人多!为王朝牺牲的人很多!人家为王朝死了那么多子弟,总不好封太低爵位吧?那也太难看了,封公不行,一个侯爵总应该吧?如此,史老太爷成了保龄侯。
至于如今还是侯,还一门双侯,那是因为史氏的哥哥保龄伯被妹夫贾代善带着打仗一起又升到侯爵位了。第三代二儿子史鼐的侯爵是他那世子哥哥与族人在当年太子谋反时又跟着贾代善救驾死了一大片,不同于倒霉的贾家,上皇和当今都没压着他们功劳,而史鼐他哥那时就剩个小丫头,爵位好运的由他继承并又不降爵继承为保龄侯的,而史家老三史鼎的忠靖侯爵位,则是另外一回事——史鼎虽然姓史,但他说起来既是南安郡王侄孙,又是西宁郡王之孙!
话说西宁郡王老金家子息不丰,女人一大堆,可就得了一子二女。长女嫁给南安郡王世子,世子降爵世袭后又努力升回郡王,她也就成了如今的南安太妃;唯一的儿子自小身体不好,后来一病去了,连个子嗣都没留下,金家近枝战乱时都没了,西宁郡王不想过继旁支,就想让小女儿招婿,到时生了儿子过继给儿子,好承继宗庙,偏生小郡主某次外出竟然对保龄侯动了芳心,不顾人家是个大龄鳏夫,还带了两儿子,硬是偷偷跟人好了!老西宁郡王差点没气死!但是没办法,保龄侯是不可能入赘的,小郡主还珠胎暗结了,只能快快将人嫁过去——“早产”生下的孩子就是史鼎——史家当时不介意这个孩子过继回金家,但老郡王觉得这个算女干生子,有辱家门,不愿意,而是跟史家约好小郡主的下一胎过继回去。
哪里想到,小郡主是个没福的,怀次子时竟然一尸两命去了,这下老郡王急了,回头想将史鼎接回去,当时史鼎已经近十岁,哪怕史家对他比不过前头两个哥哥,那也比金家这个外家的冷漠好千倍!如今哪里愿意改姓去金家?最后好说歹说,史鼎可以不改姓,但他要同时挑起老金家传承,以后生个儿子给金家,为此,西宁郡王府开始全力向史鼎倾斜资源,史鼎凭功劳封爵——但虽然都是侯,史鼎这个“忠靖”侯不是保龄侯那样的超品郡侯爵,只是五品列侯。
不过史家在上皇看来,是成也人多败也人多,因为族人多,史家嫡系才成了侯爷,而成了侯爷的嫡系自然对族人好,每每为族人出力,家财不像其他家那样集中,以致如今明明是侯门,还一门双侯,史家的千金小姐过得比其他贵族朴素多了。而或许嫡系在“人多”上享受了太多,史家这第三代三个男丁,早逝的老大就得了一个闺女,老二家是三个闺女,老三家两个闺女,嫡系连一个儿子都没蹦出来,也是绝了。
史家的情况,当年只能说还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和贾家完全没法比。当年宁荣二府可是一门双公,八公之首,老荣国公深得太.祖、高宗加上他三代帝王敬重,配合故去的老宁国公同样如此生前身后恩荣俱加,贾代善跟他堂哥贾代化还虎父无犬子都很能打仗,深得上皇他爹与他的喜爱,娶谁娶不得?就是娶公主也不为过!可惜当年被史老太爷抢先了一步,同老荣公提了亲,而老荣公不想跟皇家结亲,见史家是家乡人,史家人多一看就好生养。老荣公活下来的儿子就长子贾代善一人,也希望史氏能为家里多多开枝散叶,贾代善对史氏也不反对,两家就结了亲,正式串起了金陵四大家族。
上皇是不太喜欢史氏的,当年他皇妹对贾代善有意,他也很想将皇妹嫁给贾代善,加强彼此关系,哪知还没提就得知人家定下了,皇妹只好黯然嫁到镇国公牛家,没几年就去了,上皇不愿迁怒贾家,自然就看史氏不太顺眼了。而对上皇这种女人一大堆的实际渣来讲,史氏也太善妒了,当年自己长久不孕,还不许贾代善的妾室有孕,好不容易生了个贾赦解了无子危机,当年玉雪可爱的贾赦上皇也挺喜欢,结果人家过河拆桥对长子各种看不顺眼!上皇一直认定贾家不要皇妹要史氏是因为她能替贾家开枝散叶,结果人家转头各种怼小妾,以致贾代善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庶子,就三个庶女,还被史氏随意嫁了早早去了!好不容易又养了个二儿子吧,明明小时候看着也挺清秀正派念起诗来摇头晃脑感觉不坏,老贾也喜欢的很,怎么后来就歪了长残了?一定又是史氏的锅!
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时,总能找到她各种让你觉得错误的地方,上皇就是这般不喜史氏,好在人家理智,不会跟个妇道人家纠结,史氏又是贾家媳妇,不给脸面伤害的还是贾家,以致朝中后.宫都没人发现上皇对史氏的不喜,反而以为上皇对四王八公家族都很好呢。
此番听说史氏又苛待他家小可怜赦大宝宝了,上皇那叫气啊!若不是大老爷及时给传来消息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上皇怕真会忍不住出手对付一个女人!但他这回对一向平常看待的史氏的宝贝儿子贾政也不喜起来了——以往只觉得人家也是贾代善的儿子,虽然不像贾赦那么可爱,好歹没到厌恶程度,意思意思照料着,现在嘛……
上皇觉得,这样也好,让贾赦跟那一票分开,不要心存幻想什么的。就是贾赦真是太可怜了!可怜的赦宝宝,自己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记挂着还国库的欠款,还念着血脉之情各种好东西都让给二房,他老人家心疼啊!
说道贾家的国库欠款,上皇突然有些心虚起来。说起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那是坑了儿子坑了贾赦啊!当年跟儿子玩调.教教育呢,一直被气得肝疼,眼见九儿子当时一心扑在追欠款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上皇忍不住手欠了,又想逼出他更多的本事,就故意顺着老臣的意思假装叫停,暗戳戳的等着当今发威或者搞不定来求救呢!没想到,他那有x_ing格的儿子干脆撂桃子不干了啊!上皇那叫堵心啊!其实他也很赞同追欠款一事的啊!国库特喵的又不是钱庄,一个个的把它当私库用他也不爽的啊!当他真认为他那些臣子们家中一点余粮都没有吗?儿子你回来啊!老爹错了~~~~(>_<)~~~~ 但上皇是皇帝,说一不二不好食言而肥,只能忍痛看着大家继续欠钱。
但心里有火怎么办呢?于是,四王八公的子孙们倒了霉,家中有人上串下跳的全部给我刷刷刷!八公第三代爵位本来应该是伯爵,贾赦更应该是侯爷,结果统统往下压,除了镇国公牛家因为是公主后人他的亲外甥得以还是封一等伯外,其他全变成大小牙签了!而贾赦,就是因为史氏当年也上串下跳过,成了一等将军了,结果史氏还以为是贾赦的锅,对大儿子越发讨厌起来╮(╯▽╰)╭
这么想着,上皇越发觉得大老爷被坑惨了,要知道他给贾赦下完旨就后悔了,要不也不会贾赦一降爵他就把没有寸功的贾政那正六品户部主事给提成五品员外郎,不就是想着他们是一家人,给贾政升职就是给贾赦补偿吗?哪里想到结果使得史氏越发以为二儿子奇货可居,大儿子是个烂泥,然后越发苛待贾赦。╮(╯_╰)╭
越想越心虚,上皇忙示意自家老伙计戴权上门,那是成堆的赏赐往大老爷手上流过去,还暗示大老爷——想不想给你儿子弄个官儿当当?想的话,一句话,朕来活动!妥妥的!实权的!
当今这回也没二话,他这个皇帝当得憋屈,原本当皇帝就从来不在他计划之内,在他心中这一直是先太子的位置,他只想当个闲王啊!哪怕被上皇推上监国皇子、一代皇帝的路,他也一直是消极的,有时想好好治理国家,有时又心累不想动,以致国家有些时候政治清明,有些时候却乱的可以。当年追欠款是他为数不多热血之时,毕竟当年太子哥哥也曾对此发表过意见,当今干起活来还算有干劲,才几天就追回了一批,正打算再接再厉朝难啃的勋贵骨头而去呢,上皇的冷水来了——当今心中那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又灭了,就算很快意识到这是上皇考验而非他的真实意思,灭掉的火也烧不起来了。
但贾赦他们的自觉还是值得表扬的!当今大手一挥,给自觉还钱的前三家都发了一批赏赐下去——即荣国公后人贾赦、宁国公后人贾珍、镇国公后人牛继宗三家。
第30章 第三十章:大老爷隔壁的侄子要死了
得了一大批赏赐的大老爷,依旧混吃等死中。他年节前后把自己折腾到一副快死了的样子被贾珍那个死孩子告诉给他爹听了,然后他那仙风道骨的敬大哥一点也不仙风道骨的冲过来,将他一通狠揍啊!还逼着他必须隔三差五过府让他查检查检是不是又胡闹了,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贾珍那个坏孩子!不带他玩了!就让他被他爹逼着读书去吧!大老爷泪眼汪汪气呼呼的,本来还打算跟他分享话本子呢,现在,大老爷决定独吞了!就让他在四书五经中欲哭无泪去吧!不过被敬老爷这一通揍,大老爷也不敢继续颓废的熬夜玩了,开始走出房门动一动走一走再玩好了~
当然,促使大老爷不继续宅的另一大原因,则是他家宝贝儿砸贾琏了。也不知受了啥刺激,贾琏这段时间读起书来简直疯魔!今天背《论语》明天读《春秋》,听说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读了,到晚上三更半夜都舍不得睡,整个人熬得比他大老爷还吓人,谁劝都不听——虽然大老爷非常高兴自家终于又出了个爱读书的,但也不能玩命去读啊!大孙子都还没着落呢,要是像隔壁某人一样读到马上就要死了,那他大老爷该怎么办?真是乱来——于是大老爷将他儿砸给揍了一顿,然后每天大早上不让看书了,亲自压着他锻炼身子习武去,为此大老爷舍命陪儿子,咬着牙又一起练上了。~~~~(>_<)~~~~说多了都是泪,本来借口快过年终于从老亲兵手底下逃脱了,过完年一直拖着不继续,哪知为了儿砸,他又一次自投罗网了啊!!!看着老亲兵那欣慰的眼泪,大老爷内心一点毫无波动,默默泪流。
贾琏都要被他爹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他爹还是这么胡闹!时间是能轻易浪费的吗?抓紧时间读书才是正理啊爹!
没错,在贾琏心中,学武锻炼之类的就是在浪费时间,虽然贾家是以武起家,但架不住如今武将越发不重要地位越发低了啊!经过太.祖时期对内各种平叛,高宗与上皇前中期对外的各种打击,如今周围可以说太平的很,国家自然由重武转到重文,武将没多少战打,升级越发困难,武将世家也大多慢慢转文或者只能沉寂了。也就边疆零星一点战斗,早就被其他将领视为自己的军功刷新点,年轻的武将想c-h-a手都难!加上贾家这些年毕竟越发远离了曾经的道路,那些军中人脉帮帮小忙没问题,想重cao旧业从他们口中夺食,会不会翻脸都是问题,贾家想重新上路太难了!而走武将之路也太累身了,贾琏是没那个打算也没那个本事的,他只能看看能不能从科考闯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