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就是这些“社会青年”嘴里的“局气”吧,吴刚完全不懂这些,他也没告诉周小树,他总觉得那么开朗阳光的周小树就应该被呵护的好好的,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既然有人让你不痛快了,那我也不能让他好过。”这么想着,吴刚就去找了韩洋还有孙氏兄弟,打算让他们多叫几个人来把庄齐围了,好好教训一顿。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第二天一早,庄齐就在去学校的路上被一群人又揍了个鼻青脸肿。而且那些人还是突然出现,然后打完就倏而散去。
他们下手并不算重,但是看起来确实很严重。
然后一连好几天,庄齐都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被不同的人围在墙角,暴揍一顿。即使是父母亲自接送也没什么改变,只要一有空隙,庄齐就会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打几下,然后又被那人飞速的跑开。
庄齐的父母也跟王玲反映了,王玲用一句“不是在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就没再说别的。庄齐的父母也知道这么回事,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所幸这事儿几天以后就没再发生过了,尽管吴刚还是觉得庄齐这样还不够,但是已经引起家长的在意了,就暂且搁置了这个游击战的计划。
反正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白花一样的周小树将会下线,一个冷冰冰的周小树将会上线。
这次更新迟到是因为作者沉迷于为崽挨打,为了小鹿男乐此不疲的被骑驴少女血虐。为什么我抽不到她!!!我也想骑驴少女对s_h_è 互相伤害检验血统啊!!!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论如何,作者爱你们。
第29章 第 29 章
回家的路上,周小树和赵莉都没有开口说话。推开家门,赵莉让周小树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他旁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孩子啊,你听我说。今天你听到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
这些话早就在赵莉的脑子里转了好几遍了,从周小树五年级的寒假俩人离婚开始,每天晚上赵莉都在脑子里面设想着,自己该怎么跟周小树说明这件事儿。所以这些话虽然张这个嘴很难,但是一旦开了头,就都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
赵莉一边说一边就开始哭,一听到赵莉哭的很伤心,周小树的眼泪也憋不住了,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滚。
赵莉说得恳切,周小树也能听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断断续续的听着赵莉的话,周小树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能否理解是一回事,理解之后会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周小树就这么跟着赵莉哭着,听着赵莉把事情从头到尾自始至终的复述了一遍,一种心疼渐渐地涌了上来。他很内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家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却一无所知。而自己的一无所知又让自己的母亲一个人承担了这所有的一切,独自一个人支撑着一个让人疲惫的善意的谎言。
而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好好的成长,让他能够像原来一样自信而骄傲的活着。
周小树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赵莉在深夜是怎么能够独自一个人度过的;他想象不到,每当他带着一无所知的笑脸傻乎乎的问赵莉“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带咱们一家出去玩”的时候,赵莉是怎么笑着说出“快了,过几天你爸爸在外地放假回来的时候咱们一家就出去玩儿”;他想象不到,自己出去找吴刚或者其他的同学玩儿的时候,赵莉一个人在家过得会有多么落寞。
他现在不敢想,但又忍不住的展开联想,那些画面就像是电影一样,却又强制x_ing的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播放那些画面。周小树没有办法让那些画面停止播放,但是每看一眼就会感到无比的自责,然后那种自责的感情就会转化成泪水流淌下来。
接下来的晚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没有任何的印象,赵莉叫他吃饭他就吃,叫他睡觉他就睡觉。和行尸走r_ou_比起来还要好一点,因为脑子里那些让他感到自责和内疚的画面还在不停的向前滚动播放着。那些画面依然让他感觉难受,但是周小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已经麻木了,就像是打了麻药之后的手术,能够感觉得到有刀子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上一点点的活动,但是却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只有一种钝钝的感觉,不痛,也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临睡前,周小树听见赵莉跟他说:“小树,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是要过下去。妈妈不希望你……你明白吗?你这样妈妈更难受。”
周小树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去睡觉了。照例看见周小树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这样对周小树的冲击力是不是有一点太大了。
然后赵莉又失眠了,她好不容易才从之前的事情里抽离出来,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好不容易才能睡个安稳觉。又因为周小树,失眠了。
赵莉用了一年的时间从y-in影里走出来,可以强迫自己不再想着过去,不再沉湎在已经过去的那些事情里面。尽管偶尔还是会哭一场,陷入沉痛的伤心之中。
已经造成的伤痕是不能在完全愈合,而不留下一丝疤痕的,赵莉很清楚明白自己只能忽略它,或者找点什么别的东西遮盖它。
那么周小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呢?
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保证。
第二天赵莉很早就起床了,然后看到了已经洗漱并且穿戴整齐的周小树,正眼神空洞地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甚至准备好了早饭。周小树很早就学会做饭了,因为原来周末的时候赵莉和周平都要上班。不过之前的周小树总是会撒娇让赵莉留下饭或者留下些零钱,或者干脆去找吴刚。他总是会偷懒嫌麻烦然后躲避这些他本来就不该做的工作,然后像是一只小猫一样笑得很开心的扑到一边蜷缩在沙发上。
赵莉也很心疼这样的周小树,她这时候多么希望周小树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然后在自己去叫他起床的时候撒着娇要求再在床上躺一会儿。现在周小树表现的越懂事越听话,赵莉就感觉越难受。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所有的一切。
赵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怨恨谁。怨周平?她恨不起来,好坏参半,他的错误也并非是不能原谅,一开始的那些怨恨早就随着时间淡去了。但是赵莉现在迫切的需要找个支点让自己依靠一下,找个理由让自己能坦然的面对一个现在背负着不该是现在的他能够背负的周小树。
但是没有人能够让她怨恨,赵莉现在只能恨自己,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妈,快去洗漱吃饭了。”就在赵莉快要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周小树像是才发现她起床了一样,笑着对赵莉说。
看见周小树的笑脸,赵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周小树不会撒谎,那个笑脸很难看,实在就是硬挤出来的。飞快的擦了一下眼角,然后钻进了卫生间,赵莉才看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那个同样笑得很难看的自己。
这俩人都一样,都在努力地为了让对方安心竭力伪装出一副和平时一样的样子来,但是又都完全不会伪装,最后只能还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其实自己完全不好。
赵莉洗完脸刷完牙回到客厅,坐在餐桌前,周小树看见赵莉坐好了,才慢吞吞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吃早饭。
这一顿早饭俩人都没什么胃口,但是俩人吃的都不少。
吃完饭还很早,久违的,赵莉打算送周小树去学校。周小树把洗碗的活儿也很自然的接了过来,赵莉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心里不是滋味儿。
家长们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点长大,能够更懂事一点,但是他们却总是忘了——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往往在孩子真的长成了家长心目中的那个样子的时候,家长们会怀念那个会惹祸,会撒娇,会犯错的那个孩子。
然而一切都晚了。
今天周小树上学没骑自行车,他坐在赵莉的自行车后座上。这是时隔两年以后再一次由赵莉送到学校去。周小树抱着赵莉,轻快的微凉的春天的风擦着脸颊渐渐远去。
天色是很浅很淡的蓝色,街上买早饭的小贩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合成了带着烟尘味儿的交响乐。
风吹过油绿的树叶,东边刚刚升起来的朝阳褪去了最后一抹水红色,浅浅地米黄色的阳光在树叶和树枝的缝隙之间撒落下来,带着一丝丝温暖,带着刚刚好的温度,非常的舒服。
清晨外出觅食的鸟儿刚好在这个时候回巢,清脆悦耳的啁啾声混杂在逐渐鼎沸的人生里面,给这些烟火气丰盛的交响乐添加了一点空山凝云一般的仙气儿。
臃肿的麻雀用看似不协调的轻快的动作从一根树枝跳跃到另一根树枝上,然后用小巧的尖嘴竖立着自己棕黄色和棕黑色混杂的漂亮羽毛。好几只麻雀聚集在远方的水泥地上低头不知道在地面上寻找什么东西,一个劲的低着头拨弄着小脑袋。
漂亮的灰喜鹊飞上枝头,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声,翅膀上的羽毛在阳光下显示出一种神秘的闪亮的亮蓝色。
上学路上要经过的公园里有些晨练的老人正在打太极拳,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自然的仿佛潺湲的溪水。散步的老人手上拎着一个盖着蓝布的红木鸟笼子,黄铜的钩子因为经常被摸索儿显得亮晶晶的,带着朦朦胧胧的金属光泽。
老人们或银白或花白的头发在早晨的阳光里面,仿佛柔软的绸缎一样反s_h_è 着水一样温润的光芒。
不过周小树却什么都不在意,他的脑子里面只有“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才能让妈妈不那么伤心,让她过得好一点。”周围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想在意也完全没在意,他的生活在昨晚的失眠过程之后就变成只有学习,省钱,减少一切的外出活动,平时在家里把所有的家务活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