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两个字被拉扯得无比绵长,带着意犹未尽的缠绵,在安眠上似乎有奇效,好像抚平了所有不安定的脑电波,给何许人守护了一个没有噩梦的睡眠。
虽说这天是徐然的生日,可该上的课还是得上,两个院系的课程表在考试复习周到来前都排得满满的,生怕遗留下未讲授完的课业。
为徐然的庆生也就定在了晚上,某私厨饭店的包间里。
“还要点点什么吗?”徐然的课程结束得比较早,看着匆忙换好衣服赶来的何许人把菜单递了过去。
看着一桌十几道菜,何许人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吃不了,很浪费的。”
“别担心浪费的事,到时候吃剩了通通打包回去给我们那几个宿舍的人吃。”徐然点头示意服务员离开。
“那也够了,这些菜我都喜欢吃的。”何许人出门时特意换了一件单薄修身的长风衣,一路过来虽然不远,还是冷得够呛,说完就忍不住搓起了手指。
“握着。”徐然倒了一被热茶递给何许人。
陶瓷杯壁被烫得温度刚刚好,暖手有余。
“先尝尝这个,听说这是秘制的烤鱼,皮酥r_ou_嫩,特别香……”徐然拿了好几个碗放在何许人面前,又是夹菜又是添汤,看样子还真有点像贤妻良母。
何许人只能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这些来自寿星的好意,不多时就已经吃得微微发汗,胃肠充盈了。
“最后一个环节啦!”徐然从桌子的中层托出一个方盒,解开绑在上面的丝带,“当当当当!生日蛋糕!”
徐然订蛋糕的时候显然是考虑到了饭后的胃口,蛋糕不大,但是看着格外精致。蛋糕最上层立着两个巧克力小人,是手拉手的两个小男孩,何许人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自己和徐然。
“我要许愿了!”徐然关上包间的大灯,点燃c-h-a在n_ai油中的数字蜡烛。
一间密闭的小屋,幽幽闪动的烛火,两颗相抵的头在身后的墙壁上投s_h_è 出心形的y-in影。
徐然唱着生日快乐歌,何许人低声清和。歌声结束,片刻的沉寂被划分为许愿的专属时间。
许愿结束,徐然吹灭了蜡烛,一切又仿佛没有变化。
“你怎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徐然提着一大袋打包好的饭菜看着一心一意走路的何许人。
“啊?你许了什么愿望?”何许人后知后觉地问。
“当然是秘密了!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徐然用自己没拎东西的手捏了捏何许人的耳垂,然后如愿以偿地看着它充血变红。
“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我们合影留个念吧!”徐然拉着何许人站在天桥的栏杆边,以流淌的车灯为背景拍下了两人单独为伴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徐然笑得很开心,何许人也保持着羞涩的微笑,霓虹灯光衬出两人眼中色彩斑斓的世界,一切美好都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你看,这张照得真不错,看来我还有当摄影师的天赋……”徐然把拍好的照片给何许人看。
“徐然。”何许人突然喊他的名字。
“啊?”徐然转头,一脸茫然。
“闭上眼睛。”何许人抬头望着徐然,眼中似有脉脉春风。
徐然乖乖闭眼,下一刻,嘴唇上便贴上了柔软的唇瓣。
何许人的吻技并不出众,毕竟这是他的初吻。徐然实在是太高了,何许人只能踮着脚去要他唇上的温柔。
仅仅是上下唇的相互贴合,何许人就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踮起的脚尖到触碰的嘴唇,无一不颤抖。
脚后跟缓缓落地,何许人凝视着自己方才吻过的嘴唇。
徐然松开手上的袋子,轻轻托住何许人的脸颊,眼中波光粼粼:“可以吗?”
何许人听到自己回答:“可以。”
而后就是徐然的主动出击,唇舌缠绵,交换呼吸,光影中一切都不太真实。
在何许人放空自己的那一片领土上,徐然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中心,把所有权牢牢攥在了手里,连同被放逐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太社会了,很烦,很苦闷
第30章 余辜
按照所有高中的传统,凡是考取985、211等知名院校的的学生都要代表自己的大学回母校进行宣讲。说白了,这就是变相的笼络生源。
何许人虽然是复读生,但无奈自己的大学实在是国内知名学府,高中班主任在群聊里点名了好几个学生,其中一个就是自己。
不容何许人拒绝,回校宣讲这件事就在老同学的热烈讨论中板上钉钉了。
“咱们都什么时候放假啊?一起找个时间组团去呗!”易橙率先发言。
“南北方不一样吧!要不等过完年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来?”体育委员考虑到了不同大学的放假时间也不同的因素。
“过年谁还有时间啊?到处笑脸迎人走亲戚拜年……”政治课代表迅速反驳。
“对对对!可烦了!也没人给压岁钱了!我都不知道还拜什么年?脸都笑僵了……”历史课代表突然开始抱怨起了拜年的烦恼。
“哈哈哈,我们这儿只要没结婚都有压岁钱!羡慕吧!”地理课代表成功集火。
“打洗你!你个地理位置上的小地主!快把余粮交出来……”下面顿时一群人开始刷屏,讨论时间的主题顺利被带偏。
何许人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备注人姓名,突然觉得分外亲切。
“那我们什么时候聚一聚?”易橙又把话题扯向了聚会。
“大家干脆都报一下放假时间吧!我来统计一下!”班长果然还是领导能力十足,大家纷纷报上自己放假的时间。
……
“那我们就2月5号到6号去宣讲吧,刚好在过年前十天,他们高三的和我们当年一样还在复习。”班长迅速统计完,给出了一个较为集中的时间。
“完全OK!”
“某们忒!”
“deideidei!班长说的dei!”
……
时间敲定,同学群里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近况以及回忆过去。
他们都已经大二了吧,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聊。
何许人的大学时光来得太迟,他还不太能接受这种已经开始形成小社会的生活,看着群里的男女同学聊着各自的专业和目标,他只能再一次沉默。
“哎?何许人在吗?@何许人!”易橙突然从杂谈里发出寻人呼声。
“嗯,我在。”何许人被点名,十分茫然。
“你会来吗?到时候咱们聚一聚,我们都考在同一片大学城小半年了,还没见过呢!”易橙的确和何许人考到了同一个城市,不过外国语大学他还真没去过。
“嗯,我们学校也分了这个回校宣传名额。”何许人一板一眼地回复着。
“一样一样……那回头见啊!”易橙迅速下线,何许人点开她的头像也显示着离线状态。
又要见面了吗?
何许人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苦闷的高四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他也不敢去想起那些已经实现了自己高考愿望的老同学。
“一个联系人给您发来一条消息。”不容何许人多想,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许人,在吗?”是何妈发来的消息。
自从进入大学,何许人就刻意避开了与家里的联系。除非是父母先发起通信,否则自己是决不会主动联系的。
像今天这样的对话开头十分常见,以往何许人总是会以“还在上课”为理由委婉拒绝交流,可次数越多,何爸何妈索x_ing要了份自己的课程表,按照上下课时间来安排对话。
“嗯。”今天周六,何许人不好再推脱。
“怎么这么久都不和家里打电话?”
“课比较多,社团里也总是有事。”
“快放寒假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课?你是不是又骗我们?”
“没有,马上到考试周,我每天早上都去图书馆占座复习。”
“那没事,在大学还是要好好学习,别以为考上了就轻松了,那些都是你们高中老师骗你们的。”
“嗯。”
“钱还够用吗?要不要再打点?”
“够用,我就用来吃饭,花不了多少钱。”
“在学校有没有谈朋友啊?”
何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可真是把何许人给震慑住了。
谈朋友?何许人确实谈了,徐然,一个男朋友。可这个答案也是何妈万不可接受的。
何许人沉默片刻,捏了捏山根,回复了“没有”二字。
“没有就没有,大学还是要好好学习,大不了毕业之后妈给你安排一个好姑娘。”
“嗯,不说了,我去复习了。”和母亲仓促地告别后,何许人心烦意乱地又爬上了床。
给我安排一个好姑娘?何许人埋在枕头上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