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牛嘛。”朱德彪拍了拍他,“出身那么不容易,却小小年纪,就有了今日这番成就。我H省以你为骄傲。来,这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你,小伙子!”
朱德彪端起茶杯,豪爽地一干到底,刘一宝赶紧也郑重其事地干了。
朱德彪接着说:“要我说,那邹妍,就是你那前女朋友,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你这么不容易,她不理解,还嫌贫爱富,家里有点臭钱就把鼻子翘到天上去!她以为她是谁?她不就是投胎比你好点么!说什么你有病,我看她才有病,病得还不轻!不过呀,老弟,哥可得感谢她,没她这么一阵闹腾,哥还认识不了你呢!”
朱德彪向来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没几句话,就开始和刘一宝称兄道弟了。刘一宝对这种变化心里暗喜,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默默地给朱德彪添茶,摆尽了小弟的模样。
朱德彪又聊了半天自己的人生经历,终于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我们公司呢,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从避税以及安全的角度考虑。目前罹患脑残的病人数量在与日俱增,我公司呢又是致力于临床药物的研究,这方面也有一些成果出来,对于相关文献及配方的安全管控非常小心,以保证我们的行业机密x_ing和公司优势。而我们的厂房呢,你也看到了,占地面积很大,又有地理优势。老弟,不瞒你说,老哥我在这么大一家公司也只是个总经理,上头还有总裁和执行副总呢,每天抢着和我们做生意的大客户那是多了去了。就前两天,总裁的几个客户抢得头破血流的,那架势看着可渗人呢。我念在你是老乡,又有李树担保,这次就瞒着两位老板接待你了,一会儿你可以去看下我们的厂房,都是机密的东西,别外传啊。至于生意成不成,就看机缘了。”
刘一宝连连应着,又聊了些别的,才在秘书罗兰的带领下,换了防尘服进入车间参观。
由于车间涉及多项机密,朱德彪坚持不让节目组同行,一行人只得在外面找地方坐着,喝茶等待。
待到刘一宝从车间出来,天都快擦黑了。他脸上带着微笑,显然是对车间的设备及作业流程非常满意。他在原来公司干了近六年,对车间流程及行业作业的基础还是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他看众人在等待,就提议说:“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这附近有啥好餐厅吗?”
“还用得着你说。”朱德彪笑着指着他,“早安排好了。走吧!”
一行十五人在朱德彪的带领下来到距离公司半小时车程的鸿泰酒楼,吃当地有名的传统菜。
席间有一道菜叫番薯叶炖羊肘子,刘一宝自小不爱吃番薯叶,那东西在他们老家都是喂猪的,家里没钱的时候老吃,现在早吃腻了。偏偏上菜的时候那菜还就摆在他面前,朱德彪举着筷子,叫大家开吃,他又不想夹这道菜,转桌子吧,又显得不礼貌,最后他耍了个小心机,站起来,一脸真诚地将菜夹到了朱德彪碗里,还添了好多汤。
“哥,来,多吃点。”
伺候完朱德彪,又麻利地把菜都分给众人,到他刚好没了,他心里暗喜,别人却当他吃亏,不住往他碗里夹别的菜。
朱德彪是x_ing情中人,喝酒也是个豪爽的,满满一杯白酒,端起来就干了,刘一宝熬不住,趁朱德彪不注意偷偷往杯里灌白开水。
这样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刘一宝终于忍不住问朱德彪:“哥,做你公司代理什么条件,你给老弟说说吧。”
“我给你说啊。”朱德彪喝得满脸通红,眼皮打架,“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哪家都一样,就是你订货,往这儿预付1.5倍货款,你跟客户的价格我说了算,事成之后,返你三个点外加那多的0.5倍货款。”
“要预付1.5倍?”这个数字让刘一宝有点犹豫了。
“这都是少的了。”朱德彪瞪了瞪通红的眼睛,“前两天,总裁几个朋友,出五倍呢。我拿你当我弟,亲弟,哥就跟你说实话了,我们正好新研发出一种新药,临床效果非常不一般。这药要是推广出去,以后脑医这个行业就发达啦。”说着他看了李树一眼,又拍了拍刘一宝宽阔的背脊,“宜早不宜迟。你要真想做生意,可得抓紧。我跟你说,总裁那边已经内定一家代理了。现在只剩一个代理名额,你是有我的关系在,只谈1.5倍的条件,别的申标公司,至少这个数。”他比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倍。
“都是有钱的公司呀。”刘一宝瞠目结舌。
朱德彪又使劲拍了拍他:“老弟,出来做生意,不果断不行。机会不等人,你自己拿捏。”
刘一宝心里盘算着那1.5倍的数字,又看看眼前这二十来道菜,干脆假装喝醉了,趴在桌上假寐起来。
第21章 第20章
刘一宝琢磨着不想付那顿饭钱,干脆就假装喝醉了,任由人抬着出了鸿泰酒楼。最后是吕铭浩付的钱,他一看账单,加服务费一共4320块,难怪刘一宝要耍赖了。
这时已是夜里十点半,不可能再开车回A市,朱德彪执意叫秘书在附近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到达酒店,刘一宝的酒刚好醒了。他不用任何人掺扶,自己轻飘飘下了车,一路走,一路洋洋得意地对吕铭浩唠叨:“看见没,那人就是蠢。装醉这事都不干,一口接一口地猛灌自己,还去厕所吐了好几回!”
他说的是朱德彪。
吕铭浩脸色惨白,脑袋晕晕乎乎直哼哼,他也喝多了。
刘一宝却还是很兴奋,也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太清醒,他拉着吕铭浩一路从下车点走到酒店前台,等待电视台小助理办理入住的过程中他还在说,内容大约是朱德彪这样的人看似很厉害,但实际上就是纸老虎,毕竟年纪也大了,做事情都是依着经验来,难免被套路,再加上书读得少,对未来的认知不够又没有创新精神,云云。
吕铭浩很是郁闷,大概因为他是主持人,见面次数多,刘一宝最近总爱拉着他炫耀自己鹤立j-i群的独特思想,用那种天才看待蠢货的鄙夷眼神上下打量他,就仿佛他不应该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而是块木头,无法与刘一宝这样的天才并肩而行。但是相反的,刘一宝对李树的态度却是出奇的好,话语里充满了信任。关于这点,文菁菁曾经对吕铭浩做过分析,李树有钱有能力,又帮过刘一宝两个大忙,简直就是刘一宝的理想型,对李树态度好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吕铭浩呢,看起来有份收入不菲的工作,但他基本没什么存款,他的钱在刚工作的那几年都被张晓雅败光了,分手后又得独自还房贷,这两年一直在一线没什么晋升,被刘一宝看不起也属正常。
正常个屁!刘一宝自己就不正常!
“我跟你说,这个长生无疾制药厂肯定资金链出了问题,不然不会让代理商预付1.5倍货款的。我看那个朱德彪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三个点,他肯定自己还能赚不少呢。”刘一宝得意洋洋地拍拍吕铭浩,“你看,这也就是我聪明才能想到,不会被表象蒙蔽。你们肯定都以为那家公司有多好呢。”
吕铭浩乜了他一眼:“那你到底签不签代理合同?”
这话戳中了刘一宝的点,他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得仔细想想。”终于安分了。
吕铭浩到了房间,把随身的行李放进衣柜,然后脱了衣服准备冲个澡。站到浴盆里,刚把水龙头打开,喷头的水立刻哗哗地喷溅出来,把他从头淋到脚。他赶紧把水龙头关小,也不知怎地,那水龙头竟整个儿掉了下来,眼看着水就要涌出浴盆,他只好给服务部打了电话,让他们找人来修。
酒店的服务还算好,人立即就来了,不过水龙头今晚铁定修不好,他们建议吕铭浩换去别的房间住。吕铭浩只好又打电话到前台,然后被残忍地告知已经没有空房了。
吕铭浩自认倒霉,正琢磨着去哪个同事房里挤一晚,刘一宝的电话打进来了,约他去楼下烧烤摊吃宵夜。
刘一宝绝不会是无聊了才找他,他想了想,还是换好衣服到酒店大堂等刘一宝。
刘一宝当然不止叫了吕铭浩一个,他还叫了李树和文菁菁。
在烧烤摊坐定后,刘一宝叫了几道必点的烤串和几瓶啤酒,然后说:“刚刚没喝好,你们一会别客气,我请客。”
文菁菁抚着有点发痛的脑袋,刚才就喝得有点上头,现在更是一听啤酒就头痛:“行了,你有话快点说,我还得早点回去休息呢。”
刘一宝打了几句哈哈,待烤串都送上来,吃了几口,又每人敬了两杯酒,这才扭捏着说出烦恼。
他果然是请李树来指点迷津的,这么大晚上怕李树不赏脸,才又请出了吕铭浩和文菁菁。
他的问题在于,他觉得长生无疾制药厂的条件相对苛刻,1.5倍的预付货款意味着代理商要为此准备大量的现金流,否则中间的门道根本玩不转。他以前的公司是跟代理商做buy & sell,钱货交易同步进行,不存在押预付款的情况,这样原厂和代理商之间不会绑得太死,大家都有钱赚,各自承担各自部分的责任。但现在长生无疾制药厂明显把代理商捆绑起来,对代理商的要求就高了。
“我觉得,他们这样的做法,要么是担心代理商砸了他们的招牌,要么就是资金链出了问题。总之是尽量规避他们自己的风险,将风险都转移到代理商这边。对我来说,我才刚起步,没有那么多资金,我并不想承担风险。”刘一宝敬了李树一杯酒,问道,“真的只有这一家公司可以合作了么?”
李树喝了酒,淡淡地说:“你的问题在于你思考太多。这家公司是业内排名前十的企业,你做过市场调查,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实力。如果你觉得这家不行,我这儿还有几家别的选择,不过企业优势不能保证,情况可能更差。”
刘一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