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正在录制新年特别节目的吕铭浩突然接到文菁菁的电话。
文菁菁哭着跟他说,李树不见了。他自己拨了针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
第100章 第08章
在给吕铭浩打电话之前, 文菁菁已经把医院来来回回翻了两遍了,确认李树不知所踪后,不由急得哭起来。
“我就说他这几天古怪得很吧。”文菁菁抽抽噎噎地,“常常一个人发呆,问他什么,他高兴就敷衍两句,不高兴就不理人, 我每天看着他望着天花板那模样,就想,他会不会像幽灵一样, 忽然就不见了……”
吕铭浩不知道说什么,节目一录完,马上打车到医院。
市局的人听说李树不见了,也派了人过来了解情况。
护士长正义正言辞地说着:“不是我们不配合, 是你们每天过来都把人当犯人审,我们这是医院, 哪个病人受得了这样……不是黑社会,我们李树绝对不是。你们要是不信,去查查档案就知道了。你问为什么受枪伤?这我哪知道!我们李树肯定是受害人,你们做为人民的公仆, 必须得把犯人捉拿归案啊!”
文菁菁看见吕铭浩,趁人不备,悄悄拉了吕铭浩去走廓尽头说话。
“你说,李树会不会是在躲市局的人?”
“他又没犯事, 为什么要躲?”
“万一就……犯事了呢?”
吕铭浩不敢往下想,网络上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到哪都有同x_ing恋猥-亵幼童、吸毒、艾滋……
突然护士长那边一个年轻气盛的小警察高声嚷道:“你也别扯什么不是犯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可怜人也可能犯下杀人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如今得脑残病的人还少吗?我可告诉你,李树受的那是枪伤!枪伤!懂吗?他就算没开枪杀过人,也跟私藏枪支有关。他是我们的重点监视对象,现在不明不白私逃出医院,搞不好就是畏罪潜逃!你们包庇罪犯,就是犯了窝藏罪!”
文菁菁拉了拉吕铭浩:“走吧,先找李树要紧。要是这些人先找到他,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吕铭浩想想也是,跟着文菁菁快步离开了医院。
他先回了趟家,去李树住的十六楼看了看,敲了半天门听不到回应,终于确信李树没有回来过。他正转身欲走,市局的人从电梯里出来,和他正面撞上了。
“你是吕铭浩吧?”刚才在医院和护士长争吵的小警察一眼就认出了他。
吕铭浩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否认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请问李树有没有回来过?”小警察瞄了眼吕铭浩身后紧闭的大门。
吕铭浩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回来过,也许没有,反正我不知道。”
“哦?”小警察挑了下眉。
吕铭浩装出无辜的样子:“我跟他不熟啊。除了一起共事过,其它没什么交集。”
“那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吕铭浩正不知如何作答,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熟悉的猫叫。
“我找我的猫。”吕铭浩灵机一动,朝喵咪招招手,“来!”
喵咪倒也听话,伸个懒腰跳进他怀里,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团起来。
“你们楼上楼下住着,却说没有交集?”
小警察显然不信。他身后的老警察倒是干练,拿出手机给局里打电话。没一会儿挂了电话转过头来,望着吕铭浩的眼睛说:“上头的意思,这事先不查了。”
“什么?”小警察当即跳起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查呢?”
“海边漂来半具尸体,领导说那个比较重要。”
吕铭浩下意识抱紧了他的猫:“如果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吗?”
两名警察互看一眼,最终给他让了路。他一头扎进电梯里,觉得双腿都在发颤。李树这事先不查了?是不是意味着市局并不认为李树犯了大案呢?
他的心脏咚咚地跳,安顿好喵咪,出去和文菁菁会合。
两人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把李树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眼见天很快黑下来,文菁菁无奈地说:“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找。”
“行,文姐你先回去吧。”吕铭浩告别了文菁菁,不死心,又去繁华地段的几家Gay吧找了一圈,没找到李树,反而差点把自己搭进贵圈,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李树这倒楣催的同x_ing恋,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
眼见着快到新年了,家家户户的玻璃窗里透着温暖而橘黄的光,小区大门口也被物业挂了红灯笼,写着“欢度春节”的标语。暂不提自己如今孤苦伶仃无家可归,单是想到李家的光景吕铭浩心里都不好过。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李树从镜头前年轻有为的精英形象跌落至如今市局的“畏罪潜逃”,而李博始终联系不上,五月红综合医院也只是看起来表面风光,实际布满市局的眼线,成了重点监视对象。
吕铭浩望着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区门口的川菜馆关门了,老板娘贴了告示回家过年,他空着肚子,只得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回来,想到喵咪最近也是茶饭不思,又转去宠物区,买了些零食。
“喵咪。”回到家,看见喵咪像个神精病似地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吕铭浩走过去,把它揪起来。
喵咪极不安份地扒拉他的衣服,从嘴里吐了个东西在他手上。
居然是一截布料。
“你在哪找的?”他不记得家里有这种布料。
“喵呜!”喵咪鼓起腮帮子,跳起来在他鼻子上挠了一把。几天没磨爪子了,他鼻尖上登时就冒出血花。
吕铭浩捂着鼻子惨叫连连。
喵咪大人嫌弃地朝他翻个白眼,霸气威武地伸爪子在地板上拍拍,头一昂,闪身从门缝里溜出去了。
这意思是叫自己跟着它?
吕铭浩挠挠头,赶紧跟上,想了想,又折回来拿了根小鱼干。
喵咪回头看看他,从走廊的栏杆蹦出去了。
吕铭浩瞠目结舌,都不等等他,总不能叫他一个两脚兽跟着爬空调管道吧。等他从电梯下去,大人已经守在门口瞪着眼睛生闷气了。吕铭浩赶紧把小鱼干献上去,喵咪大人极不情愿地拉下身段,不顾形象地吃起来。好险好险,幸亏多留了个心眼带上了小鱼干,不然大概自己现在已经没命了吧。
“喵!”喵咪大人吃完,勉勉强强原谅了吕铭浩,眼睛一瞪,转身又没影了。
吕铭浩手里没有小鱼干了,不敢怠慢,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喵大人还是不走寻常路,在花坛里钻来跳去。低矮的常青灌木密密麻麻,绊得吕铭浩几乎要站不稳。夜里的路灯昏暗,他有两次差点把灌木的y-in影当成了喵咪,还好喵咪在另一端低低地唤他,这才没有走错地方。
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
喵咪气得跳到他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吕铭浩哼哼唧唧撑着地面,想爬起来,这时从地上传来一声闷哼,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有鼻子有眼,好像是个人。
“能把你的手拿开么?”那人气若游丝地说。
吕铭浩听着声音,惊叫起来:“李、李树?”
“喵!”喵大人又给了他一巴掌。
李树说:“小声点。”
“哦、哦哦!”吕铭浩忙不跌地爬起来,借着远处昏黄的路灯上下打量李树,“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有种不可言喻的情绪冲击着心房,令他鼻子犯酸,想要放声大哭出来。此刻的李树,伤口又裂开了,浑身都是血,手足冰冷,不停地发着抖。
吕铭浩赶紧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罩在李树身上。
李树紧紧抓着他,拼命喘着气,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先回家再说。”吕铭浩艰难地背起李树,在灌木里穿行。
“走楼梯。”李树提醒他,“电梯有监控。”
吕铭浩脚下一顿:“十、十六楼啊。”
“去你家。”
“那也……”十五层楼啊!!自己爬都很累,还得背个体重基本相当的大活人,吕铭浩望着天空,觉得今天真TM寒冷啊。
“喵!”喵大人象征x_ing地拍拍他,算是安慰了。
吕铭浩吭哧吭哧把李树扛回家,放平在沙发上。这才发现李树流的血把他的后背都染红了,赶紧换了衣服,替李树把s-hi透的纱布都拆了,擦干了换新的。李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想了想,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回来,叫醒李树,哄着他吃下。
李树额头上虚汗直冒,脸色发青,拉着吕铭浩,迷迷糊糊地,说:“冷。”
“你等等。”吕铭浩给他添了条毛毯,又把空调调高,接着又跑去厨房,熬了半锅粥。
“来,吃点东西。”
想起李树一直觊觎自己冰箱里那点无公害土j-i蛋,吕铭浩特意在粥里打了个蛋花,又撒了点葱花,自己闻着都垂涎欲滴,满意地舀了一匙出来,吹凉了给李树吃。
李树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连吃的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