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阳抓住机会捅刀,说:“小树儿,他的意思是你也和吕彦修一样,是条老狐狸。”
李树说:“我只不过是脑子里多了朵像素花而已。”
刘昭阳忽然想到什么,浑身都起了j-i皮疙瘩:“有没有可能,吕彦修也得了脑残?”
“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样一来,我倒有个想法。”刘昭阳激动地站起来,撞倒了桌子。
还好李树及时把自己的杯子护住了,不然楼上的李博又要发火。而钱小三儿和唐斌就没那么幸运了,唐斌正吃的蛋糕沾了钱小三儿一裤子,他俩中间明明隔了一个刘昭阳,可那蛋糕就是鬼使神差地落到钱小三儿身上去了,钱小三儿把根本原因归结为刘昭阳的睚眦必报,跳起来追着刘昭阳闹了好大一阵。
最后刘昭阳气喘吁吁地举手投降,嚷道:“你再打我就不说了!我有个想法,真的,惊天动地那种!”
“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钱小三儿哼哼唧唧地,也累了,被唐斌安抚几句,也懒得同钱小三儿计较了,眼睛一翻,“说吧,让小爷我乐呵乐呵。”
刘昭阳梳理了下思路:“我先假设,我恩师冯教授的理论是正确的。如果像素花是人类进化必须的障碍,那么会有两种结果,跨越障碍的人会变得更优秀,跨不过的,就会被淘汰。这样看来,那些爆炸的病人,其实正好就是被进化所淘汰的。再来看跨过障碍的这些人,你,”他指了指李树,“和吕彦修,假设吕彦修也跨过了障碍的话,你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脑子太聪明了。你们在纵横全局上,手法虽不尽相同,但都步步心机,处处设防,着一步而牵全身。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唐斌和吕铭浩要怎么解释?”钱小三儿不屑地问他。
“唐斌是个例外,他根本不需要跨越那个所谓的障碍,他天生就是成功的个体,他的进化渗透在他的一言一行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说实话,我们这群人里,最让我由衷佩服的当属唐斌。他做事收放自如,说话自有分寸,不用心机,遇到危险,自有人来替他解围,这才是高人啊。”
唐斌抽了下嘴角:“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刘昭阳给他一个不用客气的眼神,又说:“至于吕铭浩,我想他正处在跨越障碍的路上。他还有很多事不懂,需要学习,他的进化有时拙劣,有时又聪明到让人捉摸不透。再过一些时日,假如他能成功跨过这个障碍,他一定会变得像李树一样优秀——不,不止是他,那些被像素花吃掉脑子的人也是一样的。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病毒,也不是像素花,是那个灵魂深处,最软弱的自己啊!”
刘昭阳说到最后,满面潮红,攒紧了拳头,像要向着湛蓝的深海呐喊。话音落下,其余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若以刘昭阳的话为结论,向前推导,那么,冯文正的理论必然是正确的。
人类,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但与此同时,人类,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化着。
咸s-hi的海风温和地吹着,海浪声很大,一层层地把巨轮推向远方。
钱小三儿倒吸着冷气站起来:“那你倒是说说,脑子没有被花吃掉的人又当如何?”
刘昭阳为难地挠挠头:“这我也不知道。也许再等等,说不定像素花会自己找上门来?”
简直是歪理邪说!钱小三儿做势要打他。
唐斌也站了起来,说:“也许不用等,也许它们本来就在人类的脑子里,只是很多人的大脑还没意识到这点。有些人,在还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被像素花吞噬了,而更多的人,却连自己脑中是否有像素花都还未意识到。我觉得,这事根本用不着恐慌,顺其自然就好,并不是人为地把它取出来,加以研究就可以解决的。如果这真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那么外界的干预自然是没用的。纵观地球亿万年的历史,哪个物种不是这么毁灭又这么延续的?人类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渺小的物种罢了,于地球而言,物竟天择,没什么不对。”
这话说出来,他们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凄凉。
过了许久李树也站了起来,把杯子里难喝的果汁一口气喝光,往地上重重一放,说:“我去看吕铭浩,瞧瞧他进化得怎么样了。”
自打登上巨轮,吕铭浩每天下午都要例行公事似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是钱小三儿召集的下午茶不讨他的欢心,而是他更想把那个时间留给自己。只有关上门窗,深陷在黑暗里,他才是自己的。他想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思想像一张网,他如同蜘蛛般匍匐在网格中,吐息之间,无数的丝线随着既有的网格蔓延,越张越大,一直延伸到他自己的世界的尽头。
门轻轻地打开了,李树走进来,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想了,咱们收网吧。”
吕铭浩把他的手拿开,打开窗帘,让阳光倾泻进来,洒满屋角。
“你说得对。我们得收网了。再在海上呆着我得疯掉。”
“你本来就不正常啊。”李树说着,随手把刚才顺来的饼干丢给他。
吕铭浩撕开包装,小口地品尝着。阳光落在他肩上,像要羽化成仙似地。
李树微笑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也许刘昭阳说得对,吕铭浩正在完成进化的路上走着。
吕铭浩被看得不好意思,梗着脖子问:“看我干嘛,我背上有翅膀啊?”
李树说:“看你傻呗。”
“谁傻啊?”
“你傻。”
吕铭浩把饼干一放,要过来揪李树。李树双手抱着他的脑袋,用力往自己额头上一磕。
砰!
吕铭浩眼冒金星,连退两步,后腰猛地被拦住,紧跟着一个深长的吮吻落了下来。他有点懵,待反应过来,又顿觉吃亏,不甘心地回吻过去,比李树那个更用力。
李树笑:“果然傻啊你。”
吕铭浩绷着脸,说:“闭嘴。”
李树没闭嘴,把他抵在墙上,用力深吻。吕铭浩一开始还端着,后来就缴械投降了,怀里灼热着李树的温度,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暖过。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摩挲着对方,从头发到指尖。记不得是谁的呼吸先乱,回神的时候,彼此胸膛相贴,指尖纠缠。
原始的本能充斥心间,两人喘着气,贴面而望,正要有进一步的动作,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李博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小树儿,我警告你,你的伤还没好,不准剧烈运动!”
李树:“……”
吕铭浩:“……”
顿时觉得怪没意思的。
过了很久吕铭浩才敢出声,小声问李树:“你爸怎么什么都管啊?”
李树哭丧着脸:“我爸可能不喜欢你。”
吕铭浩认真地想了想:“我也不喜欢他。”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又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你又不娶他。”李树说。
吕铭浩笑出眼泪:“也是,我又不嫁他。”
话音刚落,敲门声又猛烈地响起来。
吕铭浩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低着头求饶,说:“李叔,我错了,我娶你还不行吗?”
一抬头,却是钱小三儿站在跟前。
钱小三儿急吼吼地,比手划脚地叫:“海盗!前方来了好多海盗船!”
第139章 第26章
吕铭浩的第一反应是, 吕彦修终于出手了,但转念一想,这些天他们的活动都是秘密进行,联系的又都是过去吕彦白的亲信,吕彦修的消息不可能那么快。那么只剩一种可能,这些海盗,是冲着钱家来的。
出海的时候, 巨轮的所有权挂在钱家名下,从A市出发,打着环游世界的名义开的航, 偌大的游轮,钱老板就带了几名亲信,剩下的都是厨子杂工船员,不足百人, 可真是浪费了游轮这么好的资源,当时A市新闻还大肆报道了一番。
此时他们正经地中海下印度洋, 离亚丁湾很近,在数十年来海盗猖蹶的区域,这艘巨轮非常显眼,被海盗盯上也属正常, 只是不知这其中是否和吕彦修有些关联。
吕铭浩马上把钱小三儿往外一推,道:“我们不便露面,你去解决。”
钱小三儿急道:“我爸已经在外面了,担心海盗上船, 吩咐我先把你们转移去安全的地方。”
说话间,唐斌、刘昭阳和李博也下来了。钱小三儿逮着众人,像赶牲口似地连推带拽将他们塞进底层的储藏室。没开灯,储藏室里堆满了箱子杂物,两旁的木架上还放置着烟r_ou_蔬菜以及罐头类食品,空间狭小,空气浑浊。钱小三儿一出去,把门带上,里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几人紧张地原地站着,不敢动弹,等眼睛适应黑暗。
忽然,巨轮像是突然掉了个头,木架上的东西咚咚滚落下来,杂物箱也倒了,压在他们身上,以刘昭阳为首,一阵呼天喊地。
李博厉声道:“嘘!”
没人敢吭声了,保持着或趴或躺或单脚站立的姿势,心惊r_ou_跳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突变。
巨轮上,钱得柱指挥着船掉头。远远的,可以看见海面上一排小点,海盗简陋的小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来。他们的巨轮沉重,速度并不快,而海盗船看似小而简单,却是被这些身经百战的海盗精心改良过的,速度迅捷如水中的飞鱼,没一会儿彼此间的距离就缩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