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实在太刺激 作者:夜眠君兮【完结】(46)

2019-06-22  作者|标签:夜眠君兮 爽文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恋爱合约

  夜里静悄悄的,无数双眼睛从枝桠里探出来窥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啁啾的,大胆地从枝头上跳下来打量他。徐闪亮摸了摸口袋,兜里有他买来准备给周鹤青吃的一个泡芙,他把它从纸袋子里剥出来,一点一点撕碎了扔在地上。远远的,先是没有什么动静,等到一只靠过来后才又跟着来了几只。

  徐闪亮这才意识到,是春天来了。

  他坐在路灯下,那昏黄灯光将他和路旁梨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偶有风过,树梢便沙沙作响,那些繁茂的白色小花一簇簇一幢幢挤在一处,沉甸甸的,从枝头压下来,像是在窃窃私语,互相摩挲着,顺着风的方向散了满地。

  这样旺盛的生命力。

  他的肩头也落了许多,白的黄的柔软的芬芳的。徐闪亮低下头去,他双手抱着膝盖,看着那些鸟雀愣了神。如果他也能像这些小鸟一样,饿了渴了有一位过路的好心人随便递给他什么,即便只是无心的善举……

  妈妈。

  那个千百次滚在舌尖又被藏在心里的人,那个在无数深夜里曾无端给予他勇气的人,带我走啊。

  “为什么啊!”他坐在长椅上,用手臂压住眼眶,破天荒地大喊出声。

  那些受惊的鸟雀在地上慌不择路地蹦跶两下,扑棱着翅膀斜斜飞走了。

  他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妈妈的孩子,他隐约的知道大人的秘密,他不敢说不敢问,只敢混混的再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他也知道自己在学校不太受欢迎——老师因为他的家世给了他许多特权,可小孩子们哪里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只知道老师“喜欢”他,他们便排挤他。

  但这都没关系。

  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妈妈并不是那个屋子的女主人。

  这认知无端地给了他许多勇气。

  这一切就都变得无所谓了,反正妈妈总有一天会来接他的。也许她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所以把他寄放在爸爸这里。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找他的,然后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他也是有母亲疼爱的小孩,他和他们是一样的。他甚至会想,要是哪天妈妈突然来了,他就跟妈妈说:“带我走啊,我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那,慌慌张张的,总得收拾行李吧,要是妈妈突然出现在路口怎么办?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书包里总备着两件衣服,一个玩偶小人,一把小水枪,断了的剑柄,一辆小玩具车,这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每天放学的时候就会在校门口张望一下,看看这个年轻女人——是我妈妈吗?再看看那个漂亮阿姨——你是我妈妈吗?然后司机叔叔就把车停在他面前喊他。

  后来他长大了,也就当她死了。

  可他从没想到的是,她仅仅只是不想要他。他会阻碍她的前程,他会令她想起令人羞愧的过往,所以这么多年了,她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像扔下什么包袱一样把他扔在徐家门口就走了。也许她在一开始是舍不得的,舍不得将他拿掉,匆匆生下来便又后悔了。

  他猛地踢了一下腿,那些纷纷扬扬的小花再一次扑向空中。

  “为什么啊!!!!!”

  他平躺在长椅上,看天边泛起鱼肚白,看星辰散去,看月亮敛其光华,看太阳从树梢的那头一点点升起。他有些冷,身体却温温的,泛着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还有些饥肠辘辘,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快要六点了。他一晚上没回去,手机里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他有点想周鹤青,想听他说爱他,想知道自己并不是了然一身,也是被疼爱被需要的。

  他坐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昨晚走进了一个公园,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来晨练了。徐闪亮揉了揉脸,走到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可回到家里才发现周鹤青不在,竟同他一样也一晚上没回来。

  徐闪亮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想起肚子饿,又在厨房里翻出一包方便面,烧了点水准备煮着吃。他把东西囫囵倒进锅里,靠着灶台又发起了呆,直到飞溅的汤汁滴到他手腕上,才手忙脚乱地关了火盛了出来,那面条被他煮得软绵绵的,筷子一挑就碎成几段跌进锅里。

  他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实在是不想重新再煮一碗,边准备将就着吃下去。

  才吃了两口,就听见身后门响,却是周鹤青回来了。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有些愣愣的,一个看见另一个双眼红肿像是刚哭过,另一个看一个胡子拉碴满脸倦容,却都十分有默契似的不闻不问。

  于是徐闪亮转过头来吃面,周鹤青站在玄关换鞋子。

  周鹤青已经换下了昨天的西装,只普普通通地穿了一套运动服,又喘着气,像是刚出去晨跑回来一样,而事实是,他凌晨四点就起来了,一直从出租屋跑到这里。

  他走过去看徐闪亮吃的什么,只见一团黏糊糊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搁在碗里,他皱了皱眉,伸手把那碗拿开了。他走到水池边,先把锅洗了,瞥见垃圾桶里的方便面包装袋,这小傻瓜连个j-i蛋都不知道卧,又重新烧好水,撒了一把面条,卧上两个j-i蛋,切进去一个番茄,盛出来后又在表面点缀了一点葱花。

  等水烧开的时候,他看见徐闪亮手腕上有点红,又去拿药箱给他涂了点烫伤膏。

  眼巴巴的,徐闪亮的泪就又滚了下来,他觉得眼眶又热又胀又痒,哆嗦着嘴说不出话,可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同周鹤青说,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只知道哭,连包方便面都煮不好,周鹤青就揉了揉他的头,又用纸巾帮他把泪都抹去了。

  那面条端上来的时候,色泽艳丽诱人,散发着香气。迫不及待的,徐闪亮挑了一大口,被烫了一下才老老实实地往上吹着气,徐徐吃了起来。

  周鹤青撑着脑袋看他吃面,想了想,就把那碗面糊糊端过来自己吃了。

  他看得出来,徐闪亮昨晚过得不好,很可能一夜没睡,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话临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是该不该说。他没想明白,直到现在也没理清楚头绪,没分析好利弊。

  周母像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秉x_ing,唯恐自己一走开,周鹤青就在后面作什么幺蛾子,搅黄了这桩亲事。即使她知道徐瑾十分钟意自己儿子,甚至想只和周鹤青两个人单独相处一会,她也没有走开。她横在那里,把周鹤青堵在餐桌上,封杀了他的一切退路。

  她看见儿子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她只要她儿子在这里呆着,和面前这个姑娘好好谈一场恋爱,最好能尽快结婚,把那些不干不净的关系全部断掉。

  他们吃的很慢,从六点一直吃到了八点半,期间说了许多话。出餐厅门的时候,徐瑾甚至还向周鹤青提议说要不要去看看电影或者去咖啡厅坐坐。周鹤青看了看母亲,面无表情。周母就说:“哎呀,这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那么晚,就算是我儿子我也不放心。”她拍拍徐瑾的手说:“你有空就到阿姨家来坐坐,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再让你鹤青哥哥带你出去玩。”

  是的,鹤青哥哥。

  她本来喊的是“周大哥”,可周母不让,非说这样生分了,明明小时候喊“鹤青哥哥”喊得挺好的。

  徐瑾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一行三人拦了辆出租车,先是把徐瑾送回了她的公寓楼,才重新回到了出租屋。

  进了门,周鹤青一句话都没有跟他母亲说,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把那套西装脱了,出来的时候换了身休闲装,又去拉门把手想要出门。

  周母不让,拦着他高声问道:“你要去哪里?”她把门拽得那么紧,周鹤青不敢用力,只好松了手重新坐到沙发上去。

  昏暗的客厅灯光打在他脸上,周母心里嚯地涌上一层失望,她知道儿子在生气:“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徐瑾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你有什么好不喜欢的,你告诉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鹤青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再见她的。”

  周母气得浑身颤抖,她指着周鹤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小子?你们是不是……”她似乎是有些说不出口,又有些脱力,她靠在门背上哭喊道:“你叫我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爸爸,我怎么面对你们老周家的列祖列宗!你们这样,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看见了!你们在花园里!”

第50章 第 50 章

  50.

  却是除夕那天傍晚燃放的烟花声巨大,周母被吵得睡不着,站在窗前往小花园望,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儿子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年轻在花园里玩,她看了会准备重新躺回去,却没想到看见了犹如噩梦般的一幕。

  周鹤青抬起头,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周母说:“如果你今天要从这扇门出去,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他头一次觉得,客厅的灯光何其的亮,它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几乎无孔不入。它们聚在一起,每一道光里都蕴藏着一个声音,它们犹如高傲的审判长宣读他的罪与恶,那么多声音那么多道目光,打得他无所遁形。它们亟不可待地,它们要把他肮|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扒出来展现在人前。

  周鹤青痛苦地捂住了脸。

  他是背|德的,他无颜面对母亲。

  “妈,我改不了了,我喜欢他。”

  周母却道:“你改得了的。”

  他抬起头来看向母亲,听母亲坚定道:“你改得了的。你只要和徐瑾结婚,你们将来会生一两个孩子,等你体会了女人的好,你就会忘记他,你改得了的。”

  周鹤青觉得荒谬,不可思议:“妈,您在胡说些什么?您把我当什么?把徐瑾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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