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青看他一眼:“请你出去。”
那j-i冠毛也是个有骨气的,说让出去就出去,临走前还踹一脚椅子,声音大得要把人逼疯。他刚走到一边就被闪亮拉住了胳膊。
四方的教室里气氛顿时剑拨弩张起来,场面一度令人有些窒息。
那j-i冠头“啧”了一声,倒也老实,乖乖坐下了,语气却不屑:“连诺贝尔奖都没有数学奖还在这里神气什么?”
周鹤青:“你选了连诺贝尔奖都没有数学奖的数学选修课还在这里神气什么?”
j-i冠毛涨红了脸,学生们哄堂大笑。
周鹤青话锋一转:“但其实,数学充斥着我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早先的时候诺贝尔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数学对人类发展起到的重要作用,大家在学习的时候应该也能注意到,小到出门买菜,大到放眼宇宙,都运用到了数学的知识。学习这门知识并不是为了神气,而是能够帮助我们在方方面面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它是一门学科,也是一门工具,也却如这位同学所说并没有什么好神气的。”
“好了,没什么好神气的我们要开始学这门没什么好神气的课程了,让我们一起领略一下这门课到底神奇在哪里……”
周鹤青转身拿起粉笔唰唰唰在黑板上写下正确的答案。
“要走的请便,我会同系主任说你们退选我这门课,再选别的应该还来得及。”
等到他全部写完,转身一看,那五个竟然都老老实实没有走。
他们也不是不想走,只是看徐闪亮没走也不好真的走了。
他们低着脑袋交头接耳:“哇!闪亮,你就任凭他这样怼我们?”
徐闪亮刚想说什么,就被点了名。
“徐闪亮,你下课之后到讲台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师生文很甜的……
看我真诚滴大眼睛……
这么甜得师生文不收藏一下吗
第8章 第 8 章
碧空如洗。
从教室的窗户望过去,似乎能清楚看见翱翔于天空的飞机和它带出的迤逦的两条细线,偶尔能听见隔壁班老师授课的声音以及鸟雀的啁啾。
徐闪亮趴在课桌上,觉得度日如年大抵也不过如此。
他像是一只躁动不安的猴子,怀里揣了那么大一根的香蕉,心里砰砰砰乱跳,急得不行,巴不得连蕉带皮一股脑吃到肚子里去。
他趴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屁股左扭右扭怎么样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以至于想找点事情干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思绪跟着周老师走,捏着笔在纸上乱划竟然还解出了几道题。
“哈!”
在公布正确答案的那一刻,徐闪亮身体坐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还没来得及同身边的人得瑟炫耀两句,下课铃就响了。
“好,同学们下周见。”周鹤青说着开始清理起教案来,他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
闪亮的心骤然跳动起来,一声盖过一声,在胸腔里左突右撞,大得吓人也烫得吓人,烧得他脑子里晕乎乎的,连手心都开始出了汗,忍不住在裤子上擦擦又擦擦。
他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周鹤青也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有心看热闹的学生故意磨磨蹭蹭想要留下来听听老师和校霸要说什么,奈何他俩磨蹭的速度比旁人更甚,更有校霸之友谨防盯梢,不消片刻,教室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闪亮把那几个恼人厌的家伙赶了出去。
双手c-h-a进裤兜里,慢吞吞从阶梯教室最后面晃了下去。
绿色漆皮的吊扇在头顶兀自旋转着,散落的风吹乱了他的额发,露出底下那张苍白如雪的脸来。周鹤青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家伙,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诞可笑并不真实。
周鹤青抬抬下巴,“把手伸出来。”
闪亮偷偷在裤兜布料上把手心的汗擦净了,才伸了手过去。
他要给我生日礼物吗?闪亮头脑发晕地想。
不行不行。
要镇定,要淡定,要从容不迫,要装出一副我很不在乎的样子。
周鹤青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放在闪亮手心里。
教室门口探头探脑伸进来几个不怀好意的脑袋,见到周鹤青似乎是递给了闪亮什么东西,当下都哄闹起来。一个二个推搡着挤在一起差点没把门给拆了,都扬着脑袋拉长了声调“噢噢噢”乱成一团,四目相对的时候眼里都是揶揄的光。
周鹤青显然也是被这阵仗弄得愣了一愣,片刻后收回手匆匆忙忙要往外走。
不知是羞的是气的还是恼的,也可能是怨的,连带着屁|股也开始痛起来,他大抵是面子上过不去,又想起头天夜里周鹤青唤的那一声“鸣远”,头脑一热扬手就把药膏扔了出去:“谁稀罕你的东西!”
没有关怀没有贴心,上了床第二天人跑得没影了,如今干巴巴递个药膏来,就以为昨晚上的事情能两清?
白色软管呈抛物线直中周鹤青的后脑勺,而后“哐当”一声落在水泥地上。
周鹤青也只是被打中的那一下顿了顿,连个身都没转,自然也看不见闪亮的委屈。
不是吧?什么情况?
遭逢突变的四人组把揶揄逗乐全憋在了嗓子眼里,瞪着眼睛没了声,分开站在两边安安静静目送周老师远去。
徐闪亮才刚一扔出去就后悔了,为了图一时的痛快惹小周老师不高兴不说,但那可是小周老师送他的东西啊……这么想着,又别扭得一步一挨走过去,弯腰捡起了药膏。
粉毛举着手冲过去嚷道:“我来我来,你要扔掉是吧,我帮你扔得远远的,保准叫你眼不见心不烦。”他说着伸手要去拿那软膏,却被闪亮躲过去了。
绿毛道:“是啊,我说,那个什么傻逼周鹤青,有什么好嚣张的,还是个学生,当个代课老师就了不起了……”他见闪亮脸色不对,剩下的话就没说出去,可蓝毛接着道:“就是,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一声不吭就当着我们的面出了柜,要不是知道你喜欢了他很多年,哥哥早帮你介绍一沓……”
“介绍什么,介绍什么?你懂个屁。”闪亮捏着手里的软膏敲了蓝毛脑袋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这几个家伙异口同声道:“这是情趣……”
徐闪亮喜欢周鹤青,这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早年就听说徐二少有个心上人白月光,面容英俊,智商奇高。反正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徐二少才追到了这个比他大七八岁的恋人,那段日子徐二少时常红光满面,人们就猜啊,他是不是好事将近了。这可不,一到生日宴会,闪亮就领着人跟他们出柜了。
要知道,徐二少有个别名叫夜店小王子,但他不大喝酒也不好色,却很慷慨,只要打个响指,那一晚上的酒他就给全包了。多少莺莺燕燕上赶着往他怀里扑,他都能坐怀不乱,后来知道他喜欢男人,也不乏商界精英或是娱乐巨星向他献媚,他都不为所动。
怎就一颗心挂在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情商感人的周老师身上。
徐闪亮边走边把玩手里的药膏,冷不丁一回头差点同身后的人撞上,他一把搂过小粉毛的脖子:“喂,就这个药,你去药店再给我买一支来。”他说着,从裤兜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粉毛手里。
粉毛伸手弹了弹,纸币发出悦耳清脆的“唰啦”声。
他斜眼看了闪亮手里的药膏一眼,“你这不有一支了么,咋还要啊。”
闪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要你买就买,哪那么多废话。”说完把手重新c-h-a回兜里,往公寓楼方向去了。
明明是九月天,太阳明晃晃悬在天边,空气闷热潮s-hi,他却缩着脖子,一副畏寒惧冷的样子。
粉毛把钱收回兜里,大声喊他:“喂,你去哪里啊,不吃饭吗?你不中午也只吃了一点?”
闪亮伸手在脑袋顶上摇了摇:“买完药记得送到公寓楼来。”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咬着牙坚持走回了公寓楼。
胳膊上根根竖起的汗毛和过电般一阵又一阵传来的冷感,无一不摧残着他的神经。
闪亮站在门前手软得拿不住钥匙,浑身又软又烫,连弯腰都很费力,对着锁眼捅了几次都捅不进去。最后一次,他自暴自弃闭着眼睛一阵乱塞,终是把钥匙碰掉在地。
他望着地上的钥匙一阵头晕眼花,不得不靠在防盗门上才不至于软到在地,冰冷的金属质感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自己大抵是生病了,发烧了,两股战战提不起劲来,明明还未立秋尚在盛夏,他却连站在y-in凉处都做不到,只奢求太阳的余晖能够给他片刻的温暖,以至于满脑子都不是空调制冷而是冲进去洗个热水澡。
徐闪亮费力地咽了口唾沫,用迟缓如老年人的行动拾起地上的钥匙开了门,心里约莫骂了周鹤青祖宗十八代却偏偏不舍得骂他。依靠着这样的信念,闪亮坚持着进门落锁,才任由自己晕倒在柔软床铺里。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醒过来时太阳x_u_e隐隐作痛,双眼滚烫眼前猩红一片频频落下泪来,洇s-hi了一小块枕巾。屋子里暗暗的,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他应该是睡了很久了吧。
徐闪亮翻了个身,把泪和汗擦尽了,才挺着脑袋活像一只企鹅似的给自己扑腾着挪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滴滴答答昭示着自己的存在,闪亮费尽力气掀开眼皮瞅了一眼,发现自以为睡了个天昏地暗也不过才过去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