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收到林宜城笑着调侃自己，有没有抱着他小叔情不自禁，身体做出冲动的反应的短信时，李寅看了看一边看着kindle的小叔，内心和身体都生不出一点那种欲望，仿佛是一种亵渎。
“林叔，身体没有欲望就不是爱吗？”回味唇上的感觉，就是软软的，香香的的感觉，身下也没有反应……李至简短信回复道。
“那你要好好思考，对你小叔是爱情还是亲情。”林宜城很快回了短信，心中暗想，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爱情还是亲情呢？
第9章 所谓天意
表面上，叔侄俩还是像往常一样过活，实际上，他们处在关系得到质变的之前的还没开窍的迷茫时期。
李至简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而李寅，是由于涉世未深，懵里懵懂，把自己陷入了亲情或是爱情的迷阱里。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八月的一个傍晚，李寅打算接第一个广播剧的剧本。剧本讲得是一个一对兄弟的不伦之恋。弟弟对像父亲一般的照顾自己的哥哥动了情，经过挣扎和迷茫，以及一系列剧情，终于冲破世俗伦理的桎梏，走在了一起。
李寅用家里的打印机将剧本打印出，想了想，找到了正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李至简。
“小叔”李寅轻声打断沉迷于阅读的温润男人。
“嗯？怎么了？”李至简抬起头，看向傻站在不远处的大男孩。
李寅坐在了他小叔身边，将剧本递了过去，“这是我接的剧本。”
李至简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把剧本拿过来，翻了翻，轻声笑道，“这是你于叔推荐给你的吧！”
看着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侄子，李至简只笑不语。总不能跟李寅说，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一笔功劳吧。
“怎么，有什么疑问？是对这里面的感情觉得不解？”李至简手习惯x_ing的摸上了李至简的头，这孩子再不像当年那般拍掉自己的手了。
“嗯，小叔，怎么肯定这弟弟和哥哥的感情是爱情而不是亲情呢？”李至简问出了自己内心深藏的疑惑。
李至简笑道：“小叔觉得不能肯定，当然这只是小叔的看法。”
“小叔觉得，因为占有、因为感恩、因为依赖、因为同情、因为猎奇甚至因为亲情产生的爱情都可以称为爱情。两个人感情不管是什么因素占主要地位，归根结底的还是两人的相处中感受的归属感和幸福感吧。”
“弟弟对哥哥是不是爱情，要看你怎么去定义爱情。弟弟因为占有的冲动，被认为是爱情，而在哥哥因为对弟弟出于亲情的疼爱，接受这种关系，又何尝不是爱情的一种呢？”
李至简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看着李寅沉思的样子，笑道：“我是以小说而言的，你知道小说的世界总是很容易能摆脱真实世界的禁锢，偏于自由。”
李寅认真的问道，“那如果是我和小叔你呢？”
李至简哑口，继而笑道“小叔还真的想象不出来，嗯，那至少让小叔看到你真的长大的样子吧，现在小叔闭上眼，你还是小虎崽子。”
李寅沉思道，“小叔，我觉得现在和你的生活就是很有归属感和幸福感，而且我已经成年了。”
李至简莞尔，原来小虎崽正在探索爱情，不知道是不是于卿和自己的影响，竟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虎仔，你这样觉得小叔很开心。这个问题你不用急，我们约好你大学毕业之际，我们再谈这个话题，到时你自然会有答案。”
李寅认真道“那小叔，你可以等我四年吗？”
“嗯。”李至简认真回答。
这一晚，李寅浅笑着入睡，睡得很是安稳。
反观李至简，越想脸色愈是沉重，烦躁的将手中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书关上。
不管了，反正还有四年，等李寅接触更多的人，这种念头就会散去吧。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转瞬就过去了，而就是这李至简的而立之年，他阑尾炎发作，住院了。李寅听到消息时，正在准备难得争取的去外地实习的最后的事宜，当即放下一切，赶往医院。
三年来，那个萦绕李寅的问题，逐步清晰，而在看见这个虚弱着闭着眼的男人的一瞬间，水落石出。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总之，他想护着他小叔一辈子。
三年，李寅慢慢开始独当一面，逐渐成熟的他，不再是崇拜着小叔，受小叔照顾的那个男孩，他开始摆脱心中给李至简设定位置的禁锢，他开始将小叔从高高长辈到慢慢平等的一个位置去看待，就差最后一步，将小叔，放在守护的位置。
李寅蹲在床边，默默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无声的泪水奔涌而出。这个在同学眼里，总是酷酷的沉默寡言但是礼貌友好的李寅同学，在他小叔面前总是容易流泪。
“虎仔？”李至简醒来，就看见自己这个依然爱哭的侄子。
“小叔。”李寅握着他叔瘦削的手，“这些天，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李至简看着这个已经长成大老虎的侄子，笑道：“哪有。只是阑尾炎，没什么大毛病”
“小叔。”李寅再次轻声喊道。
李寅眼里的担心和心疼，看得李至简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今天学校没事吗？去首都的实习弄得怎么样？”因为这件事，李寅已经忙得一个礼拜没有回家了，李至简也是非常支持。
李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有些事自己可以做决定了。
等到于卿来了，李寅拜托于卿照顾他叔半天，赶往学校，跟同学、导师以及实习单位说明情况，退出了让人艳羡的实习，就像他对导师所说的，不后悔，他觉得家人最重要，顺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当李寅又从学校急冲冲赶往在家，收拾衣服的时候，他小叔正和他于叔说着他的话题。
“烧饼，我看，要是小老虎真的找到另一半，你估计也要伤心了。”于卿感慨的道，又转头跟张嘴想反驳什么又没说得好友道：“别说你压根没有动心，什么亲情，伦理的。你向来不太执着于这些，当初临海和他哥，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理解和支持的。”
“我和林宜城都认为，再没有比小老虎更适合你的了。这么多年来，男的、女的，你从没有对谁动过心，感情淡薄得觉得你要脱离七情六欲了。自从阿姨他们去世，你就开始一个人，似乎无欲无求，随遇而安，又拒绝任何人走进你的世界。幸好有了小老虎，你的生活终于开始扎根了，再没有谁能再这样在走进你的心吧。”
于卿看着若有所思得好友，继续絮叨道“这些年来，小老虎也成熟了很多，想通的那一天估计也不远了。主要是你，不用再压抑你自己了，难道你就真的打算孤独到老，狠心拒绝小老虎，任他和别人走吗？”
李至简睁开眼，疲惫得说道，“我不能自私，我不能把李寅带到这条路，他值得有更好的人。”
于卿微怒道：“李至简，还有比你对他更好的人吗？说到底，你就是相对于做一个辜负别人的人，而更愿意摆在被辜负的位置，你这样注重自己的感受，难道不是自私吗？”
李至简抿嘴不语，内心震动。对的，再没有谁能走近自己的心了，无论是男是女，自己都不想打开心扉、不愿打开心扉。而李寅，以一个叛逆让人心疼的侄子身份来到身边，磕磕碰碰的相伴走进生活，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自己，又慢慢的走近心中，真的没有谁能像他一样走进自己的心里了。
可他也不愿意有一天看到这孩子后悔，因为糊里糊涂和自己的这一段，毁了他一身，叔侄□□，不是谁都能像自己这般坦然。
于卿看到好友闭着眼睛假寐，没有再说话。就像林宜城说的吧，只有当李寅在李至简面前证明他已经是一个成熟，有自己判断能力的成年男人时，他们的关系才会真正确立。
“小老虎，加油。于叔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于卿低声呢喃。
等到李至简睁开眼，床前坐着的是李寅。李寅见小叔醒来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于叔他回去了。”
当然李寅不会告诉李至简，他于叔走之前还语重心长的跟自己说：“小老虎，如果你真的想跟你小叔成为情侣，趁这机会好好给你小叔展示你的成熟魅力吧，于叔支持你！”
李寅并不惊讶他于叔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他还是非常惊喜的感受到他于叔的支持以及话中隐含的喜讯，看来他是很有希望的。
记下来一天、两天，李至简一睁眼，面前依然是李寅，终于忍不住严肃地问道：“李寅，今天不是实习队出发去首都的日子吗？”
李寅淡定道，“是啊”。
“那你”李至简被他侄子不打算多说什么的样子，快气笑了。
李寅不容置喙的严肃道：“小叔生病了，我陪小叔。”
这样的李寅很少见到，虽然李寅少不了执拗的时候，但如此霸气外漏，掷地有声的样子，是以往所没有的。
李至简责备的话也不好说，恰好李寅又补上了一句，“小叔，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考虑和选择。”
这样小小陌生的李寅，让李至简有些欣慰又有些伤心，终于长大了，小叔也没法管着了。
不过接着，李寅认真的絮叨，瞬间让他暖回来了，这还是那个会照顾人的小侄子。
“小叔，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吃点东西了，你想吃什么粥？医生说……”
李至简好好的端详这个絮絮叨叨的侄子，真的长大了吧，真的愿意照顾自己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