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江桥深呼吸一口气，活了过来。
他舔舔嘴唇，哦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鱼。唐修忍俊不禁，“你什么毛病？”
“我也不知道。”某导演声音闷闷的，“被你拒绝习惯了，你一接受我有点懵，还是拒绝了我比较自然。”
唐修，“……”
“还是你真想答应我啊？”江桥抬头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刻意掩藏的期待，他又掩饰说道：“最好别现在答应啊，我想象中一个史诗级的大场面呢。”
老祖宗闻言嘴角含笑，“嗯，没答应呢，就只是……给你面子而已。”
他不会说，其实他不完全是照看江桥面子才这么说。刚才何宇明把手搭在江桥身上，他看了竟觉得很不舒服，刺眼睛。
在拍《斩狐台》的时候，他第一次听说沈思莫这个人也有类似的不舒服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对江桥竟已经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占有欲，而且愈发强烈。
“江桥。”老祖宗扒拉着盘子里的芥末，突然说道：“不管我答不答应，在我明确答应或拒绝前，你最好不要用撩我那套去撩别人，知道吗？”
江桥闻言忍不住笑，下意识想伸手摸摸老祖宗的头，又缩了回来，只说道：“怎么会。”
第48章 寻觅于百态众生
等待《万卷书》第二次录制期间, 唐修意外地闲了下来。然而他的个人搜索指数却越来越高，火是一方面，公司卖力运作是另一方面。江桥本来希望他能抓紧大火前最后的喘息好好在家休息顺便谈谈恋爱，结果一连好几天晚上蹭到老祖宗家去，却发现老祖宗天天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根本无暇分心理他。
某导演很要面子地克制自己，装作一副严谨的样子坐在旁边工作, 但终于有一天没忍住，探头看了一眼老祖宗的屏幕，“你到底在和谁聊天啊？”
唐修连个余光都没分给江桥, “集魂者们。”
“啊？”
唐修噼里啪啦又打了一串字，敲击回车后看着江桥说道：“这是一个论坛，是为了适应新时代，集魂者们在大概十年前建立的。”
“还有这种邪教？”江桥大吃一惊, 倍感新奇，凑上去仔细看着。
这论坛回帖还不少, 好多账号无比活跃，帖子名也千奇百怪什么画风都有。
有一些勤勤恳恳的集魂者——
【吐槽】人心不古，见义勇为之善越来越难找了
【记录贴】终于集到我的生平第五十魂了！摇幡庆祝！
【求助】到底如何区分慈善与悲善？忙活半年以为要拿悲善了，结果入幡竟然又是一缕慈！
更多的却是一些画风极其不像集魂者的——
【灌水】盘点近千年来凡人发明出的最木奉的食物！
【歪招】教你如何在一年内拿下三十六魂享受人生！超干货！
【八卦】基友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女子……可我百年前喜欢过她的n_ain_ai……
【分享】现存骨灰级集魂者名录, 抱上大腿做任务嗖嗖快！
江桥看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集魂者都是自家老祖宗这样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却没想到集魂者圈子里也是什么奇葩都有。
“看够了吗？”唐修声音带笑, 江桥努力在他家维持了几天的严肃工作狂的形象已经坍塌了。
“没有。”某导演厚着脸皮实话实说，一转眼看见了右上角的“个人中心”，发现唐修的账号是0009，昵称空白，上次活跃时间是……一千六百七十五天之前。
江桥恍然大悟，“你这是临时抱佛脚啊？”
唐修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后辈们喜欢玩的论坛，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兴趣，如无必要不会轻易上线的。”
江桥唔了一声，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分享骨灰级集魂者通讯录的帖子，笑问道：“你是不是害怕一上线就被各种抱大腿？我看有人集到第五十魂就高兴得咋咋唬唬的，他们是不是都不知道老祖宗已经功德圆满了？”
唐修摇摇头，“除了叶之珩外确实没人知道，我不是很喜欢社交。”
“你这账号挺好记，0009。”
“那是按照集魂者资历分派的账号。”唐修说着顿了下，“现存集魂者里，我已经是最老的了。0001到0008这八位长老都已经先后沉睡了。”
“这样……”江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如果未集之魂不是自己，如果是别人，被唐修集到了，唐修只怕也要沉睡了吧。那样，他们根本不会有相遇相知的机缘。他的生命里，永远都不会有老祖宗这个人。
江桥想到这忍不住俯下身吻在唐修头顶，头发丝微微扎在脸颊上，却能让人心安了点。
页面底端突然弹出了聊天框，老祖宗正在和账号0010的用户聊天。江桥一眼扫过去，看见唐修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那前辈当初有告诉过你破解之法吗？”
而那个人回复道：“没有，前辈只说世间不会有集魂者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八十魂已是集魂者能够做出的最大圆满。他说完这话就抱着集魂幡永世沉睡了。”
唐修看着那行回复，眉心一沉。江桥忍不住问道：“关于什么的破解之法？”
唐修打字回了句谢谢，然后关掉了论坛，揉着太阳x_u_e轻声道：“我认识一个前辈，是除我之外历史上唯一一个集满八十缕善恶的集魂者。小时候我跟着他一千年，洪荒里那段时间是他带我走过来的。虽然近几千年我已经没了他的消息，但我知道他一直致力于破解第八十一缕未集之魂的秘密……毕竟，除去那些不思上进的小辈，每一位够资历的集魂者都是收集狂，得到圆满是所有人的梦。”
“他已经沉睡了？”
“嗯。”唐修点点头，“在他沉睡后，我隐约听到一些风声，说他已经破解了集魂幡最后的秘密，但是却没有留下线索。这些只是江湖传言，但我想顺着查下去，说不定会对你有帮助。”
“那这个0010又是什么人？”
唐修叹气，“是在前辈沉睡前最后见过他的人。”
江桥哦了一声，“我觉得你前辈留下的话很明确了啊，八十魂是集魂者能够实现的最大圆满，这没毛病，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第八十一缕其实不是魂，而是下一任集魂者吗？”
唐修看了一眼江桥，江桥还只是一个完全未入门的人，对修行和集魂几乎可以说一窍不通，自然听不出这些话里的问题。
前辈坚信集齐八十缕善恶已是集魂者能够实现的最大圆满，就此抱幡沉睡。
这话有对，也有不对。如果第八十一缕空缺的并不是魂，而只是传承，那么前辈的观点是对的。可是前辈又说不会有集魂者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追求第八十一缕……同样都是万年老骨头了，连生命都可以放弃，世间哪有什么东西是一个万年集魂者不愿付出的呢？
获得圆满，应该是每一位长存的集魂者愿意不顾一切去实现的目标。
唐修觉得头大，如果能让江桥顺利转化成集魂者，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代价是自己付出不起的——哪怕是x_ing命。
但他却直觉造物不会创造这种毁去一位集魂者来锻造下一位的传承方式，不然所谓传承又有什么意义呢？
“哎，你别想那么多了，看你cao心cao的我都跟着头疼。”江桥有些无奈，“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机缘，到了应该水落石出的那天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的。”
唐修闻言有些发愣，想不到江桥对这事竟然比他看得还透。
江桥说，“你心思太重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吧，明早想吃什么，我来做？”
唐修闻言止不住笑，“你不要炸掉我家厨房。”
江桥哼了一声，“我煮粥很厉害，我会煮那种枸杞红枣粥，你喝吗？”
却想不到老祖宗听了之后罕见地脸色一变，“我不能吃枸杞。”
“为什么？”江桥惊讶极了，“你不是不挑食吗？”
老祖宗确实不挑食，战乱年代泥巴也吃过，只不过枸杞就像他生来的克星一样。从他记事起，这种神奇的小果子只要入了口，立刻就会头晕目眩至极。他后来学了医、尝百Cao，却依旧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
时间久了他也就淡定了，他活万年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存在，莫名被一种植物克住也实在算不上什么诡事了。
“总之不能吃。”唐修缄口不提自己唯一的弱点，很谱大地说道：“讨厌那种红色椭圆形皱皱巴巴的小果子，不要让我看见。”
江桥莫名被威胁一通，默默地哦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祖宗近来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
……
临睡前，唐修随手一刷微博，看到好多粉丝都在同一条微博下面@了他，他便点进去看了一眼。
是一个大学生媒体创办的校园走访节目。本期话题是让你产生X幻想的明星，唐修原本对这种内容没有任何兴趣，但粉丝们全都在下面疯狂点他，他便看了一截。
却没想到看了五个随机采访，竟然就有两个人直接点名了他，一男一女，没有丝毫遮掩。